第一章 身世[已修]
()倫敦的夜本應該很美麗的,但不包括這裡——窄小的如同過道的街,兩側的門邊稀稀拉拉的站著幾個打扮清涼,姿色一般的女人,她們懶洋洋的靠在舊的已經脫了皮的牆邊,觀察著來來往往的人,尋找著她們今晚的目標。
巷子的深處,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乞丐正奮力的翻著一堆才剛剛被扔出來的垃圾袋,他必須動作快,要在那些佔領了這條街的混混們來之前找到一些能夠吃的東西。
老乞丐一邊快速的翻找著地上的垃圾,一邊還要時不時的左右看看,以防止被那些人發現而毒打他。很快,老乞丐就直起了腰,滿是污漬和皺紋的臉上帶著少許的驚訝和快樂,而他的手中,竟然拿著一塊才被咬了一口的麵包。
街的另一頭傳來的聲響,讓老乞丐瞬間警覺了起來,他迅速的將那塊麵包塞在懷裡,埋頭往巷子的更深處蹣跚跑去……
「嘿!夥計們,看那個老傢伙竟然還敢來這裡搶東西,咱們是不是該給他一些教訓,讓他知道下這裡的規矩?」
老乞丐看到漸漸圍過來的人影,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將那塊麵包牢牢的鎖在懷裡,而就在同一時間,四五個拳頭狠狠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爺爺!你們都給我住手!」從巷子的另一頭鑽出了一個矮小的身影,帶著一頂破舊的鴨舌帽的少年飛快抄起一側的木棍沖了上來,話還沒說完,手中的木棒就已經朝著那幾個正在行兇的小混混頭上狠狠的招呼過去。
剛開始的幾下,大約是因為那些個混混們完全沒有防備,所以幾乎是棍棍都打得幾個小混混哀哀直叫。但是漸漸地,少年想要再打到那幾個混混就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哪裡鑽出來的臭小子!」幾個人穩穩的躲過揮舞過來的木棒,緩緩的站直身子,「不過倒是長得細皮嫩肉的……」
幾個人一邊說著,一邊邪笑著朝少年衝去,卻在離少年兩三步遠的地方,無一例外的被狠狠的拋了出去,重重的砸到身後不遠的牆壁上,再反彈到地上,那滋味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不好受。
「爺爺!」少年理都沒理摔在四周半天動彈不了的幾人,丟掉手中的木棒,幾乎是手腳並用的跑到了老乞丐的身側,小小的手上下撫摸著他,檢查著倒在地上的人身上的傷勢。
「愛維亞……」老乞丐吃力的張開眼睛,看著眼前一臉倔強的少年,慈祥的笑了,抖抖索索的從懷裡掏出那塊麵包,遞給身側的少年。
「爺爺……」少年接過麵包,看著老人過重的傷勢,一雙大大的貓眼中閃過一縷不忍和傷心,卻很快被一種恨絕取代。只見他突地站起身,惡狠狠地回過頭,盯著那幾個才勉勉強強坐起來的人,「……」
少年盯著其中一個人,頭小幅度的往左甩了一下,那人就隨著他的眼神,再次撞到他身後的那堵牆,等他再掉到地上的時候,已經昏了過去。處理完一個后,少年不解氣的盯上了另一個染著紅毛的傢伙,一個輕微得不能再輕微的點頭,那個魁梧的男人就被高高的拋到了離地面一米左右的地方,再面衝下的任他自由落體的掉落,「啪」的一聲,那男人摔在了水泥地上,摔得滿臉鮮血。
「至於你們兩個……」少年瞥了一眼面衝下趴在地上不知道死活的傢伙后,將視線懶懶的轉到了最後兩個人身上,「既然你們喜歡打,那就互相打,致—死—方—休—」話音未落,那兩個剛剛還在瑟瑟發抖的男人就扭打做一團了。
「愛維亞……」少年聽到懷裡的人的呼喚,立刻掉轉頭,再懶得看那幾個混混一眼,輕輕的帶著一絲溫柔的開口,「爺爺,您覺得怎麼樣?」
「愛維亞,你不是答應過爺爺不再使用力量了嗎?難道,咳咳……難道,你都忘了嗎……」老乞丐喘著粗氣的拉開衣角的線頭,顫抖著手摸索了好一會後,才將一個純銀打造的徽章交給了少年,「愛維亞……其實,你並不叫愛維亞……我也不知道,你叫什麼的……這個,是你的……爺爺還給你……離開這裡……去……去找你真正的家人……」
「爺爺……」少年看著眼神已經渙散到完全沒有焦距,甚至連瞳眸都開始變得渾濁不堪的老人,顫抖著手接過那枚徽章,卻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只是將它緊緊的攥在手心。
「愛維亞……記得,不要……要用那個……力量,那……力量……邪……惡……」話還沒說完,老人就已經在少年的懷裡咽了氣,布滿滄桑的眼微微的張著,裡面是一片混沌不清。
輕輕的閉了閉眼,少年抬起骯髒的袖子,胡亂的抹了抹眼角的眼淚,一邊緊緊看著死去的老乞丐,一邊將手裡握著的那塊麵包直接塞到了嘴裡,使勁嚼了嚼就硬生生的吞了下去,一邊咳嗽著,一邊瞥了一眼手心中靜靜躺著的銀質徽章,而後便輕輕的將老乞丐平放在地上,為他整了整凌亂的衣服,緩緩的站了起來,掃了一眼仍舊扭打在一起的兩人,「爺爺,我答應你,等我給您報了仇,就再也不在這個世界上用我的力量了……」少年一隻手攥著那枚徽章,一邊抬起了另一隻手,隔著空氣,沖著兩個人之間的一個輕輕一抓,那男人的脖子就「咔」一聲折斷了,而那人立馬癱在了地上,斷了氣。
正當他打算故技重施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納西莎,你確定他是我們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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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意思是,你們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少年一隻手把弄著那枚銀質的徽章,一邊警惕的看著眼前這兩個明顯不屬於這條街道的穿衣風格的人,「我憑什麼相信你們?如果你們真的是我的親人,為什麼到今天才來找我?要知道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已經在這個街道生活了整七年了。」
「那是因為你手裡的徽章,要不是你剛剛拿著它施展了魔法,我們仍舊沒有辦法找到你。」盧修斯緊緊的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也就六七歲少年樣子,而且還穿著如此骯髒不堪的少年,壓抑住心裡的不滿,開口解釋到。
「魔法?你們在開什麼玩笑?當我是不解世事的小孩子嗎?」少年似乎被盧修斯不經意流露出的鄙視和不滿激怒了。
「哦,孩子。你怎麼會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魔法呢?」納西莎稍稍往前走了兩步,看著這個已經失蹤了五年的,布萊克家最後的繼承人,情緒多少有些激動,卻仍舊壓著心性,耐心的解釋著,引導著,「哦,孩子。難道你剛剛做的一切不是魔法嗎?」
「那是……」少年歪頭看了眼死去的老乞丐,倔強的開口,「爺爺說,那是邪惡的,不屬於人類的力量……」
「哦,不!我的孩子。我真遺憾會有人這樣評論魔法,但是我們要去原諒那些無知的麻瓜!他們根本就不了解魔法世界的美妙……」納西莎笑眯眯的看著已經被自己吸引過來的少年。
「美妙?」男孩略微抬起頭,一雙貓眼般的黑瞳靜靜的瞅著眼前的納西莎,「你的意思是這個世界上還有和我一樣的人?」那聲音說到最後,竟有些顫抖,「你的意思是,我的父母,我的家人,還有你們都是……」
納西莎滿意的看著眼前少年睜大的眼睛,先是揮動了一下魔杖,然後在少年驚訝的眼神里,魔杖的頂端開始發亮,一會後,她又輕輕的晃悠了下魔杖,那光芒迅速暗淡下來,「孩子,你必須跟我們一起回去,因為如今你是布萊克家唯一的繼承人了,而我作為布萊克家的一員,有責任找到你並帶你回去,教導你,讓你成為一名合格優秀的布萊克……」
「布萊克?」少年抬頭語氣迫切的問道,眼裡透著一絲說不清意義的光芒,「你的意思是,我應該叫做布萊克嗎?可是,為什麼你說我是布萊克家最後的人?難道我的父母……」
「是的,孩子,你的父母已經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但是我在出嫁前也叫布萊克,所以你可以放心,我會代替你的父母,好好的照顧你,直到你成為一名優秀的布萊克為止!」納西莎輕輕的勾起嘴角,溫柔的看著這個看上去比自己的小龍要小上很多的男孩子。
「……」少年看了看納西莎,又回頭看了看死去的老乞丐,「夫人……你能不能先幫我葬了我爺爺……他……」
「你竟然稱那個骯髒的麻瓜為爺爺?」盧修斯站在納西莎的身後,居高臨下的看著男孩,「你要記得,你是布萊克家的繼承人!這幾年你流落麻瓜世界也就算了,等你跟我們回去后,你必須和這個該死的麻瓜世界劃清界限!」
「哦,親愛的,不要這麼嚴肅,會嚇到他的,他已經明白了,我說的對嗎?我的小布萊克?」納西莎制止了盧修斯接下來的話,直起身子,伸出了一隻手,「親愛的孩子,過來拉住我,我們帶你回家……」
「……」少年聽到回家兩個字的時候,身子還是不由自主的僵了僵,但很快便恢復了過來,抬頭看了看納西莎曲起的手臂,又回頭看了看老乞丐的屍體。
「既然決定和我們一起離開,你最好還是和那些骯髒的麻瓜劃清界限!你最好永遠記住我的這句話!」似乎看出少年的心思,盧修斯皺著眉頭說道。
少年聽罷,咬了咬唇,最終還是迅速毅然的抓住了納西莎的手臂,悄悄的低著頭默默的在心裡跟那個和自己生活了八年的老人道別,卻真的沒有再回頭去看一眼身後的凌亂和血腥。
「好了,我們回家……」納西莎微微勾起嘴角,「親愛的,我們趕緊回去,小龍大概已經從西弗那裡回來了……」話音還沒有落下,三道身影就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下一片的狼藉和幾具大約幾天後才會被人發現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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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父親,您們終於回來了。」當少年被馬爾福夫妻帶回馬爾福莊園時,他就看到一個長相清秀俊美的少年帶著淡淡的微笑,在門口迎接他的父母。那個少年穿著一套綠色的小西服,如他父親般帶著鉑金色的柔順頭髮,服帖的梳在耳後,看起來年齡和自己差不多大小,卻足足比自己高了一個頭。
「哦,小龍,你的魔葯課已經上完了嗎?來,這是你的表弟哦。」納西莎一邊說一邊把身側的少年輕輕的推了出去。
德拉科不著痕迹的挑了下眉毛,嘴邊還是銜著完美的笑容,「很高興認識你,表弟。」
「表弟?」少年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嘴角隱隱的抽動了兩下,卻沒有說什麼,而是抬起頭,想要更仔細的看一看自己的表哥。只是少年才抬頭看了沒多久,臉色就變得煞白起來。
少年只覺種種記憶在自己的腦袋裡迅速的閃過、拆分、重組,眼前秀氣的少年還有他那一頭鉑金的頭髮都讓他的腦袋「嗡嗡」作響,而這些所帶來的不能抑制的疼痛席捲了他的全身,氣息不穩的伸出兩隻手,緊緊的拽著德拉科的雙臂,拚命的搖著頭,試圖保持一點清醒,「德拉科•馬爾福……」
少年失神的低喃讓本來就因為他的碰觸而憤怒的德拉科感到更加不舒服,「請放開你的手!」貴族的禮節讓德拉科儘管一百個不樂意,卻仍舊矜持的只是略微動了動身子,企圖擺脫對方的禁錮,卻根本抵不過一個已經開始處於失神狀態的人的力氣。
「啊——」隨著少年的一聲悲鳴,門關的水晶吊燈,四周一切的玻璃製品,都紛紛炸開,少年失神的看著眼前驚慌失措的蒼白面孔,眼角的淚滴了出來,「蘇琪……愛維亞……不,我不是!不是……」德拉科只感到自己的手臂被這個比自己矮了一頭的少年拽的生疼,卻沒辦法掙脫,而屋頂那盞吊燈開始吱吱扭扭的晃動起來,彷彿隨時都會掉下來,砸到自己和拽著自己死不撒手的表弟身上,終於還是失去了貴族該有的矜持,大聲的嚷起來,「該死的!你放開我,就算你自己想死,也不要拉著我!放開,聽到沒有!」
而就在這時,屋頂的吊燈終於抵不住魔法的異常波動,直直的掉了下來。德拉科只覺得自己就要完蛋了,卻發現那盞燈在距離自己頭頂半米左右的地方,像是撞到了什麼一樣,彈到了左邊,並順勢摔在了自己的腳邊,而濺起的碎水晶竟然也完完全全沒有傷到自己。那是一種詭異的情景,德拉科疑惑的看了看腳邊的燈,又看了看頭頂,最後皺著眉,疑惑的打量起仍舊拽著自己流眼淚的表弟。
「不,我不是……那我是誰?誰?」本來還低著頭的少年突然抬起頭,渙散的眼神好似突然找到了焦距,直直的盯著德拉科,帶著一絲喜悅和一絲急迫,「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叫做希爾達!希爾達•布萊……」
「昏昏倒地!」一陣低沉清冷的聲音從少年的背後傳過來,而少年的話還沒說完,就因為咒語的關係,直直的倒在了德拉科的懷裡,而經過了各種各樣折磨的舊鴨舌帽終於在這一刻棄主人於不顧,掉落在了地上,而德拉科驚恐的看著從帽子里摔出來的層層黑髮,所有的驚訝最終只化作一句,「媽媽,你確定你帶回來的是我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