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二章 邊荒古城
世事如此，甚是無奈。
天妃沒有別的選擇，她的世界早已失去色彩，便是這個奪了她貞潔的男人，卻成為了她眼前與未來唯一能看見且觸摸得到的星火。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燕雲缺勾住她的下巴，淡淡說道：「守好你的本分，等諸天平定，黑暗消亡，你的未來會比在道族時更幸福舒適。」
「主人，您真的要去征戰黑暗么？」
天妃聞聽黑暗二字，嬌軀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眼神有些驚恐。
「我若不去，諸天生靈不可活，你們皆不可活。你應該知道，這一世已到了歷史紀元的最後時刻。是光明永存人間，還是黑暗吞沒萬界，命運的車輪應該由我們去掌控，而不是甘為魚肉，等待宰割！」
「只希望主人平安歸來……」
她深深嘆息，如今的命運寄托在了眼前這個霸道強勢的男人身上，他未來的命運便也決定了她的命運。
這個男人霸道專橫，強勢無匹，甚至對她冷漠、暴力，可卻是個有擔當，敢於迎著黑暗逆行的人。
這種勇氣，這種魄力，令人嘆服。
回頭再看自己的家族，亘古至今，有誰能做到如此地步？
在黑暗面前，她的家族世代人，還沒有抵抗便已經退卻，兩者之間簡直不可相提並論。
……
他們回到了蘇家。
蘇青嵐看到兒子歸來，再看天妃的神態，便知道這個驕傲的曾經的上蒼第一美人，也是上蒼身份最尊崇的女人，已經徹底的臣服了。
身為母親，她本不應該這般縱容自己的孩子，但她還是為此感到驕傲，或許這便是為人母的私心吧。
「夫人，天妃以前做了些對不起您的事情，天妃懇求夫人原諒……」
天妃沒有忘記燕雲缺的話，當即便將自己做過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對於與蘇家聯姻，其中很有多環節都是她操持的，在這件事情裡面，她也算是主角之一。
那時候的她是道族女主人，道行的是母親，站在那樣的立場上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對於燕雲缺和蘇青嵐來說，就是一種傷害。
如今，天妃身份不同了。
她不再是道族的人，唯一的身份便是燕雲缺的侍女，甚至在她的心裡，她覺得自己其實就是燕雲缺的禁臠。
既然如此，他便是她的天，她做的每件事情都應該是以為他為中心的。
「娘，您不用顧慮其他，您就按照心裡的感受去決定是否原諒她。」
燕雲缺不想母親因為天妃以後要跟在自己身旁侍奉而選擇原諒。
「好了，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娘跟天妃說說話。」
蘇青嵐將燕雲缺推了出去，臉上的笑容很自然，沒有半點勉強，似乎對於天妃做的那些事情早已不計較了。
「好，您千萬不要因為兒子而委屈自己。」
燕雲缺還是有些不放心，臨去前這般叮囑。
「夫人，您有什麼話要對天妃說的？」
天妃看了看燕雲缺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蘇青嵐，心裡不禁有些忐忑不安。
「不要緊張。」蘇青嵐拉著天妃坐了下來，仔細打量著她，看得天妃渾身不自在，心裡更是忐忑了，她不知道為何，心裡居然有種兒媳婦見公婆的那種荒唐的感覺。
「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去追究，也不會責怪你。」蘇青嵐嘆了嘆，道：「雖然道行不是你十月懷胎所生，但在血脈上終究算是他的母親，以你當時的身份來說，那樣做也無可厚非，我也是母親，能體會。」
「天妃謝謝夫人寬宏大量！」
蘇青嵐點了點頭，道：「過去的事情便過去了，但是以後的事情，我希望你能認真去對待，而不是因為無奈才做出的選擇。」
「夫人……」
「你先聽我說。」蘇青嵐打斷了她，道：「雖不至於說伴君如伴虎，但若心思不夠純粹，待在我兒子身邊是很危險的事情。當然，他不會殺你，也不會傷害你的身體，但你依然會痛苦不堪。」
「他的性格，你這些時日一直與他在一起，想來也應該了解一些了吧？」蘇青嵐笑著說道。
天妃聞言臉色一紅，這些日子，他們就沒有干別的事情，凈是在做些少兒不宜的事，要說了解，在某些方面，她的確已經了解了這個男人。
「總之，你若想未來好好的，便該心意一心侍奉他，不要存著任何厲害關係的心思。或許，我跟你說這些，你一時間難以做到，但你得儘快調整自己的心態，只有你把心態調整好了，才能慢慢融入進來，才能讓他對你的態度有所改變。」
「天妃記住夫人的話了。」
她心裡頗有些複雜，沒有想到蘇青嵐將她的心思全都看透了。
「記住就好，此話題便到此為止了。」
蘇青嵐也不再多說，其實對於天妃，她的心裡也很是感慨。
在她小的時候，一度對天妃這樣的女子有著崇拜之情。
那時的她只是個小小少女，尚且年幼，而天妃已經是上蒼第一族的女主人，名動天下，天資容顏皆是絕世無雙。
後來，她長大了，在天資容顏上不弱於天妃，便成為了她那個時代的第一美人。
現在，這樣的女人，卻成為了她兒子的侍女。
有時候命運就是這麼神奇，令人難以置信。
……
接下來的日子，蘇青嵐和花紫衣在蘇家幫著蘇洵改革，制定新的家族律法，以及人才發掘、培養計劃。
蘇家一步步走上了正軌，整個家族的風氣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等到蘇洵的大權穩定了下來，燕雲缺也停止了修鍊。
他將煉化道遠而得到的半步無上感悟分享給了蘇幕、蘇禹，幫助他們洗鍊血脈，強化根基，並將自己的某些心得也分享給了他們。
「事在人為，只要相信自己可以做到，才有希望達成所願，但也不能過於太過執拗，悟道這條路上，應該盡量放空自己才能看到新的東西，有新的所得。」
「我等謹記人皇教誨！」
「你們好好去參悟，本皇有種預感，最後的時刻已經不遠了，希望你們能在這之前踏出那一步。現在，本皇想去邊荒看看，也順便去探尋一下前人留下的足跡。」
「人皇，您要小心。」
他們目送燕雲缺離開。
邊荒位於上蒼極西之地。
整個上蒼世界的世界壁壘非常之堅固，凝聚世界本源，除非兩個世界的本源相似，否則極難打通界路。
黑暗祖界的世界本源與上蒼的本源自然是不同了，所以開闢界路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某些特殊的空間節點所在的區域卻不同，那就是邊荒！
那裡有著黑暗祖界與上蒼相通的界路。
雖然界路不穩，黑暗強者跨界並不容易，但好歹他們能過來，只是要付出代價罷了。
因此，邊荒自古以來便是一個充滿戰爭的地方，也是上蒼的門戶。
邊荒極其遙遠，此去上蒼的路橫貫幾個禁區。
這條路非常危險，但前人早已開闢出了一條相對安全的古路來。
只是，到了這個時代，上蒼幾乎沒有幾個人知曉這條古路的坐標了，因為有數個紀元都未曾再有人前往邊荒那片土地。
對於上蒼的各族來說，邊荒是厄土，誰都不願意前往，更不會派人去，將家族的強者送往那裡，便是等同於送去了葬地。
燕雲缺不需要知道那條古路的坐標，他於上蒼全無敵，便是橫穿禁區，也無所畏懼。
再者，邊荒的位置，早已被他的神念鎖定，只需循著腦海中的位置前行便是了，途中種種自然道紋、人為法陣構建的迷幻景象在他眼中都無所遁形，只一眼便洞徹本質。
接近邊荒的世界，這裡的天地是昏暗的。
燕雲缺感覺到了一股慘烈之氣，自那邊荒瀰漫而來。
邊荒！
他看到了，在那一片浩瀚的森林后，一座古老殘破的城池坐落在大地上。
它雖然殘破不堪，似搖搖欲墜，但卻亘古屹立，長存不倒！
邊荒古城太大了，這是燕雲缺見過的最大的城池，只是這座城池並沒有其規模所對應的繁華與熱鬧。
城內比較安靜，並不喧嘩，但卻能聽到打鐵聲，噹噹當作響。
這種聲音一直不曾間斷，其中還夾雜著金屬磨動的聲音。
他目光如炬，洞悉了城內的各種場景。
那是鐵匠們在打造兵器，士兵們磨戰槍、戰刀，修鎧甲。
整座城池，街道上顯得比較冷清，雖然也有店鋪，但閑逛的人比較少。
除了軍營，聚集人群最多的地方是城內靠近森林這邊的一片葯田、果林、礦場等地。
那裡有許多的人在忙碌，或是種植與採摘藥材，或是種植果樹與採摘果實，或是挖掘礦石等等。
人們的衣著款式比較古老且簡單，忙忙碌碌地勞作著。
「這些神級藥材、果樹、礦脈，應該便是這裡的人主要的物資來源了……」
燕雲缺靜靜看著，街道上有人巡邏，其中有些士兵年歲很小，面容稚嫩，看上去只有十二三歲的樣子，但是眼神卻沒有了孩子的那種純真，反而充滿了滄桑。
「這麼多個紀元，上蒼各族從未給邊荒補充過兵力，難道這邊荒守護到現在，都是靠這城池裡的人們一代一代衝上戰場嗎？」
燕雲缺心情沉重，他知道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這座城池很大，有十餘億人口。
十餘億聽著似乎很多，但對於艱苦的邊荒來說卻並非如此。
這裡是戰場，直面黑暗之地，每一年都有大量的人戰死沙場。
就在這座城池的某個角落，那裡有片墓林，非常之巨大，佔地足有方圓十萬里，裡面密密麻麻都是墓碑。
每塊墓碑上都刻著相同的字——英雄之墓！
四個字，重重衝擊著燕雲缺的道心。
墓碑的年代不一，有年代久遠的，有新立的。
他目光掃過，數了數，竟有數百億之多！
在這一刻，燕雲缺的眼眶有些濕潤了。
就是這些人，這些死後名字都未曾刻在墓碑上的英雄，他們之中有許多來自相同的家族，世世代代守在這裡，抵禦黑暗，將鮮血灑在了邊荒，將屍骨埋葬在這裡，將魂留在了這裡！
他們用血肉築成了堅固的防線，抵擋黑暗的入侵，才使得上蒼有了這幾個紀元的安平。
可是他們卻被世人所遺忘。
那些被他們以生命守護的人，那些各族勢力，卻不願意派人前來邊荒支援，甚至連物資都不曾送來，反倒將這裡視為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