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七章 自己打自己

燕雲缺作出了決定，葉泠仙也不再勸阻了，只是總用憂慮的眼神看他。

「駙馬決定何時前往，老奴為駙馬帶路。」

「現在便……」

「明日，夫君明日去！」葉泠仙打斷了燕雲缺的話，令他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對虞老說道：「那便明日吧。」

「好，老奴明日辰時再次等待駙馬。」

虞老退了出去，漸漸遠去了。

「泠仙，為什麼要我明日再去？」燕雲缺摟著她，道：「你是不相信我能通過岳父的考驗嗎？」

「你不了解你岳父，他若設下考驗，其變態程度超乎你的想象，人家真的很擔心。而且，有可能那種考驗一旦進行便難以終止，會有……殞落的危險！」

「一代天帝，亘古絕艷，諸天萬界古來最強者，他設下的考驗必然是很可怕的。但泠仙你要知道，你父親設下考驗，目的並非要殺死考驗著，即便是再絕望的考驗，你父親都會留下一線生機，那一線生死便是他布局萬古，想要尋求的一絲希望，我相信我能做到，你也要相信夫君好嗎？」

「不好！」葉泠仙倔強地搖頭，水汪汪的大眼睛倔強地看著他，道：「我也會跟著去，一旦你有性命之憂，我就會強行要求父親終止考驗！他既然留下考驗，肯定也會留下一縷神魂烙印，有能力去終止，他不敢讓你死，我就死給他看！」

「你啊。」燕雲缺有感動又無奈，有些哭笑不得，道：「看你說的什麼話，有這樣逼迫自己父親的嗎？你父親也不會讓我死，這不是他的初衷，也不是他的目的。」

「反正人家不管，這個世上，人家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但不能沒有你！」

「泠仙，你要乖，聽夫君的話好嗎？」燕雲缺捧著她的臉在紅唇上親吻了下，道：「若是真的難以堅持，生死存亡，我會主動告知你，讓你要求你父親的神魂烙印終止考驗，但在我沒有主動要求之前，你不可善做主張！」

「可是……」

「沒有可是！」燕雲缺神情嚴肅，道：「夫君的話都不聽了？我可是真會生氣的！」

「嗯，人家聽話就是了，你這個壞人，縱使欺負人家！」葉泠仙撅著紅唇，捏著燕雲缺的臉頰往兩邊拉扯，道：「那夫君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好好陪人家一天好不好？」

「好！夫君今日就好好陪陪我的泠仙寶貝！」

「嗯呀，肉麻死了你！」

「啊呀，夫君不許撓人家痒痒，呀……」

……

氣氛變得歡快了起來。

燕雲缺信守承諾，暫時放空了自己，什麼都不去想，跟著泠仙到了她曾經居住的宮殿，在這裡好好陪著她，構建時空領域，過了一段時間兩人世界。

這些時日，泠仙很幸福。

她這一生，還從來沒有這麼輕鬆的長時間的跟燕雲缺待在一起過。

以往那些年，雖然她一直住在他的體內，但是那時的她沒有肉身，兩人的關係也不是夫妻。

現在，他們很親密，是彼此的愛人，纏纏綿綿，可以肆無忌憚地說著肉麻的情話，可以肆無忌憚地歡愛，將彼此融入自己的身體，在愛與欲中去感受那種靈魂與肉身雙重升華的奇妙感覺。

外界一日，時空領域內數年。

在這數年之中，燕雲缺驚喜地發現泠仙懷孕了。

他本來以為自己這等境界，暫時不會有子嗣了，沒有想到泠仙竟然有了身孕。

仔細想想，或是因為她與自身的關係及其特殊的緣故。

她的身上有著太初仙蓮的氣息，而太初仙蓮與他幾乎為一體，或許就是這種關聯，讓她懷上他的子嗣並不是那麼困難，只要勤加耕耘，便能長出果實來。

事實上，他很勤奮，在時空領域的這幾年，他都不知道耕耘了葉泠仙這塊寶地多少次，終於開化結果了。

「岳父啊，我都是你外孫他爹了，你不會真的把我往死里弄吧？」

燕雲缺想到即將面對的考驗，不免有些惡作劇般的想道。

時間到了，他撤去時空領域，和泠仙來到了那座亭閣前，虞老早早的便在此等待了。

「公主，您懷孕了？」

虞老眼睛毒辣，看到葉泠仙微微隆起的小腹，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還是第一時間想到了這茬，不禁感到震驚。

「嗯。」

葉泠仙臉色微紅，輕輕撫摸著小腹，滿臉幸福的神情。

「公主啊，您得將孩子暫時封印起來，可不能讓他繼續成長了，否則會影響您的修行，並會令您的實力大幅度下降！黑暗就要降臨了，這時候懷上駙馬的孩子，真不是好時機……」

虞老憂心匆匆，公主懷孕了，他既為她感到高興，同時也充滿了憂慮。

「我說虞老啊，到了我這種境界，有子嗣可不容易，泠仙懷上了，你應該為我們感到高興，這麼愁眉苦臉的，說不過去吧。」

燕雲缺調侃著，示意虞老指路。

虞老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也不再多說，帶著他和泠仙離開天庭，穿越無盡的疆域，橫渡可怕的絕地，深入迷霧極其濃郁的區域。

「到了。」

虞老在一片荒蕪的赤地平原停了下來。

他指著前方有些扭曲的虛空，並指在空中刻畫秩序符文，打向前方，那扭曲的虛空漸漸裂開一道縫隙。

一條寬闊的古路逐漸呈現了出來。

說是古路，其實是一片浩瀚的區域，像是存在於另一片時空中，只是在這裡與這顆星球貫通了罷了。

燕雲缺感受到了黑暗殘留下來的氣息，陰冷、邪惡、詭異、暴戾、嗜血等等負面情緒自心底滋生。

他體內起源之道運轉，將這些負面情緒驅除，而後舉步向前。

虞老和葉泠仙也跟了上去，一起踏上了那條古路。

眼中所見，到處都是裂開的大地，斷裂的高山，還有黑色血液浸染過的泥土，散發出濃烈的血煞陰森之氣。

也就是他們這種存在，換做別人來此，就算是無敵至尊，也承受不住，會被黑暗殘留的氣息侵蝕，喪失神智，失去自我。

這裡天地無比昏暗！

不，應該是說是陰暗！

天穹上的雲朵呈烏黑之色，一層一層厚重得像是要壓落到地面，令人有種窒息感。

他們繼續前行，直到前面出現了一片風平浪靜的海域。

海水顏色很深，海面沒有波浪，但是卻給人一種詭異的氣息，彷彿那海域是一個巨大的偽裝者平靜的漩渦，一旦踏入，便會凶性爆發，將人吞沒。

燕雲缺只是看了一眼，便舉步向前，進入了海域，沒有半點猶豫。

如今只能算是在古路的前段，若是連這裡都躊躇不前，談何平定黑暗，普照世間？

轟隆！

他們踏入海域的瞬間，平靜的深色海面狂風大作，浪濤卷上天宇，使得這裡的虛空瞬間扭曲得不成樣子。

整個海域宛若化身成了凶獸之口，要將他們吞沒。

「這是斷界海，這些不是海水，而是凝聚成液態形狀空間亂流，在某種特殊的情況保持了一種平靜狀態，可一旦有外力介入，便會在瞬間打破平衡！」

燕雲缺深諳虛空之道，一眼便洞悉了本質。

這種空間風暴雖然猛烈可怕，但對於半步無上並沒有太大的威脅。

他們在風暴中強行橫渡，穿過層層風暴浪濤，抵達了彼岸。

到了這裡，黑暗氣息更加濃烈了，眼前的場景更是破敗，大地裂痕斑斑，宛若一條又一條無限延伸的大峽谷。

那些高山大岳，崩塌的崩塌，斷裂的斷裂，毀壞得不成樣子。

這裡的山川大地與外界不可不同，這裡有特殊的本源之力在流淌，使得這裡的山石泥土堅固無匹，半步無上都難以造成破壞，可即便如此，這裡的山嶽大地卻是一片狼藉，滿目瘡痍。

「熟悉的畫面啊……」

燕雲缺前行著，眼中的場景並不很陌生，是他曾經目睹過的畫面。

他曾看到過天帝的無敵神姿，橫擊黑暗巨頭，殺到天崩地裂，那畫面中大戰的區域，不就是這裡嗎？

繼續前行，他看到了那口深淵，以前在虛空畫面中看到的那口天帝以帝軀鎮壓的深淵，不用想，那裡必然是連接黑暗祖界的通道。

只是，那裡沒有天帝的身影了，深淵裡面溢出縷縷黑暗之氣，但是並不太濃烈。

「駙馬，老奴便送您到這兒了，公主也不要再往前了，駙馬接受考驗的時刻到了。」

虞老停了下來，不再前行，靜靜看著燕雲缺的背影。

轟隆隆！

燕雲缺前行了一段距離，突然之間，大地搖顫，強大可怕的氣息席捲乾坤，空中到處都不滿了秩序神鏈。

「你來了。」深淵井中傳來渾厚充滿磁性的聲音，隱隱透著一股無敵之意：「本帝等這一日等了許久，你既已選擇來此，便接受本帝的考驗吧，祝你好運。」

「父親！」

聽到熟悉的聲音，葉泠仙的眼睛瞬間濕潤了，掩著嘴淚流滿面。

轟隆！

燕雲缺所在的區域上空，閃電雷鳴，金色雷電宛若巨龍橫空，整個世界彷彿迎來了世界末日。

「考驗是天劫？」

燕雲缺怔了怔，神情濃重，全身緊繃，死死盯著狂暴的雲海，感覺到了極其恐怖的氣息，宛若山洪般席捲而來。

下一刻，秩序沸騰，強烈刺目的金光中綻放出九色光，太初之氣滾滾而來。

燕雲缺驚愕了，臉上的肌肉狠狠抽搐。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看到了什麼？

在那金光與太初之氣中，一道身影快速凝聚，竟然跟他一模一樣。

天帝這是以秩序模擬出了令一個他，這考驗竟然要與自己對戰！

與自己對戰倒也沒有什麼。

可是，特么的竟然有兩個自己！

不錯，那狂暴的雲海中，那滾滾太初之氣中，秩序接連演化出了兩個一模一樣的燕雲缺，舉步自天穹上向他走來。

「天帝，岳父大人，你變態啊！」

燕雲缺真想罵人了！

一個人對自己對戰，正常邏輯來說，便是難以勝出，不好分伯仲，如何能與兩個自己對戰？

這件事不是考驗，簡直是要殺人啊！

遠方，葉泠仙和虞老看到這樣的場景，也都驚呆了。

他們也是沒有想到，天帝竟然會用這種方式來考驗燕雲缺。

一個人與兩個自己對戰，那絕對是處於劣勢，要怎麼打？

「別磨嘴皮子，接受考驗吧，你若不能不斷超越自身極限，便沒有資格與本帝並肩作戰，未來也不會有希望，更別想本帝同意你跟泠仙在一起！」

天帝的聲音自深淵魔井內傳出，威嚴而宏大，衝擊人的神魂。

「行！算你狠，誰讓你我女人他爹呢！」

燕雲缺咬牙，如今這種場面說什麼也只能去對面，並且還必須要以勝利者的姿態結束！

「殺！」

他渾身血氣澎湃，太初之氣沸騰，秩序神則橫空，展動雙拳，主動攻伐！

兩個他的複製體，眼神冷漠，殺氣很濃，同樣的展動雙拳，施展出與他一模一樣的拳法。

初初交手，燕雲缺直接倒飛了出去，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他簡直想罵人了！

這特么的打個鎚子啊。

對手施展的手段跟他一模一樣，實力也是一模一樣，最關鍵的是對手還是兩個！一個對於硬撼，一個趁機對他進行轟殺，這樣打，不被打死才怪。

「本皇一生殺敵，從未殺己，今日便要開這先河，欲殺強敵先殺自己！」

燕雲缺的倔強也被激發了出來，抹去嘴角的血漬，眼神兇狠，盯著兩個舉步走來的自己的複製體，各種秘術，鋪天蓋地，層出不窮，將這天地都打爆了。

他深知這樣戰鬥絕對不是辦法，但是目前他卻只能這樣，沒有想到更好的應對方式，只盼著，自己的兩個複製體在戰鬥中能漏出破綻，給他一擊必殺的機會。

結果是，燕雲缺自己差點被打爆了，渾身是血，傷痕纍纍。

不管他使用什麼秘術，兩個複製體都會施展出相同的秘術跟他對轟，令他極其狼狽。

遠方，葉泠仙和虞老很緊張。

只是，那裡的秩序太狂暴了，還有天帝秩序在運轉，使得他們很難看清戰場中央的畫面。

「再來！」

燕雲缺咬著牙，一遍又一遍衝上去，迎戰兩個自己，一遍又一遍被打爆。

他每次施展秘術時都會去思考這種秘術的根源，以太初仙蓮去推衍，在腦海之中種下烙印。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取勝，那便只有在戰鬥中有新的感悟，使得自己施展的秘術威能更上層樓，突破極限。

兩個複製體，複製的不過是戰鬥開始前的他，應該不會得到戰鬥開始后的他的新生感悟，否則的話，那是真的沒得打了，不可能有贏的機會，註定要戰死在這裡。

可即便如此，那也是極其艱難的。

面對兩個自己圍攻，在身體不斷遭受重創之下，不但要保持有生力量以待致命反擊的機會，還得摒棄雜念，去升華秘術，突破極限，這簡直是天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