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九章 禍亂始末與緣由
燕雲缺在這場戰鬥中取得了最終的勝利，殺了自己的四個複製體，這輪考核，他通過了。
還沒有得到多少喘息的時間，深淵魔井內，天帝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準備迎接第三輪考驗。」
燕雲缺：……
他真的是想吐血！
這考核還有完沒完了？
雖然前兩次他最終通過了考核，也得到了難以想象的好處，接連突破了自己的極限，可每次都極其兇險，有殞落的可能。
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再這麼考核下去，恐怕遲早要交代在這裡。
堂堂人皇，半步無上境界的強者，若是還沒有看到黑暗巨頭，就死在了自己的複製體手下，那也太悲劇了。
第一輪、第二輪，分別是兩個與四個自己的複製體，這第三輪考驗是什麼，六個自己的複製體嗎？
燕雲缺實在感到心累啊。
轟隆隆！
天穹上金色閃電如龍穿梭在雲層之間，太初之氣澎湃，一個又一個複製體從裡面走了出來。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
燕雲缺跟著數數，沒數一次，心就跟著往下沉一分。
這輪考驗，居然是整整八個自己的複製體！
「卧槽！」
他這次真的沒忍住，完全沒有形象了，當場爆粗。
八個複製體，分別位於八個方位，將他圍了起來。
「老子能殺四個，便能殺八個，殺！」
他發狠，自己有選擇的餘地嗎？
沒有！
既然沒有，便只能拼了！
這次燕雲缺很慘，從未有過的慘烈。
鏖戰之下，他都不知道自己被打爆多少次，生命之輪都裂開了，本源遭受了嚴重的創傷。
他甚至將自己的道骨硬生生拔了出來當做武器，將自己的心臟當做武器引爆去殺敵，慘烈到難以想象。
男人就是要狠，對自己狠，對敵人狠！
但是他宛若一隻打不死的小強！
即便是祭出了道骨，挖出了自己的心臟，依然戰意裂天，依然不斷衝上去與自己的八個複製體廝殺。
在這個過程中，不斷壓榨自身極限，在生死之間激發潛能，人皇血脈處於自保，也在徹底覺醒了，為他提供了浩瀚的精氣。
最終，他熬了過來，並且取得了勝利，幾乎以同歸於盡的方式將八個複製體打爆了。
複製體跟他不同，只要被徹底打爆一次就會消散，否則他根本沒有贏的可能。
他仰躺在空中，身體漂浮著，渾身上下破敗得不成樣子，肉身千瘡百孔，面色蒼白如此，基本沒有了呼吸，生命波動都沉寂了，並且血肉乾癟，宛若一句乾枯的屍體般。
「夫君？」
秩序散去，戰場恢復了清明，葉泠仙看著漂浮在那裡的身殘體破，幾乎不成人形的燕雲缺，聲音發顫。
「我很好……」他虛弱地回應著，隨後對深淵魔井說道：「小婿這算是通過考驗了嗎？」
「通過考驗豈有那麼容易。」深淵魔井內長出一縷長生仙氣，沒入燕雲缺的體內，令他乾癟的血肉快速變得充盈起來，精氣神也恢復了不少。
一個白衣勝雪的英武男子自魔井內走出。
他黑髮濃密，眼眉入鬢，眸若能照亮諸天萬界的星辰之源，英武挺拔的身軀像是在撐起整個大宇宙。
他背負這左手，自魔井前舉步向燕雲缺走來，似諸天宇宙的化身，每一步都之間都牽動著諸天宇宙的秩序，每一步都踩著三千大道而行。
他看起來三十左右，臉部輪廓無比剛毅，散發出一種令人不由自主要去臣服的大威嚴。
燕雲缺恢復了不少，當即在虛空中盤坐了下來，一邊引導長生仙氣滋養自身，一邊打量白衣青年。
他知道這位就是亘古以來諸天最強者——葉天帝！
這位是自己的岳父，泠仙的父親！
這自然不是他的真身，而是當年留下的一縷秩序烙印，可即便如此，這種氣息也無比恐怖，腳步的節奏竟然能帶動諸天宇宙的大道律動，彷彿世間之道都在他的腳下，沒有絲毫反抗的力量。
「父親！」
遠遠的傳來泠仙深切的呼喚，帶著哽咽之聲。
「小婿燕雲缺拜見岳父大人！」
燕雲缺心思急轉，趕緊站了起來，對葉天帝好好了行了個禮。
「少來這套，本帝同意你跟泠仙的婚事了嗎？」
白衣青年淡淡開口。
燕雲缺嘴角微略抽搐，道：「岳父大人，您這太蠻橫了吧？我跟泠仙反正生米做成熟飯了，您看著辦。」
「你們就是生米做成稀飯也沒用，來讓本帝親自試試你是否有資格！」
「岳父大人，這可使不得！」
燕雲缺吃了一驚，天帝要親自動手？
然而他話剛出口，天帝的拳印已經轟殺到了近前。
剎那間，他感覺到了天帝將自身的境界封印在了半步無上後期的水平，跟他殺了八個複製體突破后一個水準。
這是要跟他同階一戰啊！
拳印霸道絕倫，無敵之道浩蕩，宛若混沌大河濤濤奔涌而至。
燕雲缺長嘯一聲，以主宰拳印迎擊。
兩人頓時大戰在了一起。
幾十個回合之後，燕雲缺橫飛出去，整隻左眼變成了烏青眼，眉骨都裂開了，痛得齜牙咧嘴。
「不公平！小婿還沒有恢復，而岳父您在巔峰狀態！」
燕雲缺憋屈得不行，當著泠仙的面前，被她爹這樣暴打，簡直太丟人，男人的尊嚴何存啊！
「唔，小子，你在本帝面前還想要公平？本帝要你跪下來叫聲岳父大人，你敢拒絕嗎？」
天帝揶揄，拳頭卻是絲毫不留情，不斷往燕雲缺身上招呼。
燕雲缺心裡那個苦啊。
要不是他還沒有恢復到巔峰狀態，至於這麼不堪嗎？
可是自己有理也沒處說啊，誰讓面前這尊大爺是泠仙的父親呢？
「父親，您太過分了！」葉泠仙看不下去了，掙脫了虞老沖了上來，伸手攔在燕雲缺面前，道：「您就是欺負人，對他有成見！」
「泠仙，寶貝女兒，你讓開，父親今日非得好好拾掇他不成！」葉天帝英武威嚴的面容上帶著怒氣。
「不！您要再這樣欺負女人的男人，女兒跟你沒完！」葉泠仙氣呼呼地說道：「您明明知道他沒有恢復，還這樣動手。要不，您等他恢復到巔峰了，您再跟他同階一戰，那才公平！」
「寶貝女兒，他沒有經過為父同意，就偷偷娶了你，還讓你懷孕了，簡直混賬！你竟然還幫著他，胳膊肘往外拐！」天帝挽了挽袖子，道：「你讓開，今天非得將他打成豬頭不可！」
「您欺負他沒有恢復，有失您天帝身份！」
「唔，寶貝女兒啊，你不會以為他恢復到巔峰狀態便能與為父爭鋒了吧，頂多也就多堅持幾百回合。」
「是可忍孰不可忍！」燕雲缺翻爬起來，擼起袖子，嚷嚷道：「來來來，你打死我算了，讓你女兒守活寡，讓你外孫出生就沒有父親！」
「嘿，你還跟本帝犯渾了？」
葉天帝怔了怔，差點笑出聲來，這個混蛋小子，真是太皮了。
「反正也打不過您，您可是巔峰級無上，便是我完全恢復了精氣神，同階對戰，在秘術的運用與理解上、戰鬥經驗上也是遠不如您。來吧，小婿求死，請岳父大人成全！」
「你個渾小子，竟然還敢威脅本帝？」
「小婿不敢，小婿只是想死而已！」
燕雲缺非常渾，嘴角卻是泛起一縷不易察覺的笑容。
「哼！人家再也不理你了！」葉泠仙真的生氣了，攙扶著燕雲缺轉身就走，泣聲道：「您根本就不疼女兒，這麼多個紀母音訊全無，是夫君陪著女兒恢復過來的，可您不但不對他好點，還這麼針對他！」
葉天帝臉上肌肉微略抽搐，以手扶額，嘆息道：「好了，寶貝女兒，為父不動手，你別走啊，你把他帶到哪裡去？」
「帶他離開這裡，不想看到您！」
葉泠仙撅著紅唇氣呼呼的。
「泠仙，父親錯了還不行么，你過來讓父親好好看看你，父親保證不會再針對那小子了。」
「真的么？」
氣呼呼的葉泠仙眼睛突然亮了。
「自然是真的。」
葉天帝點了點頭。
「嗚嗚，人家就知道父親最好了！」
葉泠仙飛奔著撲到葉天帝懷裡，撒嬌的樣子，哪裡像個半步無上，簡直就是個嬌弱少女啊。
「泠仙，你跟著他幸福嗎？」葉天帝寵溺地撫摸著女兒頭髮，眼神充滿溺愛，也充滿愧疚：「為父對不起你，讓你承受萬古的孤寂，是為父做的不好。為父答應你，平等黑暗之後，一定不會再離開了，只要寶貝女兒想，隨時都能見到為父好嗎？」
「嗯！」葉泠仙點了點頭，眼裡蘊滿淚水，道：「可是母親、姨娘、哥哥姐姐們卻再也回不來了……」
「傻孩子，為父這麼愛他們，這麼會讓他們真的死去。你放心，我們一家人會團聚的。」
「真的？」葉泠仙流著眼淚興奮得像個孩子：「他們真的還在么？」
「都在，只是有些事情，以往不能隨意提及真相，一切都是為了那一天的到來。你的母親也都活著，青蓮她現在很好。」
「老奴拜見天帝！」
這時候虞老上前，激動到老淚縱橫，跪在地上，額頭貼地，無比的虔誠。
「虞老，你怎麼還行如此大禮，當年本帝便說了，不用行此大禮。」葉天帝將虞老託了起來，道：「你們要做好準備了，最後的時刻很快就會來臨。」
他說完，一揮手，遠方有座山體在轟隆隆聲中裂開，秩序符號盛烈，一口口秩序纏繞的石棺沖了出來。
「這裡共有二十具無上之軀，皆為黑暗祖界無上後期的生靈。」他將石棺置於燕雲缺面前，道：「你回去之後抓緊時間將從此考驗中得到的心得感悟融會貫通，可將境界提升到半步無上之巔，屆時再融合兩世道果，踏入無上之境，融煉這些黑暗生靈，可將境界推向無上後期！」
「這些資源你一人尚有剩餘，本帝是為你和妖妖兩人準備的。」葉天帝補充道。
燕雲缺點了點頭，道：「岳父大人，黑暗祖界的實力究竟有多強？」
「十三位帝祖，巔峰級無上，其餘無上級數十人，不過在這些年裡，被本帝獵殺得差不多了。」
「這麼多？」
燕雲缺震驚，他想象過黑暗祖界強到極其可怕，但沒有想到竟會到如此地步！
不算那十三位黑暗帝祖，竟然都還有數十名無上！
這麼說來，他們的半步無上豈不是更多？
好在這些年天帝在黑暗祖界獵殺了許多的無上，否則的話，簡直可以橫推諸天萬界，沒有什麼可以抵擋。
「黑暗祖界是諸天宇宙中非常古老強大的一個源界，他們修鍊暗能量，而暗能量是宇宙能量中最主要的成分，遠比我們修鍊所需的元氣磅礴與精純。且他們的修鍊比較特殊，亘古以來的累積，自然極其驚人。」
「您如今在黑暗祖界是什麼情況？這些年您獵殺黑暗祖界的無上，那十三位帝祖難道就沒有出面制止？」
「這就是問題關鍵所在。」葉天帝說道：「諸天萬界之所以至今未被黑暗吞噬，便是因此緣故。十三位黑暗帝祖自身出了大問題，他們黑暗祖界的生靈，修鍊到至高終極便會有此弊端。所以，當年他們便不曾出手，否則本帝早已殞落，絕擋不住十三人圍攻。」
「同時，這也是諸天之禍的根源。十三帝祖為了解決自身的問題，在漫長的歲月里不斷尋找方法，最終發現需納諸天萬界生靈之本源於體內，於是才發動了黑暗動亂。當年，本帝便是洞悉了次秘密，才會選擇進攻黑暗祖界，提前打掉他們的部分主力，延緩他們從諸天獲取本源的速度。」
「原來如此……」燕雲缺沒有想到一切的禍源竟然是那十三位黑暗帝祖要解決自身的問題，所以才進攻諸天，將諸天生靈當做祭品，「難怪他們每次都沒有徹底滅絕諸天生靈，想來把眾生當做牲口圈養起來了，每隔一段時間收割一次。」
「不錯。」葉天帝點了點頭，道：「黑暗祖界十三帝祖每隔一個紀元才會從深層次沉眠中蘇醒一次，發動黑暗動亂，收集諸天本源。經過這麼多紀元的累積，如今的他們快要恢復，只需在發動一次黑暗動亂，十三帝祖便可徹底恢復，所以我們一定要在他們徹底恢復之前，殺到黑暗祖界最核心的期待，誅殺十三帝祖！」
「這些年，本帝與十三帝祖之間一直保持著平衡，他們不想與本帝拚命，本帝也不想跟他們死拼，所以他們才會無視本帝獵殺黑暗祖界的無上。」
「若是真要拼起來，本帝必然殞落，而十三帝祖在身體有恙的情況下，估計最少殞落一半以上。他們不願意付出這等代價，而本帝也考慮到不殺光他們便拔除不了黑暗根源，也選擇了等待，並在萬古前開始布局。」
「明白了，原來黑暗祖界是這麼個情況。」燕雲缺說著看向那深淵魔井，道：「那口井可以直通黑暗祖界吧？」
「對，等你和妖妖皆修鍊到無上後期，你們和泠仙便由此前往黑暗祖界，那時候本帝等人或許已經在與十三帝祖決戰，所以你們盡量要快。決戰之前，本帝會給你傳遞消息。若是等到本帝等人遭受重創后你們再趕來，恐怕一切都會變得更加艱難。」
「對了，那個盒子，你可以給我了。」
葉天帝突然這樣說道。
燕雲缺聞言怔了怔，頓時就想到了青山學府的那個神秘青銅盒子，立刻將其取了出來，道：「是它嗎？」
「是他！」葉天帝將盒子捧在手心，眼中竟隱隱有了淚光，也有了欣慰之色，道：「皓兒，你以身化種，終於走出了這條路，這一世你將更為璀璨！」
「父親，您說什麼？」葉泠仙顫抖著，眼中含淚，道：「這盒子裡面是葉皓哥哥？」
「什麼？葉皓皇子在這盒子裡面？」
虞老也激動的不能自已。
「不錯，他需要汲取太初仙蓮之氣來完成最關鍵的環節，但又不能暴露自己，為父只能用這種手段，讓盒子被雲缺發現並帶在身上！」
「當年就在這條古路上，皓兒以半步無上之巔迎戰無上，最終戰到力竭，幾乎殞落，雖然保住了性命，但卻再難恢復，不得已選擇了這條路。那時，本帝也只是無上中期的境界罷了，尚不能與現在相比，面對十餘名黑暗無上的圍攻，難以騰出手去幫他……」
「老奴就說，以葉皓皇子的天資，怎麼會就這麼殞落！老奴真期待他璀璨回歸的那日！想來，定然直接踏入無上之境了！」
葉天帝點了點頭，將青銅盒子收了起來，不舍地看著女兒，道：「為父這縷烙印的即將消散，你們也該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