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哪裡是小生意？
生意？掙錢！
鄭小軍彷彿聽到天籟之音，耳朵瞬間立正，眼睛變得又大又亮。
快看我，快看我，萌萌噠，有木有？
鄭小軍來自鳳台，家裡給的生活費有限，但平日里開銷越來越大，學期末總有點緊巴巴的味道。
江城地面上適合學生掙錢的路子不多，要麼替廣告公司刷牆體廣告，要麼辦畫室帶考生，至於勤工儉學，辛苦一個月只有兩三百塊，他嫌丟人。
班上好幾個同學都辦了畫室，月入五六百，據說多的上千塊也有。
看著眼熱他也想跟風，雖說指導繪畫技法沒問題，但摸了底之後他才發現，終究晚了一步。
倉促之間，也拉不到幾個學生，只能息了心思，窩在寢室沒事彈彈吉他。
韓俊便說：「學校周圍有很多畫室……」
話沒說完，鄭小軍便插嘴問到「你能拉來多少考生？」
韓俊搖頭，我上哪去拉考生？
鄭小軍見狀，滿腔的熱情如同漏氣的皮球，同時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沒好氣地否定了韓俊的提議。
「阿俊，沒開玩笑吧？這算什麼財路！實話告訴你，學院邊上大小畫室二十多個，常年入班的考生大概三百來人，僧多粥少，你還是省省吧！」
袁健也清楚當下的局勢，不過怕傷了韓俊的熱情，委婉地解釋。
「阿俊，不是潑你冷水，老鄭說的是實情。眼下畫室也分地區，都有固定的圈子。咱們去辦，每個月掙三四百算多的，再去掉房租等開銷，實在有點費力不討好。」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韓俊沒有在意鄭小軍的嘲諷，反而意味深長地解釋。
「怪我沒說清楚！袁哥，我說的不是辦畫室，是給那些畫室做後勤。」
鄭小軍狐疑地看了一眼韓俊。
「啥後勤？你小子說清楚！」
韓俊發現他居然比袁健還要熱心。
老鄭，我可沒坑你，是你自己一頭扎進來的啊！
小本子里又記錄一筆。
韓俊站起身，在兩人注視下，從桌子上拿起一罐馬麗水粉顏料。
馬麗號稱佔據國內顏料市場近六成的頭號牌子，也是絕大多數考生的不二選擇。
「水粉顏料二十四色，常用的至少十二色，零售價一罐一塊五毛。按照我自己比較節省使用來算，考生每個月需要二十罐。
如果僅僅算學校附近的三百考生，一個月就是六千罐，也就是九千塊。就算一半人來買，對半賺至少有兩千多塊的毛利。」
兩千多塊錢！
鄭小軍摒住了呼吸，心跳加速。
他知道，作為美術類考生，每天不僅要畫素描，還要反覆練習水粉繪畫技巧，一個月二十罐顏料那是最少的，大多在三十罐上下。
而且美術專業考點在江城分為工學院和徽師大兩個基地，合在一起算的話，常年的考生應該不少於七百人。
按照韓俊的演算法，真的能搞起來，一個月至少可以賺到四千塊！
這哪是什麼小生意？
分明是礦！
鄭小軍眼裡，此刻的韓俊渾身閃著燦燦金光。
掃了一眼鄭小軍，韓俊沒來由地一陣惡寒。
老鄭，你那眼神是不是太**了？好歹大三了，要穩住！
袁健也清楚這個道理，稍稍坐正，再次打量著韓俊。
幾個月沒見，曾經帶著些許幼稚和衝動的韓俊，如今沉穩而自信。
「阿俊，師大那邊的考生不會比咱們這兒少，而且像我們這個專業的在校生也有需求，批發顏料來賣確實是條路子。」
韓俊微笑著點頭。
在他的計劃里可不僅僅師大。
只要資金滾動起來，他有信心半年之內拿下本省全部縣級以上城市，再用半年拿下蘇浙兩省。
鄭小軍終於有點反應過來，急著追問：
「可市區有正規的美術用品店，校門口的商店、文具店也都有，人家憑啥買你的？」
就等你問這茬呢。
韓俊笑眯眯地拋了一下顏料罐，另一隻手穩穩地接住，「啪！」地按在桌上。
「就憑我們送貨上門，價格最低！」
袁健默默拿起桌上的煙盒，遞給韓俊一支，再丟一支給鄭小軍，饒有興趣地問：
「你在批發部有門路？真的能五折拿到貨？」
韓俊上一世雖然開美術用品店以失敗收場，但業務流程和價格空間一直記憶深刻。
尚海的馬麗廠對外批發是零售價的五五折，不含運費，而各個門店到批發部拿貨大多是七折。
後來韓俊還知道，馬麗廠方的銷售副總一直有吃回扣的習慣，會給關係戶四點三折的代理價。
甚至只要利益到位，拿到出廠價也不是不可能。
「不是批發部，我直接到廠里拿貨，只要每次進貨給負責人五個點的回扣，應該可以拿到四點三折。」
鄭小軍騰地站起身。
超過百分之百的利潤！
他瞪大了眼睛問道：「真的？你沒耍我們吧？」
袁健也怦然心動。
如果真有這麼高的利潤，哪怕零售價低一點，也可以賺一筆。
不，一大筆！
看著鄭小軍急切的神態，他壓制住心情接著請教。
「阿俊，既然你來找我，心裡應該有了主意。說說，這生意該怎麼搞？」
還是袁哥冷靜，問到點子上了。
前世自己在個人喜好和創業夢想的激勵下，開了間美術用品店。
雖然起早摸黑勤勤懇懇，但因為資金少加上入市晚，經驗更是不足，很快被同行擠壓的血本無歸。
現在，因為信息傳遞以及物流效率不高，各地市場還處於半封閉狀態，絕大多數廠方、省級代理、各地批發商和門店仍然按部就班地層級經營。
他們都沒意識到渠道扁平化的巨大優勢，至於針對客戶的服務意識更談不上。
這就是機會所在。
穿越重生的優勢，在於先機和眼界，韓剛二十年的經驗教訓就是最好的學費。
好在袁健和鄭小軍目前還沒有太大的野心，也沒有特別出眾的智商，加上供貨渠道掌握在自己手裡，韓俊並不擔心兩個人短期內會出什麼幺蛾子。
何況，以考生為目標客戶的美術用品生意，只是韓俊以小博大的第一枚棋子，挖到了第一桶金之後，他會跨入更廣闊的天地。
「那我拋磚引玉，先說個大概，袁哥見多識廣也給參謀參謀。」
鄭小軍有點興奮，撇下吉他主動湊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