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蘿絲的回答很簡單,她已回復卜琳,她要照顧孤兒院的孩子們,誰請都不出門。
「這倒是一個好理由,可我又不養孤兒,這個理由……我用不上啊。」溫迪自言自語。不過看了這封回信后,她倒是有個想法,看來蘿絲和卜琳的關係應該不錯,否則蘿絲是個聰明人,她又不想死,如果不願意得罪她應該會去赴宴,與卜琳虛與委蛇一番。既然她選擇不去,看來是賭卜琳不會計較。
為什麼不會計較?自然是因為之前卜琳白羅嵐母女被圍,蘿絲幫忙說和才保全了她們。
既然如此,卜琳應該不會利用這個宴會來坑她,因為她對卜琳不比蘿絲做的差。
想到這裡溫迪就自信了,決定明天赴宴去看一看,若是無趣再離開。
一想通,溫迪就舒服了,回房間好好休息。
轉日,正常用了早飯和午飯,還出去逛了會兒街,不過因為鎮子里鬧起來的事情,就算白天可以開店,也少有人開張了,溫迪逛了一上午覺得沒意思,就回到房間休息,睡一下午醒來,覺得無聊至極,再次萌生了赴宴的念頭。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人過來敲門,溫迪本來以為敲門的人會是馬卡蒂,卻沒想到竟然是妮妮。
「你怎麼來了?」溫迪打開大門,見到了妮妮的臉像是見了鬼。
她以為妮妮此刻應該在白旗公館里接待客人,沒想到她竟然親自上門。
妮妮說:「我來接你啊。」
溫迪怔住:「你覺得我一定會去赴宴?」
「你當然會去。」妮妮說,「你有什麼理由不去呢?我知道,你應該很喜歡看戲。」
「可我不知道宴會上的戲值不值得我以身犯險啊。」溫迪問道。其實她心裡確實有赴宴的念頭,被妮妮說中了,但當著妮妮的面她當然不能承認,所以再趁機試探一下。她主要是想知道卜琳在打什麼主意。可是她實在猜錯了妮妮的閉口決心,無論溫迪如何問,妮妮左右都是用無言來對。
於是溫迪也無言了。
「那好吧。」她嘆了口氣,「你真的說得我很好奇,宴會上除了我還有什麼客人?」
「你可以自己去看。」妮妮將保密主義貫徹到底。
溫迪一個字都掏不出來了,於是關門換了衣服,跟著妮妮一起離開了旅館。在藤條旅館前,停著一輛汽車,妮妮快步走過去拉開車門,請溫迪入座。溫迪進去后發現開車的竟然還是上次送她那位司機,她還沒說話,人家先對她打了一聲招呼:「溫迪小姐,好久不見啊。」
妮妮各自看了兩眼,笑著說:「你們認識?」
「上次是我把溫迪小姐送回來的。」司機說,「妮妮小姐讓我把車開到這裡,我就猜是不是要接她,沒想到還真猜中了。」
「你猜得挺准。」妮妮低頭笑了笑,「開車吧,回大宅。」
「是。」司機連忙發車,然後專心握著方向盤再不開口了。
汽車行駛到白旗公館,大門打開,直接進了院子。溫迪扭頭看向車窗外,發現公館外仍然有不少人圍住,但從那些人穿的衣服來看,應該是換了一撥人。於是溫迪轉回頭來問妮妮:「你從卜琳的家族又帶了一批人來,把之前那些堵門的換了?」
「是啊。」妮妮往後一倒,靠在椅背上,笑了一聲,「卜琳小姐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她沒有說完,但溫迪猜得到她想說什麼。
溫迪大概明白今晚要她來看什麼戲了,就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卜琳的意思。等汽車停下,她走出汽車,卻不防被一個人突兀地抓住了手。原來有人一直守在院子里,車一停就馬上迎了上來。溫迪詫異地低頭看著抓自己的那隻手,又軟又白,明顯是個女人。抬頭一看臉,溫迪就驚了,沒想到這個撲上來的女人竟然會是大小姐白羅嵐。
「大小姐,你……」
「今天起就不必這樣喊我了。」白羅嵐笑著說,「那位妮妮小姐上門拜訪后,我才知道原來我的母親也是家中的大小姐,既然如此,以後你直接叫我羅嵐小姐,不必再叫我大小姐。」
「是。」溫迪應了一聲,迷迷糊糊地被她引導進了大宅。
她是真的迷糊,她自忖跟白羅嵐也沒熟到這個地步,為什麼白羅嵐對她如此熱情?
難道是因為被人關了半個月,整個人都變了?
想到這處,溫迪對白羅嵐不由得有些同情。
不過她馬上就沒心思再同情人家,因為白羅嵐已經拉著溫迪進入了大宅,在一樓有一處幾千平方米大的房間,正是白旗公館里的宴客廳。溫迪一進去,就看到卜琳在宴客廳的最裡面,正與幾位貴婦觥籌交錯。溫迪想上前打聲招呼,卻被白羅嵐拉到了另一邊。
「羅嵐小姐,我得去跟卜琳小姐說幾句話。」溫迪對白羅嵐解釋,「你有事就自己去忙吧。」
「我不忙啊。」白羅嵐笑著說,「你不用過去,如今是我母親另有要事。」
「啊?」
「你在這裡等等,到了晚上,有的是時間和她說話,現在先不要過去。」白羅嵐極力阻止。
既然白羅嵐的態度這麼堅定,溫迪也不好強硬反駁,只能乖乖跟著白羅嵐去另一處飲酒。只不過,溫迪實在是想不通白羅嵐怎麼會這麼悠閑,居然真的在旁邊陪她,一起喝酒一起聊天,就像普通朋友一樣。大小姐突然變成隔壁鄰居,這種落差感讓溫迪感覺很不適應。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經歷」與「成長」?
溫迪忍不住有些同情這位被迫成長的大小姐,不過,想必白羅嵐並不需要她的同情,越是這種曾經高傲的人,越是不接受被人憐憫。於是溫迪安靜地聽著白羅嵐說話,並沒有選擇寬慰她,只在白羅嵐舉起酒杯時主動幫她倒酒。不過沒幾回白羅嵐就不願意讓她來了,自己搶過酒瓶,自斟自飲。
「唉。」溫迪也只是輕輕拍了拍白羅嵐的背,不發一言。
宴客廳里的人越來越多。
隨著客人的增加,宴客廳里變得越來越吵了,奇怪的是居然也沒人管,白羅嵐專心守著溫迪聊天喝酒,遠處,卜琳也只找了幾個人聊天,其他客人無人接待,如果有人主動上前去找卜琳說話,卜琳會回應幾句,但反過來是不可能的。溫迪環顧四周,發現妮妮也不見了,問白羅嵐,她卻只是一笑。
那個笑容就跟之前的妮妮一樣欠扁得不行。
「你怎麼也搞笑而不語這一套了?」溫迪指著周圍的人問,「這麼鬧騰,沒人管嗎?」
「又不是打架,我何必去管?」白羅嵐笑著說,「跟我們沒關係,來,喝酒。」
溫迪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然而她實際上是在嘴裡開了空間,和之前對付花匠那一套一樣,酒全撒空間的地板上了。她臉倒是紅彤彤的,像是喝醉,但其實是熱的。房間里這麼多人,卻又沒有空調,憋悶的環境下能不熱嗎?溫迪從口袋裡抽出一條手帕,把滿臉的汗拭去。
白羅嵐一直歪著頭觀察著溫迪的表情,見她汗涔涔的,突然低頭髮出一串笑聲。
「怎麼了?」溫迪還在擦汗,覺得白羅嵐很奇怪,又說不上來是哪奇怪。
「沒什麼,想到一件有趣的事。」白羅嵐舉起酒瓶,這回囂張地給溫迪倒了半滿,「請喝。」
「這是紅酒,倒得這麼滿,那就不是品酒而是牛飲了吧?」溫迪疑惑地說。
「沒關係。」白羅嵐道,「我說是品酒,那就是品酒,誰敢說你牛飲?」
此時此刻,她講話又有了那種大小姐的氣勢。
溫迪無言以對,只好舉起酒杯,又懶得和白羅嵐客套,索性端起酒杯一氣「干」了,隨後捂著額頭對白羅嵐說:「我喝多了,有點不舒服……能不能讓我休息一會兒?」她估計要是說她想走,白羅嵐肯定不讓,乾脆就對白羅嵐說她要休息。
「嗯……好。」白羅嵐點點頭,答應了,但仍然坐在溫迪旁邊動都不肯動一下。
溫迪問:「旁邊還有那麼多客人,你不去招呼一下?」
白羅嵐環視一周,傲慢地笑了:「他們不配讓我來招呼。」
「多謝。」溫迪覺得這倒是給自己面子的話,也不好再勸。
不過有白羅嵐在旁邊等著,溫迪連休息都覺得不舒服,屁股底下硬邦邦的凳子更是坐得煩躁。她在宴客廳里看了一圈,倒是發現遠處有一條沙發擺在那,也不是不能坐。只是那些沙發就在卜琳身邊,溫迪剛要朝那邊走,白羅嵐卻突然起身,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很用力,態度強硬地問道:「你要去哪?」
「我去那邊……」
溫迪剛指了一下,就被白羅嵐打斷。
白羅嵐說:「不用過去,母親那裡有正事,別打擾她,你來這裡的事情我會轉告,你不用擔心她多想。」
溫迪不過說了四個字,白羅嵐就解釋了一串。
她搖搖頭,無奈地說:「我不打擾卜琳夫人,我就是想去沙發那裡休息一下。」
白羅嵐仍然抓緊她,踮腳看了一眼才明白溫迪的目標不是卜琳而是沙發。
她思考了一會兒,在溫迪期待的目光中說:「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