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七月的天，早上的陽光最愜意，中午就熱的不行。慧如休息了幾天，身體好多了，這幾天天天也和鳳姨混熟了，晚上都和鳳姨在睡。今天是禮拜天，玉姍要把思思帶來。天朦朦亮慧如就起床了。她在櫃中選了那件無袖淡綠色綉著荷花的緞面旗袍，她最喜歡的這件，也是子風最愛看的這件。

慧如坐在梳妝鏡邊，慢慢的描著眉，畫著唇，給蒼白的臉上塗上淡淡的胭脂。讓她看起來有點血色。摸著長長的秀髮，彷彿看到了子風在鏡邊望著她笑。她不禁羞澀的笑著，回過頭才知道是自己的幻覺。一種淡然的憂傷爬上心頭。「子風，你還好嗎？」慧如喃喃道。

「媽媽，」思思進房喊道。慧如看著思思長這麼高了，不禁淚流滿面。「思思。」慧如把思思緊緊抱在懷裡。「媽媽，姍姨說你從國外教書回來了，再也不走了是嗎？」思思望著慧如高興道。慧如含淚點了點頭。「媽媽，你再也不要離開思思了，我要和我的同學講我有媽媽，媽媽回來了。」思思拉著慧如的手道。慧如聽著思思的話，不禁淚流滿面，她欠思思太多了。

玉姍看著他們，熱淚盈眶。這對母女相人的場面太感人了。「媽媽，」天天跑進來。「是我的媽媽。」天天跑到慧如的懷裡，推開了思思。對思思充滿了敵意。慧如看著他們，欣慰的笑道。「天天，她是姐姐，媽媽的女兒。以後不許你胡鬧了。」慧如摸了摸天天的頭道。「媽媽，弟弟都長這麼大了。」思思看著天天道。

「好了，現在還早，趁早上涼快，我們去街上逛逛，讓這兩個孩子熟悉熟悉，」玉姍望著慧如笑道。「好啊，天天走。」思思牽著天天的小手走了出去。慧如看著兩個孩子，欣慰的笑著，現在支撐她的只有這兩個孩子。「走，看著思思和天天真高興。」玉姍笑道，她要把這兩個孩子，當自己的孩子一樣疼愛。她這輩子有孩子們陪著，她並不孤單。

「子風，我們好不容易出來趟，我給你定做一身衣服去。」若心挽著子風笑道。「去給你定做幾身衣服去，我一個大男人有幾套衣服換著就行了。」子風笑道。至從慧如走後，他就不愛打扮自己了。更沒有這方面的興緻。「子風，就這裡，做衣服挺不錯的，媽上次就帶我來過。」若心望著陳大爺的店道。子風看著是陳大爺的店，不想進去。曾經慧如也是挽著他，要給他做衣服，他們相互的選著，笑著，那個場景彷彿就在眼前。「我今天有點不舒服，我們回家，」子風拒絕道。若心看著子風這樣，就沒有勉強了。

「陳大爺，」慧如進門高興喊道。「你是慧如，還是慧儀。」陳大爺疑惑道。「我當然是慧如了，慧儀是我妹妹。」慧如笑道。玉姍望著慧如，陳大爺笑著。「哦，你現在回上海了。」陳大爺笑道。「是啊，想我的孩子就回來了。」「那你丈夫呢，就是上次和你來的那個。」慧如聽著，心酸著。「陳大爺，他在學校，挺忙的，所以就沒陪孩子來。」玉姍勸解道。

慧如和玉姍給思思和天天定做完衣服后，就在街上逛著。「慧如，我覺得有孩子們的日子裡，真的好充實，好快樂。」玉姍望著慧如笑道。她不想慧如想些不開心的事。「是啊，」慧如苦澀的笑著。「媽媽，我喜歡紅頭繩，還有這些發卡。」思思拉著慧如的手。「好啊，媽媽給你挑。」慧如俯下身來慢慢選著。玉姍看著慧如和思思。並沒有發現天天溜走了。

「這個木偶很漂亮，我們給小雨買個好嗎？」若心望著子風笑道。「好啊，買回去她只會放到嘴裡。」子風笑道。子風注意到面前的小孩，感到很熟悉，一種很親近的感覺。「你爸爸，媽媽呢？」他蹲下來望著天天道。「爸爸，」天天望著子風喊著。子風把天天抱起來，他很奇怪這個小孩叫他名字。「這個小孩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他還叫你爸爸。看來你和他爸爸長的很像。」若心笑道。「來，叔叔送你個木偶。」子風順手拿了個木偶給天天，天天高興的笑著。

「天天，天天。」慧如和玉姍著急的喊著。「媽媽，天天，被叔叔抱著。」思思指著子風。「叔叔。」就跑到子風面前。慧如看著子風，覺得就像夢一樣。子風很驚訝的看著思思，「你一個人嗎？」「還有媽媽，和姍姨。」子風猛然抬頭，剎那間感覺周圍所有的東西都疑固。「慧如，」子風難以置信看著慧如。還是那身衣服，還是那副讓人憐惜的樣子。慧如含淚的看著子風，她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她好想過去躺到他懷裡。若心驚訝的看著慧如，原來慧如沒有死。玉姍看著這一切，料到一場悲劇才開始。

「媽媽。」天天在子風懷裡喊道。慧如聽到喊聲回過神來，看著子風和若心，她清醒過來。走到子風面前，抱住天天。子風的眼神沒有一刻離開過慧如，他覺得這一切彷彿在夢中。「爸爸。」天天望著子風喊道。慧如聽到天天的呼喊，強忍著淚水沒有流下來。望著子風和若心道，「對不起，他把誰都叫爸爸。」慧如抱著天天，迫不及待的走到前面。玉姍牽著思思，緊隨她們。

風呆在那裡，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的慧如真的回來了。若心看著子風，她知道以後的日子沒有了安寧。她生氣的往前走著，子風恍恍惚惚跟著若心，心早已跟著慧如走了。他不知道他怎麼到家的，到家就往客廳的涼椅躺著。若心從德芬手裡抱著小雨上了。德芬疑惑的看著他們，「你們早上出去都好好的，吵架了嗎？」德芬望著子風關心道。「媽，我想一個人靜會，你不要吵我好嗎？」子風痛苦道，他一定要找慧如，一定要。

慧如回到墨雨軒，把自己關在房裡。趴在梳妝鏡旁哭泣著，她看到子風和若心在一起，她好傷心。曾經擁有過的愛，擁有的人，用生命去呵護的東西，現在都成為別人的了。她的心全是難捨下的割痛。「子風，」慧如摸著子風和她的相片哭喊著。

思思和天天在飯廳桌上，吃著葡萄。「思思好好照顧天天知道嗎？姍姨去看下媽媽。」玉姍望著思思道。「玉姍你去，這有我看著呢。」鳳姨道。玉姍看了眼思思和天天後來到慧如房門口，看見房門關著，隱隱約約聽到慧如的哭聲。「唉，哭，哭出來就好了。」玉姍喃喃道。她知道子風肯定會來這裡，如果讓他知道慧如受了這麼多苦，他一定是不會離開慧如母子的，那就苦了若心母女。

吃完午飯後，思思和天天都在鳳姨的房裡睡下了。慧如吃了幾口，就回到房裡，躺在床上，她情願一直閉著眼，不去面對著蒼涼的世界。至少在夢裡還能夢見子風，還能見他笑，還能躺在他懷裡。

風走到墨雨軒門口，他有一年時間沒有來這裡，他慢慢走著，這裡的一切都寫滿了他和慧如的記憶。小亭，荷色，佳人，他見慧如第一眼的美景。「天天，你不要亂跑，小心摔跤。」玉姍追趕著天天。天天跑到子風面前，望著子風天真的喊道，「爸爸。」子風此時看到天天穿著兜兜上的玉墜。那是他送給慧如的定情物，難道天天是他的孩子。他蹬下來獃獃的看著天天，想著去年見到天天就有種本來的親近感。看著天天眉宇之間有他的影子。他情不自禁的把天天抱在懷裡。「天天，」子風含淚喊道。親吻著天天。

玉姍看著這個情景，淚就控不住的流下來。「媽媽呢？」子風抱起天天，天天指了下慧如的房門。玉姍走過去抱住天天走到辦公室，她得留給他們單獨的相處時間。子風走到慧如房門口。想起他那個晚上怕打擾慧如，在門前獨自抽煙的情景，他的擔心沒有錯，那一別就是三年。牛bb小說閱讀網www.bxwx.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