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慧如望著鏡中略施粉黛的自己，很素凈。她只是在蒼白的臉上，補了點顏色。她穿了件黑色的緞面旗袍，她看著衣櫃中那些顏色亮麗的旗袍就覺得好刺眼。她已經不需要那些顏色亮麗的衣服來點綴那浮誇的豪門生活。她要在簡單的黑白世界里，去尋找屬於自己的那份色彩。慧如打開手飾盒，拿起那些手飾看著看著，就笑了，笑里摻雜著無盡的苦澀與痛楚，這些手飾是那麼的光彩奪目，如淚般晶瑩易透。她不要用這些東西，來填補那份無盡的蒼涼與寂寞。

「思思，讓媽媽好好看看你，」慧如摸著思思的小臉。「媽媽，你怎麼又哭了，」思思用袖子替慧如擦著眼角的淚水。「媽媽，對不起你，」慧如吻了下思思的額頭后，就把思思擁入懷裡，想著思思在沒爸愛，沒媽愛的日子裡，她就好心酸。她現在還不能帶走思思，她現在養活自己都成問題，何苦要孩子跟著自己受罪。「思思，你先下去和爺爺奶奶他們玩好嗎？」慧如摸了思思的小臉蛋。「嗯，」思思蹦蹦跳跳的跑出去了。

「小瑩，來，這對手鐲送給你，」慧如拿出手飾盒中從娘家帶來的一對手鐲，放到了小瑩的手裡。「少奶奶，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要，」小瑩推脫著。「小瑩，我一直把你當妹妹看待，我要走了，這就當我送你的禮物留個紀念好嗎？」慧如握著小瑩的手道。「少奶奶，你這是要去哪？」小瑩疑惑道。「我要去一個屬於我自己的地方，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思思下來就拜託你照顧了。」慧如知道小瑩是一片真心待思思的，她對小瑩很放心。

「慧如，你這是幹什麼？」世邦看著提著一個包裹的慧如，驚訝道。「慧如，你要走嗎？」淑嫻關心道。「慧如，我和你爸都罵過玉謹了，他還是要這個家的，你不要衝動好嗎？」月秀在心裡，還是喜歡這個兒媳的。「爸，媽，小媽。謝謝你們這幾年拿我當親身女兒般看待，我真的無法再這裡待下去了。」慧如跪著含淚道。「慧如，你快起來。」世邦扶起了慧如。「我已經罵過玉謹了，他的行為會收檢的，你就給他一次機會好嗎？」世邦望著慧如心疼道。「爸，玉謹的心根本就不在我身上，勉強他和我在一起，對彼此只是相互折磨，我走是最好的決策。」慧如想到不能帶思思走，她就好心痛。「爸，媽，小媽。思思托你們先帶著，我在外面找到工作穩定后，我就回來帶思思走。」慧如含淚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去了。慧如走出大門時，回頭望了眼這個深宅大院，她不要做林黛玉，她要做回真正的自己戈慧如。她要和這裡的歡笑和淚水，說再見了。

「慧如，」世邦痛心的喊著。「慧如，」淑嫻和月秀喊著。「快，齊叔，你派人跟著她，」世邦現在的頭都急炸了。「她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能到哪？」世邦想著，就替慧如難過。「她的脾氣原來這麼硬，說走就走。」月秀覺得慧如的行為出乎人的意料之外。「是啊，慧如平時很溫馴，也沒什麼脾氣。怎麼會這樣呢？」淑嫻不能不感嘆她的勇氣。「你生的好兒子，你趕快把玉謹給我叫回來。」世邦怒道。他要好好教訓下玉謹。

「玉姍，你的電話，是蘇伯伯打來的。」子風把電話遞給了玉姍。「爸，你說什麼，慧如她離家出走了，好，我知道了。」玉姍半天沒緩過神來。「慧如她離家出走了？怎麼會這樣，她一個弱女子能到哪？慧如她在上海有親戚嗎？」子風著急道，他無法想像她能去哪。「她在上海沒有親戚，她娘家在天津，她是不會回去的。她把思思丟下了，說明她還在上海，看來她昨天說的話都是真的。」玉姍懊悔道。「我早知道她會這樣，我今天就會在家陪她。慧如，」玉姍流淚道，她對慧如有著濃厚的情感，她的日子裡不能沒有她。「玉姍，你先冷靜下，我們現在該做的事情，就是分開在滿上海去尋找慧如。」子風說完，就出去了。他心裡比任何人都要著急，他一定要把慧如找到。「子風，你等等我，」玉姍跟著跑了出來，子風說的對，現在最要緊的是快點找到慧如。

「你們倆又玩什麼遊戲啊？」小燕好奇道，她剛從房裡出來就看到子風跑了出去，現在玉姍又跟著跑了出去。「小燕，我跟你說，慧如她失蹤了。我們要出去找她，你現在就待在辦公室，等我爸的電話，」玉姍說完就跑了出去。小燕被弄的糊裡糊塗的。玉姍出去的時候就沒見子風的身影了，馬上攔了輛黃包車走了。

慧如來到一家旅館定下了一間房，店老闆就直盯著她看，還有四周的男人都用一種色迷迷的眼光看著她，她覺得毛骨悚然。她馬上上，回到房裡，看著四周，髒兮兮的，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她得馬上去找一份工作，離開這裡。她不想去找玉姍和子風，她不想麻煩他們。

「你這不掙氣的孩子，」世邦惱怒的打了玉謹一耳光，「你有話，不能好好說嗎？一開始就打孩子。」月秀心疼道。「這兩個孩子就被你寵到這種地步，好啦，現在弄到家離子散，你們就滿意了。」月秀聽到這樣的話，就不敢再說話。「爸，我不知道慧如她會離家出走的。」玉謹感到很自責，是他把慧如逼走的。「一日夫妻百日恩，百年修得同枕眠。你就對慧如就如此狠心，啊。」世邦道。他覺得世邦沒一點像他。「老爺，你就別生氣了，當心氣壞了身子。事情既然發生了，就得去解決，你不是要齊叔去找了嗎？我們就安心的在家等齊叔的消息。」淑嫻勸道。「你還不給我出去找，」世邦指著玉謹道。玉謹聽到世邦的話后才回過神來，急忙的走了出去。「我怎麼會生出這麼無情的孩子。」世邦望著玉謹的背影道。

風一家家旅館挨著去尋找，他斷定慧如會先在旅館先住下，然後再去找工作。他現在大大小小找了十多家旅館，酒店，都沒有慧如的影子。現在天已經黑了，子風心裡焦急萬分，他擔心慧如要是遇到壞人怎麼辦，他今晚一定要找到她，找到她，他就不會讓慧如一人漂泊在外，他要照顧她，關心她一輩子。

玉姍在和慧如曾經逛的地方，玩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沒找到，就回到畫院，想看看子風找到沒有？「子風呢？」玉姍進來對著趴在桌上的小燕道。「哎呀，大小姐你總算回來了，子風還沒回來呢，你爸剛打電話了，說慧如住在一家叫緣來的旅館里，叫你去接她，」小燕回憶道，「如果沒事，我回房睡了啊。」小燕打了個哈欠道。「好，你去休息，」玉姍說完就出去了。

「緣來旅館，這個店名起的有意思。」子風看著店名道，如果他和慧如有緣，一定會找到她，子風走進旅館，向店老闆問道，「老闆，請問下有沒有一個長的很漂亮，小小的臉蛋，氣質很高貴，大慨這麼高的女人住在店裡，」子風比劃著。店老闆看著子風，上下打量著，他該不該告訴這個人，那位女人住在這裡呢，看他儀錶堂堂不像是壞人啊。「這位大叔，我找的是我的妻子，我今天下午和她吵架了，所以她一時生氣就跑了出來，我已經找了她半天了。」子風看著店老闆不相信他，還有那副懷疑的樣子，就知道慧如一定住在這。子風從口袋掏出了一張銀票給了店老闆。「請你告訴我，她住在幾號房，我去找她。」子風看了店老闆的手勢后，高興的上了。

慧如準備去洗澡時，聽到了敲門聲，她害怕不以。難道是壞人，她好像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那聲音好熟悉，是子風的聲音，他怎麼會找到她的。「慧如，你開門好不好，有什麼氣，回家在發到我身上好嗎？你一人在外面，我真的好擔心的，跟我回家好不好？」子風只有這樣說，因為有店小兒跟著。慧如想著子風既然這樣說，她生氣的把門打開了，她倒想問問他為何要這樣說。慧如看他一眼，就坐到床上了。店小二看到后，覺得是那麼一回事就下了。

「慧如，你知道我找你找得辛苦，我都快把整個上海的酒店，旅館找完了，看來這個店名取的好，緣來旅館，看來我們還真有緣。」子風望著慧如笑道。慧如看了他眼沒說話，油腔滑調的，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子風看著慧如不理他，一定在生昨天的氣，還有剛才的話肯定冒犯了她。子風走到慧如面前，「慧如，我為昨天的事情向你說聲對不起，還有剛才我不是有心冒犯你，是因為我只有說是你丈夫，他們才讓我見你，不要生氣了好嗎？」子風坐到慧如身邊，他喜歡近距離的看著她。

慧如見子風坐過來，就起身了，她不習慣和他這麼親近。「看來你對我有很大的敵意，不過沒有關係，你以後的態度會對我改觀的。」子風望著慧如笑道。「你不是要找工作嗎？我給你介紹份工作，你明天就可以上班，那裡包吃包住，很安全。」子風起身走到慧如面前道。「哦，那是什麼工作。」慧如想子風到底是在逗她開心，還是說真的。「還以為你不會對我說話，等你說句話，真的好難。」子風笑道。慧如把頭轉向一邊，她無法面對子風的那張笑臉。「好了，別把你真惹生氣了，跟我現在就回到畫院，就到畫院當老師，教那些學生畫畫，好嗎？」子風走到慧如面前，深情的望著她道。他好想對她說，跟他回去，讓他好好照顧她。

慧如看著子風，那眼神好溫柔。她現在好想躺在他懷裡，向他訴盡她心中的委屈。子風看著慧如眼中好像有淚在閃動，他看了好心疼，情不自禁的把慧如抱在懷裡，「慧如，跟我回畫院去好嗎？我以後會好好的照顧你，好好的寵愛你，你不會在寂寞，在憂傷。」子風撫摸著慧如的頭髮，他好享受這樣的感覺。慧如沒有拒絕子風的懷抱，她覺得他的懷抱好溫暖，好安全。她躺在他懷裡哭泣著，她要把心中的委屈全哭出來。「哭，把所有委屈，所有痛苦都哭出來。」子風心疼道，他知道她哭出來就好了。

慧如聽到敲門聲后，就離開了子風的懷抱。「我去看看，」子風很討厭在這個時候來擾事的人。「玉姍，你這麼會找到這裡？」子風驚訝道。「還是你和慧如有緣，我找了半天都沒找到，是我爸打電話說慧如在這裡住著。」玉姍喘了口氣繼續道，「慧如，你這樣說走就走，把我們大家都急壞了。」玉姍走到慧如面前，看著她眼睛紅紅的。「你哭了，你既然放下了，就得看開點，別在和自己過不去了好嗎？」玉姍牽起慧如的手道。「玉姍，天已經很晚了，你替慧如收拾好東西，我們馬上回墨雨軒，畫院的房子都比這裡乾淨。」子風不想慧如在這裡逗留片刻。

他們在路上，兩輛黃包車一前一後走著，子風笑著望著前面慧如和玉姍，覺得玉姍今晚真不應該出現，把他和慧如好不容易才相聚的時刻全攪合沒了。終於回到了墨雨軒門前，「子風，這麼晚了，你回去休息，謝謝你找到慧如，明天我請你吃飯。」玉姍道。「呵呵，玉姍，你是人來的巧，話也說的巧，你記著，我會狠狠的敲你一頓的。」子風笑道。他本想和她們一起進去的，想再看看慧如，現在被玉姍的一句話全給擋了回去。「唉，你說的巧不巧是什麼意思啊。」玉姍覺得子風說的話有些莫名其妙。慧如聽著，羞澀的笑著，她知道子風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子風看到了慧如臉上的笑容，他感到很欣慰，看來她已經沒什麼事了。「你們早點休息，明天見。」子風說完就離開了。

「慧如，這裡還滿意嗎？」玉姍把慧如帶到小燕旁邊的一個房裡。「現在有什麼滿意不滿意的，我只要一個屬於我自己的空間，我就很滿足了。」慧如看了下房子的擺設，古色古香的房間里，清一色紅木色的傢具，簡潔中透著幾分雅緻，她喜歡這裡的氣息。「這裡啊，掛幾幅畫，擺幾瓶花就行了，明天我把你的畫拿過來。」玉姍道。「好了，玉姍不早了，你回家休息，」慧如看著玉姍道。「我給你說一下，剛才給你鋪被子的叫她鳳姨，她管做飯打掃的。還有剛才給我們開門的呢叫他東叔，也是這裡的園丁。他們是兩口子，沒兒沒女的，兩老相依為命。他們人都挺好的。還有，小燕就住在你旁邊，你有什麼事叫她就行了。」玉姍向慧如介紹著。「知道了，你真像個老媽子。」慧如很感動玉姍的這翻細心。「好，你不許再胡思亂想了，明天見。」玉姍說完就離開了。

慧如看著這裡的一切，覺得有點不真實，今天發生的事情夠多的了。想著子風找了那麼久才把她找到，讓她怎能不相信他們是有緣的。還有他對她說的那翻話，他那份真誠與激動，怎能說他對自己不是一片真心。她自己好需要這份愛，也好想得到子風的疼愛與照顧。可是她現在剛走出泥潭，腳上還有泥，她怎能給予子風一份完整純凈的愛。

風回到房裡，他笑著看著慧如的畫像，「慧如，我終於俘虜了你的芳心，我以後會好好的照顧你，疼愛你，」子風摸著慧如的臉龐道。想著擁抱她的感覺，是那麼美好，她那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看了好心疼。慧如以後都住在墨雨軒，那他天天就可以看見她了。想著這三天的事情，就像放電影一樣，幕幕都讓人難以忘懷。從相識到相知到相惜，只有短暫的三天，這就是緣分。有些人相處一輩子都走不到對方的心裡去，這種人註定是有緣無分。有些人只要看到對方一眼，就會走到對方的心裡去，就會有種相見恨晚，相知相惜的感覺，他和慧如就是這種有緣人。他看著窗外的夜色，好期望天快點亮，天亮就可以見到慧如了。

「玉姍，你說慧如住到畫院去了。」世邦在玉姍房裡，站著對著在整理畫的玉姍說著。「是啊，她住在墨雨軒，是最好的決策。她到那又可以教學生畫畫，又可以修身養性，過自己想過的日子，有何不妥。」玉姍已經把明天帶給慧如的東西都準備好了。「胡鬧，她現在還是我們蘇家媳婦，在外面別人會說閑話的。」世邦道，他本以為玉姍能把慧如帶回家來。「爸，你不要這麼自私好不好，是慧如不想留在這個家嗎？是大哥不要她了，她在這個家待著還有什麼意思。現在是新時代了，和你那時候不一樣了，那時候的女人只有委曲求全，以男人為天為地。現在不一樣了，倡導男女平等，現在的女人就要活得有尊嚴，有骨氣。」玉姍氣憤道。她很生氣爸爸舊社會的觀念。

「玉姍，你哪來的這麼大道理，你也是這樣教學生的，」世邦好奇玉姍哪來的這些理論。「爸，你落伍了哦，我當然是這麼教學生的，我覺得還要教教小媽，她舊社會的觀念太濃了。」玉姍笑道。「你這孩子,你小媽根本就不會吃你這一套。」世邦被玉姍逗笑道。「爸，你就同意大哥和慧如離婚，還他們自己想要的人生好嗎？」玉姍挽著世邦的胳膊求道。「你嫂子跟你說的，」世邦望著玉姍道。「慧如心意已決，爸，你覺得還有強迫的必要嗎？你這樣一意孤行會害了慧如的。」玉姍道。她可不想慧玉就這樣糟蹋了自己大好年華，她總有一天會遇到真正屬於她的人的。「好，就像你說的，成全他們倆。爸爸不能害了慧如。」世邦本來以為這段婚姻還有婉轉的餘地，現在看來已經沒有強迫的必要了，他不能害了慧如。

「爸，我就知道你最開明了，」玉姍豎起大拇指笑道。「是誰剛才說我觀念陳舊，已經落伍了，還要給小媽上課，灌輸你所謂的新時代女性主義。」世邦假裝生氣，瞪了瞪眉道。「爸，我剛是氣你的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嘛。我真的不會教小媽那些道理了，我和你打勾勾。」玉姍以為爸爸真的生氣了，準備用手去和爸爸拉勾勾。「哈哈，你啊。」世邦大笑道，他覺得玉姍還是蠻可愛的，他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感覺，以前對她真是太疏忽了。「爸，你嚇我，我還真以為你生氣了。」玉姍笑道。

「玉姍，爸現在問個你私人的問題，你要老實交待。」世邦坐到凳子上，望著玉姍道。「什麼問題啊，你問，我說。」玉姍道，她看到爸爸坐到凳子上大有一副要審她的派頭。她就坐到桌邊另一個凳子上，笑著望著坐在對面的世邦，等待他的審問。「你談朋友了？」世邦道。玉姍被這個問題感到很驚訝，爸爸怎麼會知道的。「是啊，我們才開始，你怎麼知道的。」玉姍從不瞞爸爸任何事情。「哦，看來你小媽看的真准，她從你最近這幾天的變化，就斷定你交了男朋友。」世邦聽著很高興。「那男孩叫什麼名字？家住在哪？做什麼工作？」世邦關心的問道。「爸，你問怎麼清楚幹嘛，難不成你去給我提親去。」玉姍覺得爸爸問得太多了。「哈哈，我會怕自己的女兒嫁不出去嗎，爸爸是關心你，怕你吃虧上當。」世邦笑道。

「爸，他叫魏淮安，在女子中學教書，老家是南京的，他爸爸從小就離開了他和他的母親，這些年他們母子倆都是相依為命的度過來的。」玉姍只要想到淮安的身世，她就好心疼他。「哦，在這種環境中長大的孩子，經的起社會的考驗，能吃的苦，也能早當家。什麼時候，帶來給爸爸瞧一瞧。」世邦現在很想看看這個孩子。「爸，你不要把人家嚇跑了好不好，等我們感情穩定了再。你回去休息了，我好睏了，要睡覺了。」玉姍不想在聽爸爸的提問。「好，你就早點休息，晚安。」世邦笑著離開了。玉姍笑著，她想著陪淮安回南京，會發生怎樣的事情。牛bb小說閱讀網www.bxwx.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