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賜婚

聶玉瑤等麻沸散藥效一過，就坐馬車往宮裡去了，路上忽然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街上三三兩兩的行人開始奔跑，沿街的鋪面開始點燈，聶玉瑤虛靠在馬車的軟墊上，從時不時被顛起的車簾縫裡看萬家燈火。同時間，葉夫人也從定國公府出發，往宮裡去了，只不過聶玉瑤是內官，進後宮暢通無阻，而葉夫人進宮的摺子還得讓聶玉瑤批了才能進來。

「白日里還是好好的，怎麼這就下起雨來了。」青蓮站在屋檐下看庭院里雨打芭蕉，青芙泡了一壺熱茶，輕呷了一口：「好像還越來越冷了。」

倏然，聶玉瑤風風火火的往偏殿去了，青蓮和青芙都是一驚，沒想到聶玉瑤會回來，忙湊了過去。紅雲一直守在趙紹景的房間周圍，見聶玉瑤來了，點頭示意一切都在計劃中。

聶玉瑤早在路上就將情緒醞釀好了，又是一路小跑進來的，頭髮凌亂未濕，眼睛進了雨水有些泛紅。「紹景，不好了。」聶玉瑤撲到床榻邊，此時趙紹景是用了晚膳，剛剛歇下。

趙紹景這幾日一直是覺得肌肉酸痛，有氣無力嗜睡，但聶玉瑤一搖人就醒了，一睜眼就看見哭紅眼了的聶玉瑤趴在床頭。

「國公爺死了，死在了我府里，我娘也死了，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方橋不讓我查，紹景，你快回去……」

趙紹景得了這個消息，睡意全無，但也只是愣住了，緩緩的坐起來。

「紹景？」聶玉瑤輕聲說到，趙紹景的反應有點出乎她的意料，她知道趙紹景和趙峻關係不好，但沒想到是到了這個地步了。

須臾，紅雲來敲門：「昭儀，尚儀局那邊送來了一張定國公府葉夫人進宮給賢貴妃請安的摺子。」

「紹景，一定是你母親來接你了，你快去吧，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聶玉瑤將趙紹景的衣服找了出來，急匆匆的就給他穿上。

趙紹景定了定神，顯得不急不慌，淺笑道：「別怕，一切有我。」說完就出去了。

一場鬧劇演完，康和宮又恢復了寧靜，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落到芭蕉葉上，像是要衝出一個洞來。聶玉瑤癱坐在地上，失笑道：「這幾日越發覺得自己該去唱大麴。」

「昭儀……」

「飲食做的乾淨嗎？」聶玉瑤緩緩站起，正了神色。

「嗯，昭儀放心，上一次葯還是昨日的晚膳前的茶水，就算小公爺回去后請大夫號脈也號不出什麼，至於太醫是早就打點好的自己人，一家子都在昭儀手裡捏著，斷不會出事。」

「好…好……」其實聶玉瑤現在什麼都不擔心了，就剛剛趙紹景那個反應，他不會鐵了心的去查，這件事很快就會翻篇的。

「紅雲，你現在回聶府找仵作驗屍。」戲還是要繼續演完的，但聶玉瑤實在不想還因為一個仵作再唱一出。「我現在去長明殿見陛下。」

「是。」

……

還沒等聶玉瑤要去見蕭祜，蕭祜那邊就來人了，是安斂過來傳的口諭，去極樂樓。

蕭祜在極樂樓那個大浴場里，聶玉瑤一進去就被裡面氤氳的水汽給沖懵了，只能依稀看見水池裡有男有女，蕭祜坐在高台上一絲未掛，身下的女子被按在桌上，發出引人遐想的嬌喘，安如意則一臉淡漠的站在一邊，在這群人中倒高潔得像個聖人。

「臣參見皇上。」

蕭祜抬頭見是聶玉瑤，立馬笑道：「阿瑤來啦，哈哈哈，我今日很高興，快到我身邊來。」

聶玉瑤走到了安如意麵前也到了蕭祜身側。

「阿瑤，這次你做的很好，我要賞你，如意。」

聶玉瑤以為，蕭祜是要安如意拿出賞賜的東西，沒想到，安如意忽然湊近，行了個揖禮。

「行了你們倆下去吧，我今日興緻很好。」

聶玉瑤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被安如意拉了出去，下了極樂樓，安如意才緩緩說到：「陛下賜我們對食，等事情過去，選定了中秋舉辦婚禮。」

此言一出，聶玉瑤就愣在原地不知道說什麼好，看著安如意，一時語塞。安如意和蕭祜並不是簡單的君臣主僕關係，這點聶玉瑤知道，就是因為這點聶玉瑤才會如此摸不著頭腦。安如意今年是而立之年卻保養的極好，看上去像是二十歲出頭，清俊出塵是有幾分樓子瑕的氣質，也正因此蕭祜待他比張選要親近，如今把安如意賜給了她，聶玉瑤真不知道蕭祜是個什麼心思。

「陛下說，聶府那一院子人，若到了最後關頭也許還是你的保命符，希望你能好好利用，陛下是做了最壞的打算，他希望你能護我，但其實我無所謂的，陛下去哪兒我就去哪，若真到了那步田地，我不會走的。」安如意低頭淺笑，在聶瑤記憶里他總是這幅波瀾不驚的樣子，彷彿世間一切俗世他都不在意。

「我明白了，只要是陛下的旨意，我都會照做。」

「你和我們不同，你有世族，你該為自己想好後路。」

聶玉瑤錯開安如意的目光，似笑非笑道：「我從來就沒有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