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驚變
「自憐幽獨,傷心人別有懷抱。」當謝媚低下頭去的那一刻,懋修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這句話來,心中生起一份憐惜之情,不由得對阿岩說道:「阿凡,不得無禮!」語氣帶著些從未有過的嚴肅。
阿岩一愣,眼眶瞬間濕潤了,相處月余,懋修還從未如此對她說過話,可現在,現在竟為了別的女人當眾指責自己,阿岩心中難過極了,真想甩門而去,可最後的倔強還是讓她留了下來,她不能示弱。
謝媚沒有想到張懋修會為自己斥責那位明顯關係匪淺的嚴公子,她心中甚是感動,可她同樣清楚懋修與這位阿凡的關係非比尋常,所以她不能讓兩人因自己生了嫌隙,否則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
心思玲瓏的她馬上說道:「公子勿要怪嚴公子,這都是奴家的不是。確實那竇山看似寵愛我,其實也不過如同愛惜一件珍寶玩物罷了,在他心裡最看重的還是自己的權勢財富。我之所以說他必定回來,是因為我掌管著他的私賬,經手了大筆的錢財,這才是他捨不得放棄的根由,所以嚴公子也沒說錯,還請兩位公子不要因奴家而傷了感情,那謝媚就百死莫屬了。」
一邊說一邊蹲了下來就要行大禮。
懋修慌忙上前想要扶起對方,手伸出去,卻又想到對方是女子,馬上收回手來,只說姑娘快快請起,何須如此。
謝媚還是跪了下去。「奴家乃苦命之人,能遇到三位公子,得脫牢籠,實屬幸運,奴家對公子的大恩只有感激之情,無以為報,有怎敢讓公子為難,懇請兩位公子千萬不要傷了和氣。」
阿岩沒有想到這謝媚姿態做的如此之低,話語說的如此誠懇,她雖沒有懋修那明辨言語真假的異能,但作為明教聖女,還是能知人的,只是初始情滋味,這才會緊張懋修身邊出現的女子,以至於失了方寸,這時反應過來,自然聽出謝媚所言句句發自真心。又聽她說自己乃苦命之人,想到了謝媚的身世有父等於無父,便生了些憐惜之情來。自己雖不知生身父母何在,但養父和師傅待己甚好,比這謝梅好上太多。
想到這裡也知道自己之前做的過了,忙道:「謝姑娘,之前都是我的不是,讓你受委屈了,還請你原諒則個。」
說著上前要扶起謝媚,謝媚一怔,欲要撥開阿岩伸過來的右手,結果觸手一片柔膩,又因阿岩俯身而來,她一抬眼便看見阿岩眼光滑的脖頸,頓時醒覺這位嚴公子乃是個女兒身,便順勢站了起來,心中雖然驚奇,但臉上卻只見感激之情。
懋修沒想到本是緊張嚴肅的諜戰劇,結果生生變成了言情劇,正頭痛間,不知如何是好,誰知謝媚幾番言語立馬化解了矛盾。他知道謝媚有作戲的成分,但這時可不會點破,還有些感激對方,要不然待會出了這間房,可就有他受的了。
景賢則看的有些目瞪口呆,不知這是怎麼回事,畢竟他還只是個熱血少年,嚮往的是行俠仗義,這兒女情長的滋味還未曾體會過,哪會看得懂這情人間的酸爽。
既然問題得到解決,還是言歸正傳吧,懋修急忙把話題轉到正事上來。
「謝姑娘,你估計這竇山可有什麼事?」
「以我對竇山的了解,他今早沒有回來,必然是有事被絆住了,但什麼事我就不知道了。」
是什麼事呢?如果是熊讎與他相約見面,那必是與漕幫燒船毀糧一事有關了,現在這竇山還沒返回,難道是事情有變?
可供分析的信息太少,謝媚也沒什麼建議,就是懋修也無從判斷,一時間幾人坐困愁城,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正躊躇間,盯著窗外的阿岩忽然說道:「謝姑娘,那不是你那個丫鬟嗎?」
大家轉到窗口一看,果真是謝媚的丫鬟春妮。她在巷口張望了一下,就朝著茶館走了過來,動作間略顯慌亂。
走進門四處看了一下,見阿岩站在二樓,春妮有些畏懼的縮了縮脖子,卻還是硬著頭皮上了樓,從阿岩讓出的縫隙間鑽過,進了雅間,見了謝媚急忙說劉喜回來了。
劉喜是竇山的親信,也是竇夫人的遠房侄子,似乎與春妮相好。他怎麼回來了?
謝媚問道:「劉喜是一個人回來的,可有說竇山在忙什麼,他什麼時候回來?」
春妮見到阿岩等人本就有些害怕,她可還記得昨晚就是這個俊俏的公子一指點來,自己便既不能說話也不能動彈,到現在還以為這公子會妖法呢,現在又被主子一連串的問題給問懵了,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懋修見此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春妮本不敢接,但看到懋修溫和的笑臉,心中慌亂少了幾分,大著膽子接過來喝了一口,這才順過氣來。
「小姐,您走了沒多久,那劉喜就回來了,他是翻牆進來的,身上滿是泥土,神色慌張,一進來就說要見姨娘,我說您去前面的綢緞莊了,讓他喝杯水等著,結果他一頭扎進廚房又吃又喝,連話都來不及說,只擺手讓我快來找你,我一見他那樣不敢多說什麼,就跑出來找您了。」
聽到劉喜這般狼狽的樣子,分明是逃回來的。不好,這竇山必是出事了,懋修馬上反應過來。謝媚這時也猛地看了過來,顯然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
懋修沒有想到這謝媚反應如此之快,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他稍一沉思便道:「謝姑娘你先與春妮回去,穩住那劉喜,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謝媚點頭,剛要出門又被懋修一把拉住。「謝姑娘,你這處住所可還有外人知道?」
謝媚想了一下,臉上神色大變。「叫竇山赴約的信是從牆外投進來的,這個地方對方必然是知道的。」
「不好,劉喜有危險!」懋修驚喊,繼而迅速安排道:「景賢、阿岩你們快去把劉喜帶出來,就帶到昨晚咱們住的客棧,如果沒有什麼事發生,房間保持原樣,注意不要讓人發現異常。」
景賢、阿岩知道事態緊急,忙忙下樓而去。
懋修則帶著謝媚、春妮直奔客棧,張馳則繼續留守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