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9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百里天瀾走在正中，左側大公子哈哈笑著，不住說道，「百里兄弟這一次，以絕勝之姿過府試，不得不說，大唐開國百三十五年，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盛世，就是夫子當年最厲害的子明，子路兩位學生入考也不過兩科同考，六科同考，聞所未聞啊！」

許仙笑道，「我剛剛在台下就看到一個四旬多的老童生拿頭撞地，那個氣啊，他期初還看不起百里兄弟，這回磕頭直喊文曲星轉世，哈哈……」

寧采臣急道，「那幾個考官的弓也崩了，扇也破了，書也爛了，嗓子也啞了，一個個就好像風打的寒雞，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真是大大殺了一波威風啊，過~癮！」

百里天瀾笑道，「這次只是僥倖而已，承天之幸！」

幾人出了府門，迎面大公子沖著隨從喝道，「車呢？我讓你給我找的馬車呢？」

隨從老僕臉色難堪，低聲道，「稟告大公子，戰神宮還有四方侯，戰神宮，威國公的人想見一見百里公子。」

大公子側目冷笑道，「四方侯是二皇子的人，威國公是三皇子的人，戰神宮是左右逢源，居然都齊齊來招攬我百里兄弟，百里兄弟，你怎麼看？」

百里天瀾笑道，「四方侯和我那本家冠軍侯是一個等位，不見！威國公德高望重，小子一屆蜉蝣，哪兒能見貴人，算了不見，至於戰神宮……」

隨從急忙道，「稟告百里公子，戰神宮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和您有仇的百里輕音！」

提到百里輕音，一行人微微凝滯，許仙和寧采臣也不多話了，三人都是清楚百里天瀾和百里輕音事情的，百里天瀾能從萬人之上的小王爺變成現在人人喊罵的登徒子，幾乎拜百里輕音所賜，而整個過程中，似乎百里輕音並沒有說話，但是若大公子之流的人，誰不清楚百里輕音就是個野種，別說強暴了，就是真的賣了！對於大唐而言也不過是權貴之間的一個笑談，沒有什麼事情，而她不說話，任憑外界造謠說她是冠軍侯親生女兒，反而是對百里天瀾最大的創傷！

這讓百里天瀾幾乎萬劫不復，不過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君子自強不息，百里天瀾現在以一敵六，出來時候，已經名滿長安，誰人敢在百里天瀾面前說個不敬？

實力就是這麼重要，文才，就是實力。

微微停滯后，百里天瀾聲音恬淡，「知道了，不見，戰神宮也不比榮國公多長一對胳膊，沒什麼，李兄走！我們上馬車。」

「好！不見就是不見！」李唐回頭沖著隨從道，「告訴他們，我百里兄弟沒工夫和他們墨跡黨羽的破事，有種就自己單幹把那大皇子鹿下來，要麼就別起那想法，還有告訴戰神宮，別他娘總想著左右逢源，腳踩幾隻船早晚船要分開，掉水裡的時候，淹死戰神宮那群兔崽子！」

隨從聽的臉色發燙，不敢說話，大公子的話真的是太難聽，太苛刻了。

許仙，寧采臣，李唐，相繼進入車裡，就在百里天瀾上車時候，車后一道急~促的馬蹄聲響徹，一個聲音傳來，「百里天瀾！」

百里天瀾半依著馬車車門，扶著車柄，回頭看去，一騎赤鬃棗紅馬呼嘯而來，馬上一赤甲玲瓏鎧的俏玉少~女，身披火焰鳳披風，腰間一縷紅紗飛揚，玉手裹赤色長刀，三分威風，七分醉人，恍如一朵盛開的火牡丹，灼熱每一個少男的心。

她的到來，瞬間成了全場中心，府試門外，來往書生，無數的士兵奴才，紛紛看向了她，不住的低聲傳來。

「這就是百里輕音？」

「真的是美貌無比，英姿颯爽！」

「只是，這樣美的一個女孩被那百里天瀾禍禍了！可惜啊！」

「別亂說，百里天瀾，今非昔比了，六科考官齊齊下場，他怕是大唐第一位六科狀元郎！」

「……」

百里天瀾站在馬車上，看著面前的紅甲少~女，聲音平淡，「有事？」

百里輕音的美眸想從百里天瀾身上找到昔日懦弱的影子，但是百里天瀾站在那，整個人，恍如璞玉一塊，莫說前些年的懦弱，甚至當年的平凡眉目都不在線，他站在那，玉樹臨風，翩翩公子，濁世而存，一股從內到外的錦繡文氣彌散周身，一眼，一眉，如若天成！

百里輕音抱拳恭敬道，「百里輕音奉戰神宮主李元霸之命，邀請百里先生，入戰神宮做客。」

百里天瀾搖頭道，「告訴戰神宮主，我連翰林院的招攬都拒絕了，更不會加入這戰神宮。」

說完話，百里天瀾抬手就要入車門。

背後地方，少~女美眸中幾分朦朧，悲聲道，「對，對不起，我，我對不起你天瀾，我不該偷你的丹藥和秘籍，我，我錯了……」

百里天瀾的手按在副手上，停止了三個呼吸，聲音悲傷和懷念。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世間之事，一飲，一琢，沒有你偷走了丹藥，我不會選擇儒道，你也為你的錯誤付出了你一生無法再嫁的代價，罷了，一報一答，一因一果，你我緣分已盡，開車！」

馬車噠噠的悵然而遠，百里輕音牽著馬，看著那漸漸遠去的百里天瀾，這一刻，風吹少~女的面頰，百里輕音沖著四周人，喝道，「我百里輕音是百利家族的一屆婢女，絕非坊間盛傳親生女兒，百里天瀾是我的主人，是我的公子，世間膽敢壞我公子名聲者，與我百里輕音為敵！」

長長馬車裡，寧采臣，許仙，李唐，看著一動不動的百里天瀾，不知所措，百里天瀾看著車窗外的紅色影子，他並不是一個絕情絕義的人，他太過優柔善感，多情多殤，百里輕音是這個世上第一個真正成為自己女人的人，百里天瀾知道，如果按照正常的強者規矩，應該當面讓百里輕音顏面掃地，最好世代為青樓為娼為妓屈如而死，但是百里天瀾做不出來，百里天瀾看著自己的手，也許，真的不配稱為一個如夫子那般無情的絕世強者。

李唐在旁側道，「百里兄，回回神，我們到了。」

百里天瀾回過神來，悵然嘆道，「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花扇，時也，命也！」

許仙搖頭道，「善始善終，也算是一場造化。」

寧采臣道，「百里兄別再悲痛了，此情已經成追憶，那百里輕音也算是開悟了。」

百花樓，人鬼神仙佛妖聚

下了馬車，百里天瀾眼前豁然開朗，一道金煌宮廷式樓台映入眼帘，金檐玉柱，盈盈水帶，皚皚假山，風雅吹來，伊人如玉，真是一個男人的天堂。

李唐在一側笑道，「百里兄是第一次來這吧！」

百里天瀾笑道，「是第一次，但是我對這裡久仰的很了。」

許仙也一邊道，「沒錯！而且我聽人說了，這裡的頭牌都是賣藝不賣身的，除非才華橫溢，那些紅牌才會為之一夜歡。」

寧采臣抬手道，「既然這樣，那不是非我百里兄莫屬了？」

就在這時候，迎門地方，老鴰急忙的跑了過來，滿面喜氣的迎著大公子就要叩拜，大公子抬手急喝，「幹嘛呢？我和幾個仁兄來這，你莫要顛倒了順序，這次是我百里兄請客的，你要拜他！」

老鴰何等市儈，瞬間明白，趕忙沖著百里天瀾躬拜道，「哎呀呀，原來這就是百里天瀾公子，真的是和傳聞中那般玉樹臨風。」

大公子道，「好了，帶路天字一號房，今天那幾個紅牌都別分了，我們幾個全要了！」

此言一出，老鴰一側低聲道，「這個，大公子，今天有點不方便，您看，要不一個紅牌……」

大公子回頭冷冷盯著老鴰，笑了起來，「有什麼不方便的？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們這邊有四個人，一個紅牌，合適么？！走，我知道天字一號在哪兒，大家跟我來！如煙，水袖，還有煙花都是很美的……」

一言喝出，老鴰嚇得臉色發白，急忙道，「大，大公子，真的不方便啊！今天真的不方便，如煙，水袖他們都被人約定了……」

大公子慵懶的道，「那就推了，說本公子搶了，什麼人敢和我搶女人，讓他們有種沖我來！」

「不，不——」老鴰低聲，「大公子，這次來的不是人……」

大公子止住了步伐，背後跟隨的百里天瀾也聽到了，好奇的看著老鴰的模樣，她誠惶誠恐，看模樣，應該不是撒謊。

大公子回頭看著諾大青樓，冷冰著臉道，「欽天監是怎麼做事的，不是人，還能入長安城，欽天監的人是不是死絕了啊！」

而就在大公子剛剛喝出話來，周圍屋頂欄杆上，幾個矯健黑衣人從天而降，不偏不倚落在了百里天瀾周圍，為首一人冷笑道，「何人敢妄論欽天監，想株連九族嗎？」

大公子回頭道，「徐大人真是威風八面啊！」

那徐大人看大公子，下一刻急忙叩拜，「見過大公子！屬下不知道大公子來臨，還請勿怪！」

李唐道，「裡面是什麼玩意？把他們攆出去，這裡的紅牌是我的！」

徐大人臉色為難的道，「大公子，相王囑咐過小的，這些人都是貴人，不能無禮，他們背後都有很強大的勢力，我大唐現在已經是多事之秋了，不能招惹是非……」

「廢物！」李唐抬手道，「走了百里兄，采臣，許仙，我們進去看看裡面是什麼玩意，莫不是長著三頭六臂八面元神嗎？」

百里天瀾不說話，隨李唐上了樓，一邊走著，百里天瀾不由的握緊了手，百里天瀾莫名感受到了數道危機，那危機從百花樓的天字一號樓而來，這種感覺莫名而來，就好像第六感一樣。

剛剛靠近天字一號，裡面傳來一陣怒聲。

「烈焰少主，這長安應該不是你該來的吧！」

「冰離恨，這長安是你風雪銀城的地盤，說話時候注意點！」

「行了兩位，大家都是來求妙音坊請柬的，就莫要打打殺殺，妙音坊女子最恨打殺之輩，真打起來，大家都沒戲！」

「……」

妙音坊？請柬？

風雪銀城？

百里天瀾和李唐一前一後邁步進去，天字一號里凌然坐著三個少年人，左側一人火紅色的長發好像燃燒的烈焰，怒目威面，堂堂正正，中間一人身披白色羅袍，悠然自在，但是那一對眸子里隱隱有幽邃鬼氣彌出，右邊一人消瘦的很，醜陋無比，面頰高~聳，眼大若妖！

三人也一起看向了百里天瀾和李唐，三道凌厲目光下，背後的許仙寧采臣一個沒防備，噗通倒在了地上，只有李唐和百里天瀾在目光下仍然不慌不亂，李唐的周身一道金色光暈彌散，那金芒抵住了可怖的三道瞳光，而百里天瀾頭頂一道芸芸儒家浩氣彌散，恍如一道華蓋，威風睥睨，華麗雍容。

三人對視一眼，赤發威風少年，沒好氣沖著周圍倆人喝道，「你們倆就是烏鴉嘴，前邊還說著人朝，這邊人來了，還是倆，一個王子，一個孺子！」

左側鬼氣瘦公子咳嗽著道，「這本就是人都，來也是正常，這兩位公子怎麼稱呼？」

李唐看了一圈，對著百里天瀾笑道，「嘖嘖，神，鬼，妖，濟濟一堂，真是熱鬧啊！」

百里天瀾微微意外，「神，鬼，妖？」

李唐指著那赤發位容少年郎笑道，「火神之後人，赤色長發，一頭猩紅烈焰長發，宛若燃燒的天炎！」

那赤發少年笑了笑，「有點見識。」

李唐指著中間的那病怏怏瘦公子，「鬼族的少爺，雙瞳中蘊含修羅殺氣，一睜一閉，無邊屍山！」

病鬼少年笑了一聲，「王子殿下，謬讚了！」

李唐指著最後一個皮包骨頭醜陋無比傢伙正要說話，那人自己跳了出來，一手抓著牛腿啃著，一邊翻著大眼珠子看著李唐和百里天瀾，「我們妖族沒那麼多架子，自報家門，小旋風，第七重天北俱蘆洲亂風山大王，小子你是王子，你背後那個頭頂儒氣華蓋的是誰？」

神族少年一邊自顧自的斟酌酒水，一邊笑道，「看來當初夫子殺妖的後遺症還在啊，都多少年了，夫子都不見快三百年了，妖族還沒恢復過來么？」

小旋風冷冷撇著神族少年，「戰狂，別在那說風涼話，人族妖族之戰，終歸是有個和平共處結束的，看看仙庭和你們神界，那可真的是不死不休，只是我很好奇為何這一次仙家沒有人來？」

神族少年就要發飆，門外一道清冷孤獨的聲音傳來，「戰狂，旋風，鬼公子，很久不見了，宗命，有禮了！」

天字一號，窗戶大開，一道青色煙霧從外飄來，那仙霧在席間緩緩散開，一襲銀白色戰鎧的冷峻少年將軍環顧四周。

神族少年看此，一拍桌案怒吼，「宗命！老子到哪兒，你就到哪兒，你是不是找打？」

宗命冷冷瞥了一眼戰狂，「你是我的對手嗎？」

眼看著兩人就要發飆，這時候院子里傳來一道佛號，「阿彌陀佛，諸位，小僧從西天而來，一路未食，可否在這化個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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