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情詩
我對他們那段故事發生的具體時間存有疑慮,畢竟某些歷史事件有點對應不上。當即帶著疑惑,不解的問:「那倒也是,無論是列強入侵、保路運動、武昌起義,應該都是在喬佑清跟趙慧怡死去好多年以後了吧?」
「照時間推斷的話,應該是的,這裡也曾被太平天國佔領過,至於什麼時候佔領的?佔領了多久?我們都不知道。所以,他們的故事具體發生在哪個時間段,還真的不好考究。」
我點點頭說:「所有的故事在流傳中,都會失去它本來的面目……」
「這世上的謠言,可不就是這麼來的?」
「嗯!深究這個也沒有什麼意義!」
「哦!對了,某人不是說要作詩嗎?不知道吹完牛又做不到會不會覺得尷尬?」陳青雪突然話鋒一轉。
我心裡暗自苦笑,此刻完全沒有靈感,也只好硬上了。古代和現代的語言發音根本就不同,古人是不可能說普通話的,如果以現代的普通話發音寫古體,多稱之為仿古新韻。而且,無論是古還是今,各個地方的方言發音也都各不相同。
但儘管如此,詩作皆有其嚴謹的格律講究,不僅僅只是需要『押韻』。古韻較寬,可以轉韻或鄰韻通押,可以是平聲韻,也可以是仄聲韻,而仄聲韻又區分為上聲、去聲、和入聲。若不講究『平』『仄』的格律要求,根本就不能稱之為詩。就比如說那些民間的『打油詩』或『順口溜』。總之,按照先輩們傳承下來的韻法、以及後世學者的總結研究來入韻,是絕對錯不了的。
張口就來一首詩,我目前還沒有那種水平。於是,我便對陳青雪說:「你請稍等一下,容我想想……」
她微微一笑,說道:「慢慢想吧,不用著急!」
我先是環顧了一遍周圍的環境,時而看看緩緩而動的流水,時而眺望遠處的青山。或者仰頭看天空,或者是閉目沉思。大概過了幾分鐘后,我才理清楚腦中的思路,一句一句的念出一首七言絕句來:
「廊橋碎夢憶回眸,暗羨江邊客興舟。
願許今生情不負,千山數盡度白頭。」
這是一首平起首句入韻的七絕,格律為:
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
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
陳青雪忍不住讚歎,說道:「還不錯嘛,果然不是胡亂吹牛的人。所以,你這是表達什麼意思的?到底是寫景呢?還是寫人?」
我略有點飄飄然說道:「當然是借景表情的詩喏,當年喬佑清能為趙慧怡作詩表心意,今天我也可以為了陳青雪以詩訴衷情。」
陳青雪白了我一眼,說道:「謙虛是一種輕易就能做到的傳統美德,可惜你永遠都學不會!後面的倒是容易懂,說說開頭是什麼意思?」
我認真的說道:「其實此情此景,我真的覺得有些似曾相識。所謂『碎夢』,有兩層意思,一是指喬佑清和趙慧怡兩人,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就像美夢般破碎。二是指破碎零散的記憶碎片,有的時候,我們身處一個陌生地方、或者見到某個人時,總感覺曾經經歷過,或者曾在夢裡出現過……」
陳青雪點頭說:「有時候我也會有這種感覺,奇怪得很呢……」
「所以,我的理解是,那可能就是一段融入靈魂深處的記憶,或者說是前世的經歷遺留。由於沒有大腦作為載體來存儲,只能留下一些零散的碎片,若有若無的記憶片段。」這隻不過是我個人的理解罷了,但或許,也應該和事實差別不太大。
陳青雪忽然又沉默不說話了,我猜想可能是『前世』這個詞,讓她想起她可能是趙慧怡的事情了吧。不過,目前還真的沒有什麼辦法去證明這件事。
後來,我們在一家餐館吃火鍋的時候,又讓我無意發現了一件詭異的怪事。餐館的裝修略帶復古風格,上半部分是鑲了玻璃的鏤空格子窗,下半部分是仿古刻紋木板壁。我們正好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陳青雪則坐在我的正對面。
不等點的菜全部上完,我們就開始動筷了,不知怎麼回事,我總感覺有雙眼睛在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暗自在餐館掃視一圈后,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當我側頭往右邊一看,頓時嚇得一個激靈。我發現了那裡有一雙湊著窗戶往裡看的眼睛,那雙眼發現我回頭后,猛地往後一縮,飛快地躲開了。
所以,我也只能看到那短暫的一眼。讓我很不淡定的原因是,那雙眼的瞳仁和普通人長得不一樣,它的瞳仁是豎著的!一雙怪異無比的豎瞳!
我回頭看了看陳青雪,她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因為不想讓她擔心,我也就什麼都不說。我假意站起身去拿紙巾盒,藉此機會我往窗外看去。
對面是一家民族風飾品、小禮品店,門口站著年輕漂亮的女店員,一名身材苗條的女孩子剛好走進店裡。街道左邊那頭有兩名背包年輕人,其後是往同一個方向行走、拎著挎包的中年女人。
從他們相對方向過來的,是一對牽著手,有說有笑的情侶。
而在街道的右邊那頭,有四五個年紀較大的老年人背影。迎面走過來的,是帶著孩子的中年夫婦、一個獨身女子、以及三個邊吃著東西,邊嘻嘻哈哈大笑的女孩兒,看年紀大概也就十幾歲的樣子……
看來看去,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陳青雪抬起頭問我:「怎麼了?你在看什麼?」
我立即坐下來,笑了笑說:「沒什麼……吃完飯我們去哪裡?」
陳青雪想了想,說道:「我想去王家老宅那邊看看,我想弄清楚那個『新郎』到底是不是王寧……」
我看了看時間,五點多快六點了,離天黑不久了。於是我說:「要不明天再去吧?今天時間可能不夠,如果天黑了,在那邊可不太安全!」
她想了想,覺得我說的也有道理,就答應下來。其實我說明天去,還有一個原因:離開趙成裕家的時候,他除了給我和陳青雪一人一道護身符外,還讓我明天去找他,他讓我學兩手打鬼的法門。
關於術法方面,不管哪個派別,都有『法不可輕傳』規矩。但我想,隨便透露點流傳較廣的基礎方法,應該問題不大,畢竟在民間也有好些人會兩手,也不知道是從何種渠道學來的?
沒等天黑我們就回到了何川家,看看電視,聊聊天。一轉眼,都快到十一點了,陳青雪就要去休息了。我洗漱完畢回到房間門口,剛摸到門把時,我忍不住疑惑起來,因為房門打開過,還留了差不多十來公分的縫隙。我實在是想不起來,去洗手間時到底帶上門沒有?
想不起來就不多想了,反正房間的燈是打開的,而且貌似並沒有什麼異常。
剛剛睡著,還呈迷糊狀態的時候,我突然感覺,似乎有一坨東西掉在了床上。起初我還以為是做夢或者幻覺,但是當我發現那東西動了一下后,心裡頓時一激靈。我沒敢突然蹦起來,這種情況可大意不得。
我輕輕移動著頭部,半眯著眼睛往床尾方向看去,依稀可見一雙綠幽幽的眼睛骨碌碌轉動著。我心臟緊張得『砰砰』跳動著,正苦苦想著對策時,又隱隱約約聽見了一種『咕嚕咕嚕』的響聲。那是貓咪喉嚨振動時發出的那種聲音。
我立刻鬆了一口氣,原來不過是一隻貓跳到了床上。我摸出手機打開照明功能,看了一眼那隻貓后,才伸出手打開電燈開關。
床上那隻黑貓正是我初到古鎮時,在牌坊位置見到那隻受傷的貓,也不知它是怎麼找到我這裡的。它很有靈性的看著我,輕柔地『喵嗚』叫喚了一聲。
我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是你啊!你是怎麼進來的?」
問完后我才感覺我有點二,且不說它聽不聽得懂,就算聽得懂,它也沒有辦法回答啊。可事實上,它還真的就聽懂了,只見它曲腿趴在床上,尾巴輕輕地擺動著,偏過頭看著門那邊。
我往門口看了看,指著那邊問道:「你是說,你從門口進來的?」
它慵懶地回過頭,又『喵嗚』叫了一聲,我甚至從它輕蔑的眼神里,似乎看到『白痴』兩個字。好吧,我成功被它給『萌』到了,忍不住伸手,在它小腦袋上順著毛毛擼起來,它立馬換作一副很享受的模樣,喉嚨里又『咕嚕咕嚕』地響起來。
起身打開房門,我想去客廳看看我們買的大堆零食中,有沒有貓咪能吃的東西。翻找了一會兒,我找到一些肉乾、火腿、還有小餅乾。我順便喝了杯水,又找來一個塑料蓋子,也倒了些水進去才回到房間。
可是,等我回房間以後,又被嚇了一跳,我嚴重懷疑我上輩子肯定是被嚇死的……
進到房間以後,我看見一個身材性感、苗條、長了一張精緻娃娃臉的少女。她一身短裙長襪的蘿莉打扮,此刻正坐在床邊看著我直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