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膝枕

錢旭兒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一回頭，發現沈贏亦步亦趨地跟著自己，兩手插在褲袋裡，還裝路人。

她覺著好笑，停下了腳步：「跟蹤狂先生，你這是要跟到我家裡去？」

「方便的話，你可以請我喝杯茶。」沈贏發現自己的臉皮確實變厚了許多，說這種話都不帶眨眼的。

「我家太小，容不下你這尊大神。」錢旭兒搖手表示拒絕。開玩笑，真讓他知道自己住哪兒，隨便哪天過來堵她都可以了，她才不要這麼沒自由呢。

「旭兒，你就這麼不待見我？」沈贏流露出有些受傷的神色，拉著她的手刻意示弱，「這些天我總是想著你說的那些話，晚上都睡不著。即使你不讓我去你家坐坐，能不能陪我到茶餐廳的包廂里，讓我好好眯一會？」

「我又不是催眠葯。」錢旭兒想起之前他也這麼請求過自己，不免覺得羞澀又難堪，氣呼呼地回了一句。

「你能給我安心的感覺，在你身邊我才能睡著。」沈贏並沒有欺騙她，那天以來他的確都沒好好閉過眼，關於繼母和三弟的噩夢始終伴隨著他，經常就是兩眼睜著到天亮。

錢旭兒瞧著他那頗為明顯的黑眼圈，有心要拒絕，卻又於心不忍。

反正她也不可能真的帶他回家，就聽他的去哪個茶餐廳坐一會兒好了。

於是，兩人就近找了一家茶餐廳，開了個小包廂，坐進去喝茶了。

沈贏打量著軟下心腸陪他來補眠的女孩，越看越是依戀，趁她拿出手機準備打發時間的間隙，迅速調整自己的姿勢，腦袋靠上了她的膝蓋，完成了動漫中都覺得頗為羞恥的膝枕SCENE。

「喂！你這人——」錢旭兒不可置信地看著眼神無辜地回望自己的男人，整個腦袋都壓在她的腿上，還給她賣萌！

「聽說這樣助眠。」

沈贏的聲音維持著以往的沉穩，但錢旭兒就是聽出了一絲老狐狸般的狡猾。這男人，絕對是故意的！

「你這樣睡得著嗎？」錢旭兒皺眉問他，卻發現對方居然開始打起了輕鼾。

「什麼鬼，這就睡著了？」難以置信地瞪著面前的男人，錢旭兒伸到一半的手動了動，終究還是放了下來。

「打擾別人睡眠是不道德的行為。」她嘟噥著暗示自己並不是因為對方是沈贏，而她只是一個對睡不著的人產生了那麼一丁點同情心。

低頭開始玩手機的她並未發現躺在她膝蓋上的那個男人悄悄地睜開了眼睛，溫柔地看了她一眼，隨後又閉上眼，直到兩人之間流淌的靜謐氣氛真的將他帶入無色的夢鄉。

一晃眼，兩個小時過去了，錢旭兒又餓又累，偏偏那腦袋還安穩如泰山般「長」在她的腿上，讓她動都不敢動。

正當她打算好再過半小時這人不醒的話，打也要把他打醒的時候，沈贏終於睜開了雙目。

他像是不能理解目前狀況似地搖了搖頭，對上那雙清靈透澈的眼睛時才醒悟過來：「我睡了很久？」

「不久，也就兩個小時。」錢旭兒咬牙切齒地答。

沈贏終於回過神來，猛地從她膝蓋上起開，一臉愧疚地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和你在一起，就會睡得特別香。」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呢。錢旭兒無語地捂了捂臉，打算不跟他繼續口舌相爭下去：「那我可以點餐了嗎？都快餓死了。」

咕嚕一聲，他的肚子里也傳來不甚雅觀的聲響。

兩人相視而笑。

錢旭兒揉著已經僵得發疼的雙腿，拿來了桌上的點菜單：「我先點咯，你再看有什麼要吃的。」

「這頓我請。別讓我再丟臉了。」沈贏還記得上次出醜的自己，神色有點僵硬。

「好好好，你請你請。」這次錢旭兒不想跟他爭了，肚子都餓得癟掉了。

兩人進行了食不言的一頓美好的早晚餐，抬頭看看窗外，才下午四點半。

夕陽黃中帶紅，像是一個鹹蛋黃。

「其實，我是跟你弟弟策劃『搶婚』，我和他都不希望彧彧嫁給一個不愛的男人。」錢旭兒心情好了許多，為了後續的事宜忍不住把商談事宜正式透露給了他，「這次婚禮，我會回鹿鳴市待一段時間，色彩學的課堂上如果有什麼要緊事等我回來后你要告訴我。」

「待一段時間是多久？」沈贏在乎的是自己要有多久見不著她，灼灼地盯著她，像是要好久不見似地，預先刻下她的倩影。

錢旭兒捋了捋劉海：「不太清楚，總要等婚禮的風波平息下去吧。」

「又不是你結婚。」沈贏嗤之以鼻，對她這種過於操心的行為頗為不齒。

「你這人——要去搶婚的是你弟弟，被搶婚的是你未來的弟媳，能不能更關心一些啊？」她告訴沈贏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希望他給予應有的支持，不要讓沈勝真的孤軍作戰，萬一到時候打起來什麼的，吃虧的還不是他三弟？

「他們倆好的時候沒跟我報備，現在崩了反而讓我管了？」沈贏輕輕地捏了一把她白嫩的臉頰，惹來她怒視，「到底是你要我管，還是沈勝要我管？」

「有什麼區別？！」錢旭兒被他這種輕忽的態度激怒了。

「你讓我管，我就管；他讓我管，我要考慮考慮。」沈贏笑了起來，明擺著重色輕弟的話居然被他說得一股正氣。

「有你這樣對弟弟的嗎！」錢旭兒火大了，之前就覺著他們兩兄弟不太對付，這會兒算是真看出來了，這傢伙沒把沈勝的安危放在心底。

「我怎麼對他，要你這麼著急？」沈贏又不樂意了，湊近她，端詳著女孩的神色，「你是不是還對他留著幾分情意？」

「你有病！什麼事情都能往那方面扯。」錢旭兒簡直要抱著腦袋罵人了，她到底是為了誰啊？！若不是有彧彧在，她才懶得管這兩兄弟是不是貌合神離！

「那你現在心裡有誰？」沈贏不想再躲避這個問題了，抓下她的手，認認真真地看著她，就差沒明說他要她心裡有他了。

「……不知道。」錢旭兒轉開目光，撇了撇嘴。

「你討厭鮑明，也說了不再喜歡沈勝，那麼就只剩下——」他笑而不語，就看她的雙頰慢慢地紅起來，像是晚霞染紅天空一般美麗。

「有些人不要自作多情。」她鼓起臉頰，像是被他說中了心事，但實際上她也不太明白愛情是怎麼回事，不懂自己無法拒絕他的親近是否就是因為喜歡他。

「旭兒，現在的我沒法給你什麼永久保障的承諾，但我真的喜歡你，想到你就心痒痒地睡不著覺。」沈贏用雙手握住她的右手，認真剖白著自己的心情。

「你別把自己失眠的原因歸咎到我身上好不好。」她聽了就不高興了，之前還說只要在她身邊就睡得著，這會兒怎麼又變了口風。

「我是說，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永遠不會膩的那種。」沈贏輕輕地靠近她，趁她怔忡的時候印上了她的紅唇，輕柔輾轉，怕嚇著了她。

錢旭兒閉上眼睛，嘗試用全新的心情去承受這突如其來的愛情，然而頭腦中一片空白，所有的算計和擔憂全都融化在他的親吻當中。

沈贏望著面前陶醉的女孩，愛憐地吻了吻她的額頭作為結束。自從和她相遇后，他再也沒有去過那些聲色場所，沒跟任何女人有過親密接觸。但他的心，卻沉穩下來，不再躁動，而是裝了一個可愛聰明的小女人，就是面前的她。

「你有過多少女人？」待臉上的紅潮漸漸褪去，她有些不高興地追問面前的男人，就算白紙如她，也能體會到那高超的吻技絕不是交往一兩個女人能磨練出來的。

「以前都是逢場作戲，以後只有你一個，好不好？」他笑了起來，為她帶著醋意的質問。

「哼，所有男人都是這麼說的，結果還不是會去偷吃。」錢旭兒不願被他的花言巧語矇騙過去，小腦袋一歪，就是不想理他。

「以前那些女人我連名字都記不得，怎麼說呢。」沈贏苦笑，頭一次體會到自己過去實在頗為荒唐，以為永遠不會遇到真心愛慕的女人，就是這等下場。

「那你以後要是還談生意見客戶，總歸避免不了的吧。」錢旭兒知道生意場上不可能裝得一本正經，對於他這樣外貌出眾又容易招女人的就更擔心了。

「放心，在這野蘋市，沒人敢逼迫我非要在身邊按個女人不可。」沈贏笑了，這妮子還不知道沈家的勢力有多大。

錢旭兒扭頭不理，說得好像是她逼著他放棄和女人尋歡作樂似的，這麼委屈。

「你去鹿鳴市的時候，我送你去。」沈勝也不想在過去的問題上糾纏過多，索性說出了自己真正想說的話。

「啊？」錢旭兒是真的驚訝了，「你不是還有很多工作？聽沈勝說，忙起來的時候，你每天工作十二小時以上呢。」

「喲，這麼關心我。」男人笑了起來，颳了刮她的俏鼻，「以後直接來問我，不要跟那傢伙多接觸。」

錢旭兒深深肯定，這個男人上輩子是醋缸來的，而且是一隻陳年老醋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