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曾經，他所仰仗的，不過是她喜歡

上官銳回到了公寓。

餐桌上里還有靳雨寒做好的飯菜。

公寓里，都縈繞著淡淡的飯菜香氣。

茶几上還擺放著一束花。

是紫色的風信子。

他走到了廚房，將桌子上擺放著已經涼透了的飯菜。

這是，今天早上靳雨寒給他的做的早餐，他沒來得及吃。

重新熱了一遍。

以前，他是不怎麼會做這種事的。

但是，後來他在一旁，看著她做這些的時候，不知不覺，就跟著學了學。

按著習慣，他盛了兩個人的飯，還替她拿好了筷子。

他記得，她說過，她喜歡兩個人在一起吃飯。

吃完飯之後，回去了卧室，脫下了那件沾著血的衣服，洗澡，睡覺。

躺在床上，這心裡卻總是覺得空蕩蕩的，閉著眼睛，心口鈍痛。

就像在胸口的位置，硬生生地被人挖走了一塊。

他想睡，卻疼得根本睡不著。

眼睛疼，心疼，彷彿渾身都在跟著疼。

最後，憤怒地睜開了眼，從床上坐起來，赤著腳走在地板上，暴躁地拉開了卧室的門。

對著外面的客廳，他習慣性地開口，「靳雨寒，我口渴了，你去給我倒水。」

可，房間是空的。

沒有人，更沒有聲音的回應。

空氣中還殘留著一些飯菜的香氣。

和花淺淺的香味繞在一起。

廚房，餐桌上，另一碗盛好的飯，卻沒有人動過。

就連椅子都沒有拉開過。

上官銳僵在了原地，愣了一會兒，這才忽然間想到了什麼。

身體沿著牆壁緩緩滑落，靠在了身後涼到骨子的牆壁上。

在這一刻，面對著一間空蕩蕩的公寓，他突然不能自己地哭了起來，嘴裡反覆地重複著一句話，「靳雨寒，我在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你聽到就回應一聲！」

「靳雨寒，我在叫你，你聽到沒有……」

「靳雨寒……」

他一次又一次地叫著她的名字。

沒有人回應，一切都是他的自言自語。

「靳雨寒，我知道，你不想理我……可，你再不說話，我就生氣了！」

「我……真的生氣了……」

「靳雨寒，我不是都已經按著你說的做了，我沒有輕易發脾氣，你，你怎麼就不理我了……」

「我們不是都說好了，你怎麼騙人呢！」

上官銳想，她就是個騙子。

明明昨天，他們都已經說好了，她說過要陪著他的。

她還說，要讓他好好地活。

可就隔了這麼一晚上，一切就都變了樣子。

她就是個騙子。

她說得那些，全都是騙人的。

可，他越是這麼想，心裡的難過就越多。

他甚至想，就算她是騙他，也沒關係，只要她還能留在他身邊就可以。

「靳雨寒……靳雨寒……」

他不甘心地捶著地，不死心地喊著她的名字……

眼前的視線模糊。

他忽然想到在醫院裡的場景。

就在幾個小時之前，她就躺在他的臂彎里。

很安靜，她一直閉著眼睛。

無論他說怎麼樣的話，她都沒有再睜開眼睛。

他在醫院裡，聽到醫生的話之後，他坐在了地板上，他沒有勇氣再看她一眼。

他想著，只要他不去看，她就不是冷冰冰躺在那裡。

他想，她會在公寓，會在超市，會在平川的任何一個角落。

甚至，他想，哪怕她不在平川也好。

他想要她活著。

可是，怎麼辦？現在一切都沒了。

他還記得她在自己懷裡慢慢消失的溫度，身體也慢慢地變得僵硬。

越想越心疼。

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因為誰，心疼到這種程度。

他記得，曾經靳雨寒問過他一個問題，她問他，愛不愛她？

當時，他面對著這個問題是沉默的。

而她，也就只問了那一次。

往後，就再沒有問過這個問題。

其實，每次聽到以愛為話題的事情，他都是下意識地迴避著。

因為，他不知道，怎樣才算是愛。

可……直到這一刻，他痛得撕心裂肺，他才明白了過來。

他愛她啊！他怎麼可能不愛……

至於，是什麼時候愛上她的，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也許，是在她在他面前把臉划傷的那一刻。

也許，是她笑容溫和地為他洗手做羹湯的時候。

也許，是和她悠閑地相處，消磨時光的時候。

也許，是在她說會一直陪著他的時候。

他總算明白了，這段時間為什麼自己這麼奇怪，儘管他一再地否認。

可到了這一刻，他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早就愛上了她。

只是，一開始的時候，他總是不肯承認。

可現在他明白了。

的確，一開始的時候，他的確是因為她和慕梓瀟一樣的模樣，才讓她留在了身邊。

可是，他們相處得越久，他就越能知道她不是慕梓瀟。

她會給他做飯，慕梓瀟不會。

她會和他吵架，莫名其妙的小事，兩個人都會幼稚地吵起來；慕梓瀟卻不會。

她在他面前有任性的時候，可……到了最後，卻總是會遷就著自己；慕梓瀟不會。

她會為自己掉眼淚；慕梓瀟不會。

她一直喜歡在意自己；慕梓瀟不會。

其實，她和慕梓瀟差別很多很多。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他只當她是靳雨寒，從沒有把她當成任何人。

他記得，她在出了上官老宅的時候，她問他，為什麼要帶她去上官老宅。

那時，她的目光受傷又刺痛，她的難過和諷刺在她的眼底那麼明顯。

而他當時選擇是沉默，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會兒。

他知道她在問什麼，他知道她在在意什麼。

可是，他不知道該怎樣對她說，他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她的問題。

他知道，老爺子不喜歡她，蘇語不喜歡她，上官景宸不喜歡他，甚至，連跟在他身邊多年的耿彬，都提醒他儘快和她分開。

這些情況，他知道，她同樣也知道。

可是，那又能怎樣？

他帶她去上官老宅，其實，就是想告訴所有人，他身邊站的人是她。

就算有任何人的反對，他還是要和她在一起。

可是，那天，在夜裡，她問他的時候，他卻說不出來。

在她面前，他自慚行愧。

他知道，她一直都對他很好。

他知道，她有她的秘密。

可是，她在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一切都在為他考量。

他能夠感受得到，所以，他想讓這種關係繼續維持下去。

在她面前，他第一次知道，被人真正在乎是什麼感覺。

她不是最好的，可是，對他卻是最好。

這樣的好，讓他動心，讓他感化，讓他成長，讓他第一次有了種想要守護人的想法。

他想讓她接著留在他身邊。

即便是所有人反對，他都想讓她留在身邊。

可是，當看到她敏感的眼神時，那些話，他不知道該怎麼說。

以前，他傷她傷得太深，他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方式，才能夠讓她留下。

他更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給留下她。

他給他們之間的關係，定下了一個月的期限。

可她在他身邊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就越來越後悔，為什麼開始的時候，不能把時間再定得長一些，為什麼要是一個月，而不是一年，兩年，或者更久更久。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可他卻想讓她更久地留在身邊。

所以，在時間的尾聲，他試著問過她，讓她繼續留在他身邊。

可，每次，他詢問之後，她以沉默的方式回應他的時候，他也會想。

如果，自己是她，在受過傷害之後，會不會繼續留在自己身邊。

不會！肯定不會！

以前的他，實在是太混蛋了。

他總是欺負她，總是傷她。

原本以為無所謂，可越是和她相處，他就越後悔自己曾經所做的一切。

每每想到這樣的問題，他就會覺得心疼。

一陣陣揪心地疼。

其實，他當初給予她的那麼多的傷害，不過是仗著她喜歡他。

可是，從前，他居然沒有發現這一點。

他從來沒有一刻，那麼痛恨曾經的自己。

他還記得和靳雨寒一起看過的大話西遊里，有一段經典的台詞，「曾經有一份真誠的愛情放在我的面前，我沒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時候，我才後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此，如果上天能夠給我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我會對那個女孩子說三個字：我愛你，如果非要在這份愛上加上一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

可是，怎麼辦？

現在怎麼辦？

她不肯再陪他了，一切都已經徹底地沒有了機會。

就連他想要對她說上一句『我愛你』都來不及。

曾經，他以為，餘生漫漫，剩下的都是機會。

卻沒有想到，失去，不過是一個瞬間。

……………………

………………

上官景宇本來是在進行公司會議，林陌在看到網上傳出來的消息之後，一直緊張地徘徊在會議室的門口。

上官景宇的心思有些亂，雖然他面容上一如既往地保持著沉穩，但是，心裡卻有種異樣。

就像是有什麼事情發生。

一場公司的會議，他聽得有些心不在焉。

手下的那些人，看到他沉著的臉色，說話彙報的時候，更是小心謹慎。

眼角的餘光掃到了林陌的存在，他這才淡淡開口，「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為止。」

一句話，就像是大赦的條文，瞬間讓在場的人在心裡默默鬆了一口氣。

等見到上官景宇走出辦公室之後，林陌趕緊衝上來說，「總裁，出事了。」

上官景宇眉目一凜。

接著，林陌就把網上的消息遞給了上官景宇。

上官景宇接過，視線在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標題之後，視線瞬間變得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