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2章 人力終有窮盡時
見到這一幕，呂春亮微微一怔，手心紅芒逐漸消散，他額頭布滿了汗水。
「它也是有母親的，我這麼做……」
「我的確需要實力，可它們沒有招我，也沒有惹我，若殺了它們，我與那些十惡不赦之人，又有何區別？」
就在此時！
海面忽然翻滾起來，有一隻似魚非魚的物體升騰而起，它的軀體極為龐大，外表黑漆如墨，兩隻眼睛，猶如無盡黑洞一般，其內肆虐著風雷。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幾千里也，怒而飛。
簡單的說，有一隻魚兒叫做鯤，它很大，卻沒人知道它有多大。
它會變成鳥，能翱翔於天空。
呂春亮滿臉震驚，北冥的確很大，這隻像巨魚的怪物，看著它的軀體，竟是無盡延伸，一眼看不到盡頭！
無盡肆虐的妖氣，充滿了北冥高空，巨魚騰飛而上，兩隻墨色翅膀遮掩烈日，散發出徹骨的冰涼。
「螻蟻一般，卻也敢來我烈焰深宮，何其不知死活！？」
天穹上，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
大鳥鯤鵬，魚鳥同體，魚在其下，鳥在其上，它通體呈現墨色，散發著妖邪之氣。
兩隻翅膀扇舞間，北冥海之水沸騰，進而滾滾翻湧。
「小妖，當年你行走人間，滅我一家十二人，可曾想過我會來尋仇？」
雲中仙聲音帶著悲憤，眼中發紅。
呂春亮一驚，能讓雲中仙這等人物憤恨至此，這鯤鵬大妖，當年究竟是做了何等惡事
「在吾眼中，人類就是吾的養料，吾吃一些養料，何以大驚小怪？」
鯤鵬發出不屑的語調。
雲中仙氣的鬍鬚顫抖，眼中殺機暴漲，「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你當年滅我至親，今日我就讓你北冥海煙消雲散！」
他選擇以牙還牙，唯有如此，才能得到心安。
呂春亮輕聲一嘆，他也略懂一些群經之受的道德經，這本古書的開篇，講述的是天地不會對萬物有親疏之分，無論好壞，都是眾生自己的選擇。
善惡、道德，美醜，皆是人們賦予的！
所以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並不是說天地很殘暴，視萬物為螻蟻。
而是天地不以萬物而改變。
鯤鵬大妖殺了雲中仙家人，多年之後，雲中仙回來複仇，如此循環反覆。
倘若今日鯤鵬大妖死於北溟海，那他的後輩或許也會如雲中仙一樣積攢力量，在又是一個多年之後，殺上龍虎道門！
雲中仙手握一柄道劍，他飛上了高空，「龍門劍陣！」
只見，無盡劍刃浮現，盡數戳出，落在鯤鵬的身軀上，然而，卻是傳來一陣清脆的撞擊聲。
「哈哈。」
鯤鵬大妖得意一笑，「螻蟻，你怎能奈何我？」
「憑藉你們人類卑微的力量，過於可笑，過於可悲啊！」
它晃動著軀體，一副囂張乖戾的模樣。
「前輩，我來助您一臂之力！」
呂春亮騰空而上，怒喝道：「物華天行，神功護體！」
一縷縷金色古文，纏繞在他身體上，此刻，軀體逐漸攀升，直到與鯤鵬的高度相同，這才停止了延伸的趨勢。
如此巨大的天地波動，早已讓得北溟海諸多勢力，紛紛聞聲而來，在此其中，東海龍王、西海龍王、還有敖樂樂，皆是來到了此地。
當他們望見如此龐大的鯤鵬大妖之時，心中只生出了自身的渺小感覺。
「你這卑賤的東西，亦想傷吾？」
鯤鵬發出怪笑，旋即，他陡然抬起翅膀，將呂春亮扇飛。
「噗！」
饒是變作了巨人，可依舊是外強中乾，呂春亮吐出一口血，臉色逐漸變為蒼白。
差距太大了！
「小友，不要硬撐，這雜碎太強了！」雲中仙爆喝一聲。
「呂公子，你當日所說的話，我當沒有聽過，你是殺不死大妖的，不要犯傻了！」
敖樂樂紅著雙眼，哽咽著說道。
西海龍王嘆息一聲，「修為差距太大了，他若再不停手，恐怕會葬身於此！」
聞言。
熬樂樂一驚，道：「父王，求求您，阻止他，女兒……女兒喜歡他，不想讓他死！」
西海龍王苦澀笑道：「你覺得，他這樣道心堅定的人，會聽為父所說的話嗎？」
一些龍族修士，眼中儘是惋惜之色，呂春亮在他們眼裡，很是優秀，極為優秀！
可有些人，終究是和別人不一樣，他們見不得別人堅持一件事情，所以會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切，不自量力之輩，如果是我的話，早就退縮了。」
「就是，一看就見不到希望的事，為什麼還要堅持？」
「早點退縮才是正道！」
「說的對，只要承認失敗了，就不會那麼累了，不好嗎？」
呂春亮再次飛上去，道：「我不會退縮的，永遠不會！」
他嘴裡吐著血沫子，渾身骨骼已經碎裂近乎四成，現在他別無選擇，機會就這麼一次，如果承認失敗了，那麼瑤皇……恐怕就沒救了！
「呂公子！」
敖樂樂眼中淚霧瀰漫，看到他這幅模樣，她的一顆心痛的直抽抽。
「何苦啊！」
東海龍王長嘆一聲。
一次次的飛上去，卻一次次的被拍倒在海水中，每一次，鯤鵬的巨翅，皆如同高山一般砸了下來。
呂春亮披頭散髮，渾身血肉模糊。
雲中仙呆住了，他從未見過，一個人的意志力，能強橫到這種地步！
呂春亮苦澀一笑，他泡在咸澀的海水中，身體已經沒有絲毫機能了，現在就連打開儲物袋的力量都沒有。
「我……我這是要涼了嗎？」
「好吧，一首涼涼送給自己！」
此刻日上中天，發出刺目的陽光。
而他，卻如同陰影下枯朽的落葉一般。
「瑤皇，你是我姐姐，還是我妹妹，恐怕這輩子，我都沒有機會知道了。」
「對不起，我用盡了全力，也無法拯救你。」
呂春亮想要閉上雙眼，他只覺得眼皮重若千鈞，耳畔是熬樂樂的哭泣聲，以及雜亂的議論聲。
就在這時。
海面上，一隻幼小的海雕，它用雙爪扒拉著呂春亮的胸口，嘴裡發出嗚嗚的叫聲。
那稚嫩的雙爪，卻是散發出一縷縷藍色的光芒，隨著光芒的釋放，它的軀體一陣搖晃，似乎是沒有力氣浮空。
進而，一頭栽倒了海水之中！
那騰空盤旋的母雕，則是發出凄厲的叫聲，朝著海中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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