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一家人
兩個月不見兒子,茶妃自然一頓好念,季蒼寒直接去了御書房,安排接下去的政務,他現在極度渴望紫嬰丹,衝擊元嬰期,一刻都不想耽誤,也知此次前去修真界不同往日,時間上很難確定,也可能幾個月,也可能幾年,修真無歲月,不安排好帝國事物,一個不好,就能引起國家動蕩。
季淺寧耐心地等茶妃驚喜地查看一遍,這才拉過手足無措的茶冰月。
「什麼?你說這是大哥的孩子?幾年不見,都長這麼大了,當初我進宮的時候,還是四歲的小娃子呢!今年有十五了吧?真好啊!你爹爹和爺爺呢,來了朝陽城怎麼不進宮看姑姑,我還以為你們一直在西樓城呢!」
「回姑姑的話,我們來了一個月了,可是陛下不在,其他人又都不認識,沒有恩准,也進不了宮,要不是這次出門遇到表弟,我們還如無頭蒼蠅般不知如何是好呢。」茶冰月在見到茶憐香之後,心裡的緊張頓時不翼而飛了,茶妃拉著他的手,他只覺得溫暖、親切,這大概就是血脈親情的力量吧。
問了住處,季淺寧派人去小院接了人,一家人在這麼多年後,終於團聚了。
茶鎮天原本一介商人,在商場上叱吒風雲,店鋪更是輻射全國,甚至壟斷了好幾個行業,這樣的人卻不懂政治,不屑與參政,一心只是掙大錢,可惜,樹大招風,到頭來為季蒼寒做了嫁衣。自從女兒出嫁,茶鎮天和茶憐鵬做生意的心也慢慢淡了,錢夠花就行,若不是父子好強,哪裡連累了女兒進那深宮大院,長年見不得面。
此次來朝陽城見女兒,不想遇到這麼多阻力,一介商人,別人根本不搭理你,覲見後宮嬪妃,規矩是很嚴謹的,陛下不在,誰敢亂作主張。
原本以為無望的事,沒想到突然來了轉機。
揮退左右,五口人圍坐在桌旁,各自唏噓不已,茶鎮天老爺子看著女兒,眼圈紅紅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茶憐鵬不到四十,有點發福,透過五官,仍能看出,年輕時是一位俊俏的風流公子。
茶憐鵬很高興,看著季淺寧呵呵直笑。
「爹,你笑什麼?」茶冰月實在看不出表弟有多麼好笑。
「哎!我是欣慰呀,以前小妹進宮那會兒還是個小丫頭,再次相見都有這麼大兒子了,而且你表弟比你有出息多了,這麼多年咱們一直進不了宮,你奶奶就是因為這事兒,身體日漸不好的,沒想到你表弟隨便說幾句話,就達成了咱們這麼多年的心愿。」
茶妃聽到大哥的話一愣,她神經太粗,見到家人只顧高興了,根本沒注意到這個問題,若是進宮這麼容易,他們一家也不至於這麼多年見不到一面。
「沒什麼,父皇給了我一個牌子,可隨意帶人出入皇宮。」季淺寧隨手拿出下午季蒼寒塞給他的東西。
青色的玉牌,上面是一條盤旋的紫龍,威武不凡。
「咦,這不是陛下的令牌嗎?寧兒,這真是你父皇給的?」寧妃吃驚地捂住嘴,有點不敢相信。
「嗯,下午給我的,在茶館遇到表哥時,父皇也在場,可能知道我需要帶人進宮,就給了我這牌子,怎麼,這東西有什麼問題嗎?」季淺寧不放心地用神識再掃了一遍,僅僅是留存了一抹靈氣,沒什麼特別的。
「這怎麼可能,這牌子是陛下專用的,獨一無二,見牌如見陛下,甚至可以拿著牌子調動軍隊,這麼重要的東西,陛下怎麼能隨意交給你呢,這萬一丟了,我們是有嘴也說不清。」茶妃一時間急得團團轉。
茶鎮天這會兒也顧不得歡喜了:「真的這麼重要嗎?女兒呀,會不會是陛下有什麼用意,不會是別有用心吧?」茶家對季蒼寒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陰險狡詐上,自家辛苦半輩子的基業都能被那人幾句話斷送了,現在涉及到唯一的外孫,茶鎮天不得不小心。
「不至於吧,我看陛下對錶弟挺好的呀。」在茶館看來,陛下確實很寵愛表弟的樣子,茶冰月迷茫了。
「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麼?」茶憐鵬對著茶冰月的脊背拍了一巴掌,繼續道:「帝王的心思誰能懂,也許前一刻能把你寵到天上,下一刻送進地獄。」
茶冰月一縮脖子,暗道,有那麼嚴重嗎?
季淺寧皺眉,「別瞎猜了,沒有的事,要是還不放心,我等下還他就是。」
「寧兒要還給誰呀?」季蒼寒推門而入,臉上雖然笑著,眼裡卻沒有絲毫笑意。
季蒼寒這個氣呀,本來一片好心,結果被誤會了,不就是當年佔了你點家產,娶了你的女兒嗎?又不是偷來搶來的,是你自願送來的,怪得了誰,這會兒在寧兒面前說朕壞話,不可輕饒。
茶妃一家嚇得趕緊下跪行禮,面色駭得慘白,說陛下壞話,被抓現行,不會這麼倒霉吧,一家人剛見面就要一起上邢台,茶妃是欲哭無淚。
「起來吧!」
四人戰戰兢兢地站起,這才發現,季淺寧從始至終愣是沒站起來,剛放下來的心又提了起來,茶妃心裡著急啊,這孩子出門一趟怎麼不懂禮數了,陛下要是怪罪下來可如何是好?
「父皇,你不是在處理政務嗎?都安排好了?」
「嗯,明天再交代一下就差不多了,朕還沒用膳,寧兒來父皇旁邊坐。」父子倆直接忽略了一旁大眼瞪小眼的四人,拉過季淺寧,拿過剛才自家兒子用過的筷子,夾了口菜,放進嘴裡,開吃。
季淺寧楞了一下,這才讓人重新擺了碗筷。
「父皇,我們是家宴。」
「嗯,我知道啊,所以朕也來了。」
「但是你在外公和舅舅不自在。」
茶妃手一抖,心說,兒子呀,雖然有逐客令這一說,可你也不能對著這個人下呀,小命不想要了吧。
「陛下,寧兒不是那個意思,父兄見到陛下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不自在。」相信我吧,相信我吧,一定要澄清,雖然確實不自在,可也不能說出來呀。
「對對對,草民沒有不自在,陛下若是有事,草民就先告辭了。」乖乖隆里個東啊,這小外孫也太強悍了,要老命嘍!還是趕緊溜吧。
茶憐鵬也急得直擦汗,猛向季淺寧眨眼,可惜某人頭都沒抬。
「還說沒有不自在,看,汗都下來了,父皇,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和母妃說呢。」季淺寧知道幾人擔心什麼,可季蒼寒催得緊,他也想儘快安撫茶妃,安排下他們以後的生活和安全問題。
「好吧。安排好之後通知我。」不理會嚇得臉色青白的幾人,季蒼寒笑眯眯地走了,讓你們說朕壞話,這次嚇不死你們,若不是寧兒的關係,哼……
「母妃,外公,舅舅,表哥,都坐吧,不用緊張,父皇已經走了。」
「啊,就這樣走了?」茶鎮天擦了擦汗,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莫不是這麼些年,那人轉性了,以前有這麼好說話嗎?
季淺寧臉上似笑非笑:「外公難道還想讓父皇做點什麼?」
「你這孩子,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在陛下面前也太……」有心說放肆,可人家陛下都不介意,看這孩子也不像不懂事,茶鎮天不懂了。
「你們也不用驚訝,這點小事,父皇還不放在心上,我等兩天還要離開,這次就不是兩三個月了,有可能是幾年,也可能是十幾年,總之時間不會短……」
「什麼,究竟怎麼回事,是不是在外面惹了麻煩?」茶妃不等季淺寧說完,就緊張地拉住兒子的手,眼裡的淚轉呀轉的。
「母妃你想多了,我是跟父皇一起出門辦事。」
「胡說,你才幾歲,能幫上什麼忙,不要瞞著母妃。」
季淺寧撫額,貌似有點說不通。
「先別管我,母妃你究竟是怎麼想的,難道想一直在這宮中老死?正好這次外公和舅舅都來了,你就和他們一起回西樓城吧,這樣我也放心些。」
「啊,這怎麼可能,一朝進宮,終身不得外出,這是宮中的死規矩,即使死也要死在宮中的。」茶妃揮了揮手,眼中是無奈和悲哀,她這輩子就宮中老死的命了,沒得改。
「母妃就說想不想跟外公回家吧。」
「自然是想的,做夢都想。」
「那就收拾東西,我會儘快安排你們離開,父皇會同意的。」
「啊!」茶妃紅唇微張,好似在聽天方夜譚,仔細看看兒子,不像看玩笑的樣子呀,這次回來,兒子好像不一樣了,兩個月的時間,長高了不少,處事更加冷靜,這孩子從小就不鬧人,好帶又懂事,可……這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