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臟跳動的聲音
剛在瑞士錄完新一期戶外旅行節目，作為一個飛行嘉賓，於年沒選擇和大部隊一起，而是坐了最早一班飛機回延江市，晚上他還有個通告要趕。
這幾天因為和其他藝人住一個房間，他沒怎麼休息好，剛坐上飛機就睡著了。
再醒來已經是十個多小時以後，還是身旁的孟柏小心翼翼地推了他幾下，他才醒。
於年不耐地摘了眼罩，揉了揉太陽穴，戴上帽子墨鏡和口罩，慢悠悠地走到艙門口，他向來有些起床氣，只不過這幾年忍的越來越好，不動聲色。
不知道是因為那個女人走的太慢還是同他一樣，下飛機下得晚，偌大的停機坪，於年一眼就看到了她。
捲髮，長款卡其色風衣，背著黑色的包，邊打電話邊朝擺渡車走著，那身形還有走路的姿勢，有種特別的熟悉感。
「哥，哥發什麼呆呢，趕緊走吧。」孟柏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
「小孟啊，你說我是不是該休息了。」
「是，的確該休息了，昨天領登機牌的時候，你站著差點睡著，還動不動就發獃，再這麼下去你非得累垮不可。」
「我還出現幻覺了呢，可怕嗎？」於年小聲嘀咕了一句。
「啊？哥，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我說雪姐今晚過來嗎？」
「我打電話問問。」
小孟是一個稱職的助理，特別的聽話的掏出手機。
「問吧。」
九月的延江，秋風一刮還是有些冷，於年就穿了個T恤，牛仔褲還是破洞的，剛下飛機他就冷的打了好幾個哆嗦。
一邊哆嗦一邊否定，眼花了吧，人現在在瑞士呢，白安說了，她已經打算在那兒買房了，估計不會回來了，怎麼可能會出現在延江。
於年看著那個女人上了擺渡車，腳步一下比一下慢。
「哥，你再這麼走下去，咱們該趕不上車了。」
孟柏打完電話，看著身後的於年老大爺般的步伐，心急地拉著他就跑，總算是趕上了。
於年長得高，一眼就看到了先前那個女人，她側對著自己，站在另一邊車門旁，低著頭，不時地划拉一下手機，長發披散下來，遮住了她的臉。
於年覺得自己真的累出毛病了，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掏出兜里的手機，按下了開機鍵。
手機屏保還是大學校園歌手大賽結束時的合影，於年用了很多年，為此他的朋友沒少嘲笑他。
「於年，你這麼有情懷的啊。」
他們經常這麼說。
是不是該換張屏保了？聽說海賊官方好像新出了版海報，要不就換成那個吧。
還沒等於年在網上搜出來那張圖，等行李時，迎面而來的手機，攝像頭，路人的目光和指指點點就迫使他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還是安靜的等小孟把行李整理好然後走吧，屏保這種東西，不急著換。
接機口照舊等著很多熱情的粉絲，他們大聲地喊著於年的名字，出道五年的他早已適應這種情況，只是偶爾還會被壓迫到難以呼吸。
於年插上耳機默默穿過人群，企圖隔絕四面八方各色的話語，手機鏡頭的咔嚓聲，鞋子和地板摩擦發出的刺耳聲，行李箱輪子滾動的響聲……
好不容易到了路邊，車子卻出了點兒問題，還要一會兒才能過來，只好站在人群之中繼續等。
低頭太久，於年想要活動活動脖子，就那麼隨意轉了兩圈，然後就僵在了半空中。
餘光里，那個穿卡其色風衣的女人笑著朝他這邊指了一下，然後就低頭和旁人說話了。
眉目舒展，神色淡然，嘴角噙著淡淡的微笑，那張臉，那個表情再熟悉不過。
於年摘了墨鏡，微微抬頭，想讓自己看的更清楚一點，不，是更加確認一點。
是她，是杜白鹿沒錯，於年確定到，她換了髮型，比以前要瘦了些……
她回國了？她回國幹嘛？她要待多久？她還回去嗎？
……
短短的幾秒鐘，於年的大腦里和系統自動提示消息似的，不停地往出來蹦問題。
同樣頻率的，還有他劇烈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異常清晰。
大概是身邊人提醒，她又抬頭朝於年看了過來。
杜白鹿知道我在看她嗎？
於年剛這麼想，就見杜白鹿拉著行李箱轉身準備走，他連忙掏出手機手忙腳亂的拍了一張照片，可惜手抖的厲害，都照重影了。久禾書苑www.johotxt.com
還是遲了一步，只照到側臉。
一旁的粉絲看著好笑，一邊笑一邊調侃。
「魚寶你又看到了什麼好玩兒的事了？」
「偷拍粉絲小心被人打啊！」
知道自家偶像的獨特愛好，粉絲們都放開了聲「嘲笑」。
於年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又背對著杜白鹿的方向和粉絲們合了張影。
這下杜白鹿只在畫面上方有個小影了。
但他莫名覺得挺好，按下了保存。
不一會兒，車就來了，於年和粉絲道別後，車子直接開向了延江市梅德賽斯中心，今天晚上有個頒獎典禮他要出席，還是表演嘉賓。
「哥，你真不先回趟家嗎？離頒獎典禮還有七八個小時呢。」
「不回了，直接去綵排，綵排完對一下流程，然後去附近的酒店洗個澡，讓雪姐把今天晚上要穿的衣服拿過來，駱德化妝造型就ok了。」
「好，我和駱德說過了，他已經到了，不過……」
「不過什麼？」
「雪姐說她今晚有事過不來，會讓其他助理幫忙帶衣服。」
「我知道了。」
孟柏看了兩眼於年的臉色，再三確認他沒有生氣才舒了一口氣。
於年真是個好脾氣。
這是三年相處下來小孟得出的結論，他上一任助理跟了他兩年辭職了，一開始孟柏以為是於年不好相處，後來就改觀了。
幾乎沒看到於年生過氣，他總是溫聲說話，不管在鏡頭前還是在私下，最嚴肅的時候也就是在做音樂這件事上，偶爾會因為理念不合而和製作人吵起來，但那都是專業的東西，孟柏一句也聽不懂。
更長的時間裡他都在沉默，在補眠，話少的可憐。
於年的通告越來越多，從出道到現在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下來，最嚴重的那段時間，瘦得都快脫相了，網上一度有人藉此說他整容，他也從來沒有澄清過。
孟柏看著後座的人嘆了口氣。
於年頭一次坐在車上沒有睡覺，而是在玩兒手機。
在飛機上睡夠了？在玩兒消消樂嗎？小孟猜測，於年消遣時最愛玩兒那個。
於年在看剛才拍的照片，他的手直到現在依然控制不住的微微發抖。
那是杜白鹿啊，那是他喜歡了很多年的人啊。
半晌，他打開微博，看著粉絲髮的接機視頻和照片，考慮著自己要不也發一張。
把剛才拍的那張照片上傳后，於年犯了難，文案該怎麼寫？
見到你們很開心？不行，太普通。
今天天氣真好？不行，太偏題了。
呃……要不就簡單點？大合照？
於年剛想敷衍了事，微信消息突然彈了出來。
「歡迎回國。」
歡迎回國？嗯，就這句吧。
「哥們兒？晚上約飯不？」
於年打出「歡迎回國」，加了個雙眼閃閃發光的表情，然後發了出去。
「回話啊？在忙嗎？」
於年點開微信，是陳家豪發來的。
「我晚上有個通告，等我忙完，估計咱兩隻能吃夜宵了。」
「沒關係，等你電話，忙完告訴我。」
「行。」
於年其實還想和陳家豪說些什麼，關於杜白鹿回國，猶豫了一下，沒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