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討價

土匪？

蘇慕青迷茫地看向床上的鬍子男。

雖然長得是五大三粗，鬍子拉碴的，但也不至於到土匪的程度吧？

吳大嬸見她是真不知道，頓時「哎喲」一聲，一拍大腿。

「這你還不知道么？就是縣裡面很出名的顧家啊？據說他們家其實挺好的，三代貧農，家裡老爺子是軍人，幾個叔叔伯伯並父親也全部都參了軍。可沒想到竟然全部死在了戰場上。好歹家裡留了個老太太照顧，卻沒想，老太太前兩年也沒了。」

她的聲音再次壓低了幾分，湊近了蘇慕青的耳邊，神秘兮兮地開口。

「大家都說，這孩子命硬，剋死了全家。誰跟著他誰倒霉！所以，你就別再跟他瞎湊合了！」

蘇慕青當真愣住了。

這個人，那份記憶里並沒有他的身影，但是有關於他的事件。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蘇大海在醫院去了沒多久，他就在一場火災中沒了！

只是，他們全家似乎並不像是傳說中的那樣全死了，他的叔叔和爸爸，好像做什麼保密任務都沒死，後來還成了大官。

不過這人怎麼樣，也跟她無關。

蘇慕青朝吳大嬸問清了顧焱的家庭住址，這才跟趕車師傅把人送了過去。

蘇家沒面沒米，蘇慕青乘機去市場上用之前剩的錢買了不少米面和蔬菜，用牛車帶回去，可到了飯店門口，卻被孫二牛叫住了。

「孫爺爺，上次您借給我的牛車，還沒跟您道謝。只是，我家還有人，天色不早，得回去做飯了！」

「呵呵，借你牛車，你也給了錢。只是，你大概不知道，你和你爺爺走了幾天，你爺爺的活被人頂了！」

蘇慕青一挑眉。

打聽過他們家信息，這是要幹嘛？

看蘇慕青不開口，孫二牛尷尬地笑笑。

「是這樣，聽你陳伯伯說，吃了你做的飯，挺好吃的。所以你願不願意到我們飯館來工作？」

其實他飯館的大師傅生病住院了，下面的人沒辦法掌廚，食堂眼看著一天比一天還要差，他心裡著急啊！

蘇慕青有心改變家庭情況，自然樂得出來上班。尤其這時候也沒有什麼未成年人保護法之類的東西，更給她提供了便利。

「孫爺爺，您知道我爺爺生病，用錢的地方不少……」

蘇慕青沒走，反而坐在了旁邊的桌子旁，乾癟瘦削的小臉皺在一起，顯得很苦惱，可這一幕看起來卻讓人發笑。

孫二牛聞弦音而知雅意。

「但是慕青，伯伯還沒有嘗過你的手藝。」

蘇慕青看了老闆一眼，明白了他的心思，也很清楚，想要錢，手下見真章！

「好啊，孫爺爺把后廚借我用用？」

「好！」

孫二牛其實只是死馬當作活馬醫，蘇慕青可以自然好，不行的話，也不過是一點食材，無礙。

蘇慕青去了后廚，甜甜地叫著後面的姐姐哥哥們幫她擇菜，洗菜，切菜，而她自己則系好了寬大的圍裙，沉著冷靜的開始熱鍋，放油。

孫二牛從頭到尾都在旁觀，他驚愕地發現，蘇慕青做菜的方式和自己見過的廚師們半點不一樣。

等到飯菜盛進盤子，他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沫，有些驚喜，又有些激動地開口。

「我能嘗嘗么？」

蘇慕青笑著點頭。

一盤結束，另外一盤已經就緒，蘇慕青一張小臉專註認真，手指更是麻利的翻炒烹炸。

一時間，香味撲鼻，肆意開來。

正好是下工時間，聞到香味的人不約而同地進了飯館，等蘇老爺子和南宮齊趕到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沒了位子。

孫二牛高興地招呼南宮齊和蘇老爺子坐下，又讓人端來蘇慕青炒好的菜。

旁邊的人等急了。

「孫師傅，明明是我們先到的，為什麼給他們先上？」

「就是啊！而且你們食堂今天連掛菜單都沒有，太過分了吧？還有，他們桌上的菜，我們一樣來一份！」

「我們也是！這究竟做的什麼菜啊，太香了！」

「你們家換廚子了么？這香味，隔了三條街我都聞得到！」

……

大家三言兩語的說著，孫二牛卻苦笑。

人家孫女是廚師，自然得先上，而且，他們都還沒談好價錢，怎麼定菜單和上菜？

不過進門的客人哪裡能趕出去？

況且，活人還能被那啥憋死？

他一咬牙，衝進了后廚。

「一個月給你十塊！」

蘇慕青不答，他加價。

「二十！」

還不答話，老闆的著急直跺腳。

之前的廚師一個月的工資也不過三十，蘇慕青小小年紀，難不成真的給三十么？

孫二牛正糾結，蘇慕青已經炒好了最後一盤豆芽。

長長的豆芽用放了蒜瓣，花椒和辣椒放在鍋里清炒一下，味道清香，一根根晶瑩剔透，讓人看著就有食慾。

她笑眯眯地給孫二牛遞過去一雙筷子。

「孫爺爺嘗嘗？」

孫二牛不想吃，想談錢，可偏偏，那顏色和味道是真的香，他吃了一口之後，閉上眼睛一拍大腿。

「三十！」

后廚的人都驚呆了，要知道他們拼死拼活一個月也不過十幾塊錢。

蘇慕青笑眯眯地端了盤子就要出門，走一半被老闆的攔住。

「你說，多少！」

蘇慕青笑眯眯地讓旁邊的姐姐幫自己把這一盤菜送去外面，而自己則和老闆的去了後院。

「孫爺爺，你這次找我是因為店裡沒了廚師吧？」

「你怎麼知道？」

「因為你后廚的蔬菜幾天沒動，都不新鮮。也因為你死馬當作活馬醫找到了我！」

看笑吟吟的蘇慕青，孫二牛隻能點頭承認。

「我可以來這裡做菜，但是，我一天就做二十道你小菜。大鍋菜，我不做！」

「這怎麼行？」

如果按照這種來做，他們飯店不是就要關門了么？

「您先不用急。我年紀太小，顛勺太多胳膊會受不了。但是我可以幫您訓練廚師，等我教會了他們怎麼做菜，以後您就不用擔心自己沒廚師可用了！」

孫二牛有些糊塗，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這樣做對蘇慕青有什麼好處？

「孫爺爺也知道，我年紀小，剛剛拜了師傅想要學醫。」

孫二牛點點頭，不過也為蘇慕青的心思而高豎大拇指。

「好，你說，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