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誰動的手腳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就連準備的時間也沒有。
季諾胳膊被拉住,猛然的拽疼,整個身體失去控制的倒下去,依舊從床上滾到地上去。
地上都鋪滿了毛毯,磕下去也不是很疼。
「你現在就這麼廢?」傅席宸的臉色黑沉。
剛才他沒拉住,眼睜睜的看著床上的人滾下去,看著她本能的起來又蜷縮在角落的樣子,心裡的火氣更是驟增。
繞到她面前,可蜷縮的人卻依然抱著膝蓋,一動不動。
「起來。」
傅席宸眸中的暗色在涌動,喉嚨里發出冷沉的聲音。
可卻沒任何用處。
只見她埋頭在膝蓋,整個身體在不停地瑟縮。
「你就剩下這點出息了?」他突然冷笑,「當初不是很有本事嗎,你爸媽弄垮我家,你差點弄死若雅,真不愧是一家人,一樣的陰毒。」
可能被這樣的話刺激到了,季諾才猛然的抬頭。
巴掌大的臉上格外的蒼白,一個勁的搖頭,「不是我害的她流產的,我根本不知道她懷孕了。」
可這樣的話卻沒任何的用處。
早在把她送到監獄之前,傅席宸就聽過無數次了。
可他卻是親眼看到季諾把人從台階上推下去,地上滿是鮮血,孩子也跟著掉出來了,那個時候的恨意濃的,恨不得當場殺了她。
「不知道?」傅席宸蹲在她面前,抬起她的下頜,眼裡更冷,「她現在被你害的這輩子都不能生孩子了,你一個不是故意的,就能抵消?」
每個音調都重重的砸下來,她在瑟縮。
「季諾,你做夢。」
像是一陣雷聲,在她的耳邊轟然炸裂。
「不是我!」季諾雙手用力,狠狠推開他。
面前的人紋絲不動,她的下頜依舊被捏的很緊,下頜骨有嘎嘣的聲音,幾乎被捏碎了。
整張臉被迫的抬起,她的眼淚也是不止的往下流,絕望悲哀。
當初若不是被刺激的話,她根本不會伸手去推,可那力氣不足以讓徐若雅滾下去,甚至她自己都沒弄清楚狀況的時候,一聲慘叫,地上就滿是鮮血了。
不是我,不是我。
她低聲的一次次的呢喃,像是說給他聽的,也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眼淚滴答下來,那種絕望的情緒再度的席捲,季諾眼裡的恐懼加重,這樣的感覺讓她想起在監獄的時候,被狠狠地踢打,甚至更羞辱的事情也做過。
她每天都在期待在哀求,希望有人來救救她,哪怕做牛做馬也好,求求來救她,任何人都可以,可日復一日的欺凌,讓她徹底的認清楚了現實。
沒人來救她,更沒人在乎她的死活。
傅席宸的眉頭皺著,看著她死咬著嘴唇在哭,卻一聲也不吭,她的眼底似乎有恐懼,嘴裡呢喃的聽不出來是什麼,但是總有種格外壓抑的感覺。
「季諾。」
他的手鬆開鉗錮,掰著她的肩膀,讓她直視自己。
可是季諾的情緒卻依然崩潰,不停的後退,抱緊了自己,成了蜷縮的姿勢,「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別打我,別打我,真的不是我推的!」
「你在說什麼,誰打你了?」傅席宸這才意識到問題,箍住她的肩膀,試圖讓她清醒。
「沒什麼。」肩胛骨的疼痛,讓她很快的恢復過來,眼裡的黑暗褪去,還是蜷縮著環著身體,在角落裡跟他保持距離,搖頭,「求求你放了我,我跟你扯平了,為什麼還這樣,」
像是被傷害過的兔子,找個洞就恨不得躲起來。
「放了我。」
耳邊全都是她哀求的聲音。
放了她?
怎麼可能!
傅席宸手下的力道加重,在聽到她倒吸冷氣的聲音,才鬆開,「在我讓你走之前,你都必須呆在這裡,哪裡也不準去。」
說完,把她抱起來,重新的放在床上。
可準備走的時候,衣角卻被拉住。
季諾一直低著頭,可是攥著他衣角的手卻緊的泛白,「放了我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敢招惹你們了,求求你,放了我這條賤命。」
「你的驕傲呢?」傅席宸的眸色很暗,沒掰開她的手,卻垂眼看著他,「在監獄才多久,連起碼的尊嚴也不要了?現在你可真出息。」
這樣的話,只讓她身體顫了幾下,再沒其他的用處。
傅席宸眼裡的失望更濃,她的身上已經找不出原先半點的痕迹,可莫名的讓他心裡煩躁的厲害,恨不得毀了整個屋子。
他轉身的時候,似乎聽到背後有不停喃喃的動靜,可腳步只是微頓,就繼續離開。
她的聲音還在不停地喃喃——
「拿走我的孩子和一個腎,都不足夠還清她的嗎?」
季諾的眼淚終於放開了閘,卻哭的沒聲音,也不敢有聲音。
在監獄若是敢哭出聲音,會被打的更厲害,哪怕現在離開了監獄,可這樣的陰影還是籠著她,時時刻刻的在侵蝕她的神經。
季家都被他一手摧毀了,該被拿走的全被拿走了,現在她什麼都沒有了。
季諾的手指甲狠狠地刺到了胳膊里,這樣的疼痛,才讓她真真正正的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門被推開。
她本來就蜷縮的身體,下意識的往後退,想要掩埋住自己。
門外的走廊里更是冷風陣陣。
傅席宸靠在牆壁上,點燃了雪茄,眸色漆黑。
拿著資料站在他面前的助理,低頭不敢說話。
「這就是你給我查的資料?」手裡的資料被抽走,重新的砸到助理的身上去。
傅席宸的臉色更沉,眼底蘊著腥風暴雨,「她出獄你怎麼沒查到,經歷過什麼怎麼沒查到?公司就養了你們這幫糊弄事的廢物?!」
驟冷的聲音,讓周圍的空氣似乎也停止了流動。
資料被砸到身上,助理動也沒動,更準確的說是,不敢動分毫。
他看到的資料,跟現在季諾的樣子可完全的不相符,擺明了就是傳來的資料出現了問題。
可什麼人,敢在他的資料上動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