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互揭老底,雖然大多都是單方面的
『成為家人』
這是前生的卡卡西一輩子都沒有做到的事。
曾經的鳴人說無論怎樣別人都不會是他真正的家人,雖然自己名義上也是他的監護人,但……
老師他們夫妻都不在了。
鳴人也沒有什麼親戚,他不在以後,自己才知道他那個'女朋友'也是假的,只是名義上用來偽裝的而已。
不論身邊圍繞了多少人,他一直也都是孤單的。
卡卡西認為,能夠作為家人來支持他的存在,想來也就只有自己了。
或許那個人也可以算進去。
不過也僅限於那個曾經了。
他們所處的這個現實,已經與之前很不一樣了。
卡卡西對著鳴人垂下了腦袋。
「……」
沾了一身垃圾味兒的鳴人一聲不吭地站了起來,跑到卡卡西的面前胡亂挼了一通他的頭髮。
手感很好。
除了洗澡和睡覺,卡卡西很少有這種和他的視線變得平齊的時候。
騎到肩上的時候倒是能自然而然地去揪他的頭髮,但……
卡卡西就那麼低著頭讓這個小垃圾亂揉著自己的頭髮。
「等回家以後,我們好好聊聊吧?」
他問完后忽然感覺到腦袋上的手,把自己的頭髮薅下來了幾綹。
{反正我還年輕,還能長頭髮……}
卡卡西在心裡如此想著。
以前也不是沒有被薅過,就是沒這次這麼多。
「……嗯,一分鐘之內我們能到家嗎?」
鳴人不動聲色地把手上的頭髮揣進了口袋裡。
「好像不能,就算我背著你跑也至少要五分鐘。」
卡卡西察覺到腦袋上沒手了以後,便抬起頭看著鳴人。
是熟悉的表情。
「我想快點回家去沖個澡,這味道太難聞了。」
鳴人一臉嫌棄地用手作扇子在自己的面前扇動著。
——他自己身上的味道最大。
「啊哈哈哈……」
卡卡西無奈地笑了笑,又一次向他伸出了手。
這次鳴人沒有再逃走。
-
卡卡西帶著鳴人上了房,從房頂上抄近道回了家,耗時不到一分鐘。
如果不算拿鑰匙開門進屋換鞋的那十幾秒的話。
卡卡西把從外邊帶回家了的小垃圾抱到了浴室里,把自己的外衣扔到了一個盆里,放了點洗衣粉后先接了點水泡著。
鳴人很自覺地把自己身上的所有衣服也都扔到了盆里,示意卡卡西幫忙把花灑打開。
他夠不到。
簡單地把身上的垃圾味衝散過後,鳴人悠哉悠哉地泡進了另一個裝了大半熱水的大盆里,扯了袋果香的入浴劑后開始在盆里拍沫玩。
卡卡西則穿著一貫以來的過頸大背心和七分褲,坐在浴室外的小板凳上洗衣服。
他準備了另外的一個盆,打算先把鳴人的衣服給洗了。
「洗頭髮!」
鳴人捧了一手的泡沫水往卡卡西身上扔。
「好的。」
卡卡西抬手隨意地抹下去了些額頭上的汗水,拿起角落的洗髮露蹲到了那盆小孩的身後。
鳴人感覺到自己沾滿了泡沫的頭髮上,卡卡西手下的動作非常溫和,一點點地覆揉了頭皮的所有部分。
特別像以前去理髮店洗剪吹時當店Tony的手藝。
甚至比那還好點。
卡卡西給他揉完了頭髮后拿淋浴器把泡沫衝掉,坐回了外邊繼續洗衣服。
「後背夠不到——」
鳴人又抓了兩捧泡沫往剛坐下沒半分鐘的卡卡西身上砸。
卡卡西只能再次站起來,找到浴花后沾了入浴劑膨出來的泡沫后,給小孩擦背。
擦完背後,鳴人從盆里跳了出去差點滑倒,卡卡西去扶的時候,被鳴人瞬間蹲下后捧起的一大捧水砸了個滿身。
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把盆里的泡沫水順著下水口倒了進去,沖洗了一遍盆以後又接了新的熱水在裡邊。
順便也拿著淋浴器把鳴人身上的泡沫也沖了下去。
「嘖……真沒意思。」
鳴人咂嘴,嘟囔著進了新的那盆熱水裡。
卡卡西的衣服上都是水,也沒有順便沖一下澡或者換個衣服的意思,就那麼不當回事兒地繼續回去洗衣服了。
「我好像從沒有看到過你洗澡欸。」
鳴人躺在盆邊望著天花板上的浴霸,有一下沒一下地撥拉著水。
「這個嘛……是有原因的,雖然不是很重要。」
卡卡西用洗衣板搓完了垃圾味的衣服以後,換了盆水繼續投洗著。
「什麼原因?」
鳴人像魚一樣翻了個身,看著浴室外卡卡西的背影。
明明才只有十六歲,洗衣服的時候卻佝僂得像個中老年人。
「不是什麼大不了事情,就算知道了也……唔,等之後再說吧,我先把衣服洗了。」
卡卡西本來不想讓現在的鳴人知道了,但轉念又一想,覺得他們確實也是得好好談談了。
——「等下我去把寄放在店裡的東西取回來,我們再談那些。」
他眯著眼對鳴人笑了笑。
「……」
鳴人撇了撇嘴,翻身繼續去享受屬於自己的泡澡時間了。
-
洗完澡后不再是垃圾味了的鳴人,穿著和毛巾材質一樣的兒童浴衣,光腳跑回卧室里,踩出了一地帶著水的小腳印。
卡卡西拿起墩布從卧室開始簡單地擦了下地,找出自己的換洗衣物後進浴室洗了澡。
鳴人知道卡卡西平時也是有在洗澡的,只是從來不在自己面前而已。
而已經洗完澡並擦乾了的他並不想再被淋到什麼水,所以一直也沒有去浴室里突襲。
要不是卡卡西的外表非常地男性化,他都要以為這個卡卡西可能是女的了。
鳴人把床上的枕頭豎著抱了起來,打算先眯一會。
剛洗完澡真的很容易犯困。
-
鳴人是被由遠及近的香甜氣味喚醒的。
又香又甜,還有點酸。
「醒了嗎?」
卡卡西拎著之前和他出門買的一大袋子東西,把貓布偶放到了床頭架上。
上邊已經坐了大半排的貓布偶了,花色都不一樣。
「你拿的是什麼?」
鳴人迷迷糊糊地放開了枕頭,坐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浴衣已經被換成居家服了,還蓋上了被子。
「是你喜歡吃的鍋包肉。」
卡卡西把一個裝著橙紅色菜品的半透明飯盒放到了小桌子上。
「……」
[果然是一樣的。]
鳴人掀起被子鑽進了被窩裡。
卡卡西嘆息著將剛打開的蓋子又蓋了回去,蓋住了向外擴散的大部分熱度。
「鳴人,我有一些事情要和你說,但在那之前我想知道……關於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他坐到床邊,隔著被子輕輕地拍了拍鳴人的肩膀。
「……」
鳴人從被子里露出半張臉,看到的是卡卡西滄桑又落寞的神情。
——「你這是什麼意思?」
鳴人警惕地抱著枕頭向後拱了拱。
[難不成我的事情暴露了?]
[他知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了嗎?]
[但他為什麼會知道?還是說……]
「你也不是這裡的人?」
[也不對啊,就算他不是,也不應該知道我的喜好的啊?]
鳴人覺得自己的腦子變得混亂了起來。
「……或許是吧,我曾經認識你,認識從小孩變成了大人以後的你。在一切都結束了之後,我又重新回到了前幾年時十幾歲的狀態,所以我……我知道很多你的事情,你不用那麼害怕的。」
卡卡西不清楚這樣解釋鳴人會不會明白,因為這樣的經歷是曾經從未有過的。
但他大概明白鳴人為什麼反應這麼大了。
要是別的陌生人在自己什麼都沒有說過的時候表現出非常了解自己的樣子,自己也會感到不適的。
「你確定你認識的是我?」
鳴人不太相信。
[我可是穿越重生過來的啊……卡卡西怎麼可能會認識我?]
他忽然想到了剛剛聞到的鍋包肉。
[這個世界原來就有那種東西嗎?沒有吧?]
「我確定,你喜歡泡澡,喜歡泡溫泉,喜歡吃甜食,喜歡貓,喜歡玩遊戲,喜歡抱著什麼睡覺,最喜歡鍋包肉;覺得別人怎樣都無所謂,但也會經常心軟去幫忙;從沒有談戀愛的想法,覺得……家人這種存在也很麻煩;經常會想很多,說一些大家都聽不太明白意思的話。」
卡卡西選擇性地把自己所了解到的情況挑著說了一些。
——「你呢?你知道的我是……什麼樣子的?」
他依然微笑著。
是很客套的那種笑容。
[……沒錯了。]
鳴人已經確定了卡卡西說的那個廢宅一樣的傢伙是自己了。
「好吧。」
既然卡卡西知道那麼多……他決定把自己所了解的卡卡西也告訴給他。
——「旗木卡卡西,男,生日是九月十五日,O型血,不喜歡吃天婦羅,小時候經常圍著一個黑色紋樣、深綠顏色的圍巾,經常擠兌帶土。」
——「忍校畢業前失去了父親自己生活,擅長釣魚煎魚,帶土和琳姐去你那蹭過飯,你經常一個人去看你父親的墓,下雨的時候也不帶傘。」
——「畢業了以後你那個破性格導致沒人願意帶你,中忍后還是沒人帶就被分給了我爹,他帶你去過樓蘭那邊做任務,那天一樂拉麵第一天開門。」
——「後來帶土他們畢業后你和他們組成了水門班的成員,帶土因為救你被砸了,琳姐主動迎上了你的攻擊,你當過我媽……她的保鏢,穿著黑袍戴著面具躲在各種地方,還蹲陽台上玩過蜻蜓。」
——「你總是會去給琳姐掃墓,總是會去慰靈碑前和帶土的名字說話。」
——「我出生的當晚你正在和凱在街上沒目的地走著,而且你以前經常被凱追著要決鬥,但總是不想武鬥就經常用別的方式決勝負,曾經還和他比過——」
「等、等一下,你先等一下……!」
卡卡西被鳴人的話震驚到無以復加。
「我說的是有哪裡不對嗎?」
鳴人搜索了一番印象后說得正順口呢,話被打斷後就感覺續說不上了,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
但思來想去怎麼都沒想出哪裡有問題。
「……不,都對,但是……但是……」
卡卡西糾結地抓撓著自己的頭髮。
——他以為曾經的鳴人只是能夠看到將來的現實而已,所以總是在事情發生前就做好了各種準備。
{居然連那種事情也知道嗎!?}
最令他感到糾結的還是:他和凱那些幼稚的比試——被人知道了的事情。
按理說除了自己和凱以外,不會有人知道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