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修士現身
「陪我去趟山下鎮子吧！」第二日，張寧對滿頭大汗正在擔水的二柱子道。
「弄啥去嘞？」二柱子一臉不耐。
「有要事！」張寧滿臉堆笑。
二柱子詫異的同時面露不悅：「你不做活，俺累死了！俺娘日日罵俺！你瘋病又犯了，俺有啥法嘞？你還下山？俺沒那功夫同你瘋！」
這兩天由於張寧曠工，二柱子的活兒增加了一倍，並且因為領導張寧不力還一直被他娘數落，根本沒時間也不樂意帶他下山。
二柱子見張寧還擋在他身前，大眼珠子一翻扭頭指了個方向：「那邊，順著那邊下切就到咧！」
張寧聽說過下山要走一天半的時間，但他的野外生存技能未達標，且經過森林裡的探險，他知道下山的路途中會穿過野獸的地盤，他也不敢擔保現在的自己有亮瞎眼的主角光環，能夠一路碾軋到山下，所以打算暫且再幫工兩天，順二柱子的意，無論如何也要說服二柱子陪他去一趟鎮子。
他伸手拉扯二柱子肩上的扁擔，笑道：「放著我來！」
……
幫了兩天忙后，二柱子怨氣稍減，抵不過張寧的撒潑耍賴打滾賣萌，勉強同意忙過這一陣后，下月初二趕集時帶他下山。
這之後，生活條件一點沒變，張寧很快又忍耐不了了，山下的燒雞燒鵝鹵牛肉正在向他招手。張寧每天餓得發慌，一直為填飽肚皮而奔波勞碌，幾次都想狠狠心獨自奔下山去……但考慮到原始森林的兇險，又只好耐著性子數著日子等待。
他每晚都躺在草堆里憤懣不平——說好的叱吒修仙界呢？現實是每天莫名其妙跟二柱子一起干各種農活，累脫了皮已經夠慘了，居然還要天天掙扎在溫飽線上！
張寧深刻懷疑自己其實是穿到了某個被人遺棄的時空角落，好幾次偷偷跑去他掉落的地點找時空裂縫，期待能夠穿回去，無果。
香皂和玻璃彈珠作為自己世界的唯二證明，天天貼身揣著，在無人處經常揉搓，手都搓掉皮了它們也毫無反應。
張寧現在對生活唯一的希望，就是暢想賣出「寶石」后的錢都用來買什麼吃食，想著想著就更加難以忍受，而曾經衣食無憂的生活完全不敢回憶，更不敢去思念父母家人同學朋友，他怕自己瞬間淚崩。
最不幸的是他開始懷疑自己第一天見到的一幕是不是幻覺，或者是時空紊亂時折射的投影，就像海市蜃樓那種。
亦或者，庄生夢蝶，之前張寧的人生其實是一場夢，現在的狗娃才是他真實的人生……
也可能是《黑客帝國》的世界構成，自己其實是一個培養皿中的生物，這莫名地人生切換隻是系統出了點小問題……
雖然諸多的胡思亂想，但是張寧仍然不死心，無法坐視自己之前的人生一筆勾銷！
他帶來的香皂和這個世界里出現的玻璃彈珠，一定有非同尋常的意義！
他曾問過二柱子，這個世界有沒有仙人，二柱子說他的祖奶奶相信世上有仙人。
張寧對這種回答很是無語，他原來的世界也有大半人相信有神靈呢。
張寧也諮詢過其他村民，但令他不解的是，自己都表現得如此平易近人充滿人格魅力了，還是沒有人願意跟他說話，真不知道狗娃本尊之前造過什麼孽。
……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十天，張寧又堅持要去捕魚，二柱子不同意他自己去，怕張寧弄丟了捕魚工具。
張寧無奈只得和二柱子同去。他其實是想趁機調查下有沒有時空隧道之類的，之前沒有收穫也許是打開的姿勢不對呢？——是不是應該反向播放穿過來時的情景，手握香皂全裸地蹲在墜落地點向上跳，說不準就穿回去了……
在張寧胡思亂想的時候，兩人已經來到溪邊，他正想著如何支開二柱子獨自探索時，就見二柱子像被雷劈了一樣震驚，隨後打了雞血一樣亢奮，接著又變得誠惶誠恐局促不安。
張寧被驚得目瞪口呆，疾速思考二柱子是不是精神病發作了！這麼危急時刻自己得趕快跑路啊！在前後左右尋找退路的時候，張寧知道了二柱子發瘋的原由——小溪上游有個青衣男子懸浮在空中，像是沿著小溪在尋找什麼。
張寧欣喜地確定了第一天不是時空錯亂的鏡像，這裡真的是修仙界！他激動又緊張，隨之而來的是忐忑不安，他有充分的理由懷疑這人的出現跟兩女修的爭鬥有關，自己該如何回答當時的情況才不會被殃及呢？
那男修士轉眼就閃到了兩人跟前，他膚色微黑，雙眼狹長，鷹鉤鼻子，長的就是一副反派臉。
男修士擺出俯視眾生的神態問道：「你們兩個幾天前見到什麼異狀沒有？」
張寧正想能不能一問三不知搪塞過去，就聽二柱子搶答道：「啟稟上仙大人，俺們兄弟二人偶爾才來溪邊撈魚，這幾天沒見到什麼事。」
張寧再次目瞪口呆，這忽然夾雜官話的文縐縐答對是文曲星附身了嗎？
那修士又四處掃視了下，繼續問道：「那你們在附近拾到過什麼不尋常的東西嗎？」
張寧的心臟猛烈跳動了幾下，心中駭然，難道他是在尋找那顆玻璃彈珠？
二柱子這時又搶答道：「沒有沒有，俺們只捕了一些魚。」
不知是剛剛的心率不齊被這修士掃描到，還是張寧神色不定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毒蛇般地眼睛死死盯住張寧：「你慌張什麼？」
及時雨二柱子又回答道：「上仙大人息怒，狗娃他五六年前才來了村子，也不知道從哪逃難來的，有時痴傻有時瘋癲，把俺們村的宋嬸、王伯和劉奶奶都咬傷了，後來不知在哪又摔壞了腦子，就不怎麼說話了，俺們家時常接濟他點，俺也一直帶著他做活，防著他瘋病犯了再傷人。」
張寧聽著村民的血淚史驚在當場，這麼詳細的供詞讓他自己都茅塞頓開，終於明白了二柱子的不離不棄和村民對他諸多防備的原由，也難怪自己單方面終止勞動合同，二柱子娘抱怨后也沒再有什麼過激反應，原來是怕他受了刺激發瘋咬人！
那修士厭惡地瞥了兩人一眼，沒有再多說一個字，轉身繼續向小溪上游飛去。二柱子見此撲倒就拜，三跪九叩，張寧看得嘴角抽搐了半天。
張寧懷疑這個男修就是當天那兩個女修口中的師兄，兩個女修為何沒親自來尋找？
看男修如此重視玻璃彈珠的樣子，自己更要將其藏好。雖然現在看不出什麼異常之處，但玻璃彈珠能出現在這個世界，就必定是寶物無疑！
經過「仙人」這一攪和，二柱子也沒心思捕魚了，扯著張寧一口氣奔回村莊。
他們兩人見到仙人的消息讓整個山村沸騰了，村民們紛紛自發擺出家裡最好的吃食來祭拜，趙四家甚至把全村唯一一隻下蛋的母雞都殺了。
轟轟烈烈了一下午直到黃昏，村民們還像嗑嗨了一樣不消停，村裡所有人都聚在一起，他們哄著二柱子把和仙人的會面過程活活複述了四十多遍，而村裡最老的趙老太爺拍胸脯說自己年輕時也見過仙人，那仙人衣袂飄飄仙風道骨，可以白骨生肌、移山填海，而且那個仙人親口說過，他就在東方几百裡外那個最高的山上修行。
張寧忙用他夜戰txt的輕度近視散光眼向遠處的仙山遙望了很久，只朦朧看見那山筆直高聳，雲霧繚繞。
他用了兩分鐘就做了一個重大決定——
去尋仙！
村裡的狂熱氣氛持續到天色全黑才漸漸沉寂下來，張寧作為最冷靜的旁觀者跟整個場面都格格不入，不過鑒於二柱子跟那男修士坦白過的狗娃曾經的戰績，他這種不在狀況的表現才正常。
張寧躺在草堆里，透過窩棚的「天窗」，望著什麼星星都認不得的星空，心裡默默嘀咕著：命運的齒輪終於「嘎啦嘎啦」地轉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