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好兄弟，自重
「我就知道，小妖姐面對你心有遲疑。」
距離陸青絮那裡有著三百多米的地方，古緒被一個人攔了下來。
他看上去三十來歲，雙手抱著一把長劍，樣貌極為普通。
但身上那股凌厲的氣質，讓人不敢小覷。
看著他，古緒的表情罕見的變得有些認真起來。
他隨手拿出從小妖那裡拿來的手術刀，臉上帶著一絲惱怒之色的說道：「鬼老到底是怎麼辦事的，居然讓你從武境裡面溜了出來。」
那男子看著比較惱怒的古緒，平靜的說道：「怪不得鬼老，是我欠了萬世殿背後那個老傢伙一個人情，鬼老憐憫我，所以讓我出來償還這個人情。
你放心，今晚上不管能不能殺掉你，我都會立即回武境，不會打破這外面古武圈子的平衡。」
男子說出這話，讓古緒臉上的惱怒之色漸漸消失。
他沉默了一下，對男子問道：「為了還人情，你我兄弟之間多了一條縫隙，值得嗎？」
「這個人情是關於青菜的。」
男子神色變幻了一下，隨即變得非常堅定起來。
他左手握住劍鞘，右手放在劍柄之上。
劍未出鞘，劍氣卻是已經開始在他周身縈繞。
古緒聽到青菜這個名字，就知道這一戰是避不可免的了，甚至這一戰是一場生死之戰。
他的心態慢慢的變得平衡，看著男子手中的長劍說道：「不錯，如果把古武比作一座大山，那你便是站在山巔之上的劍仙。」
古緒的讚歎，男子依舊古井無波，他依舊緩緩的蓄勢，非常淡然的說道：「劍仙，是那個虛無縹緲仙境之人的稱呼，我只是一個劍修。」
話落下，男子猛地拔劍出三寸。
長劍拔三寸，卻有一道三米長的凌冽劍氣從長劍中迸發出來，飛快的朝著古緒劈砍而去。
古緒的右手微微一動，手術刀直接擋在了那三米劍氣之上。
隨後他手腕輕輕一扭，三米劍氣被撥開，在他身旁位置留下一條長長的劍痕。
一劍未果，男子早已經有所預料。
當那劍氣被古緒撥開后，他剎那間出現在了古緒的面前。
長劍如同一道閃電從劍鞘中抽了出來，眨眼間就臨近古緒的脖子。
鐺
古緒抬起手把手術刀擋在自己的脖子面前，看似險而又險的擋住了這一劍。
內力湧入手術刀中，彈開男子的長劍，他又隨意的一揮手，一道黑紫色刀氣朝著男子砍去。
在男子一劍撩開那一道刀氣時，古緒一步走到了男子的身邊。
他拿著手術刀往男子的胸膛刺去，同時說道：「雖然說萬世殿背後的那個老傢伙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武道，為了續上已經斷掉的古武道路。
但他做得太激將了，以天下所有古武者獻祭，哪怕成功了，到時候空缺的那數十年上百年，又有誰站出來扛起大旗？
在出下一劍之前你好好想想，因為出了那一劍，就代表你選擇站在萬世殿的陣營，你我之間兄弟沒得做了……」
男子飛快的倒退，躲避著古緒這刺來的一刀。
而古緒那依舊在耳邊回蕩的話，讓他的臉上多了一絲遲疑。
不過只是僅僅瞬間，他臉上的那一絲遲疑就消失不見。
他深吸了一口氣，鏘的一聲把長劍收入劍鞘之中。
但是他身上縈繞的劍氣卻是成百上千倍的爆發了出來。
看著古緒那略帶憂傷的臉孔，他非常認真的說道：「我不知道那老傢伙最終能不能成功，也不在乎他是對是錯。
更不會在乎你們和那老傢伙之間的武道之爭，同樣也不會在乎未來那虛無縹緲的武境與仙境之爭等等事情。
但我知道，這一劍為了青菜，為了還這個人情，我必須出，否則我死後無言去面對我的父母，無言去面對青菜的父母。」
話音落下，他手中的長劍緩慢的開始拔了出來。
長劍每拔出一寸，他與古緒周身的劍氣就多上幾道。
而當他的長劍徹底脫離劍鞘的那一刻，他與古緒的周圍，充滿了密密麻麻的劍氣。
每一道劍氣，都充斥著一股難以嚴明的氣息。
「看來兄弟沒得做了，洛劍。」
感受著周圍劍氣中充斥著的氣息，古緒長長嘆息了一聲。
因為他從那些劍氣之中，感受到了一股執念的味道。
想要勸此刻的洛劍回頭，已經沒有半點可能了。
「讓我看看，過去了將近二十一年，你的刀是否依舊鋒利。」
洛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古緒，在他與古緒周圍的劍氣嗡嗡顫動著。
似乎下一刻，就要把古緒萬箭穿心一般。
「我的刀，是絕望之刀。」
古緒閉著眼睛，伸出握著手術刀的手，在手術刀上面，黑紫色的火焰開始沸騰。
下一刻，那些密密麻麻的劍氣從四面八方往古緒身上刺去。
而古緒就好像根本沒有感受到威脅一樣，他抬起手，輕輕的揮出。
轟隆
這一揮，一聲宛如爆炸的聲音響起。
洛劍的那些劍氣，在這股響聲之下徹底消散。
唯有洛劍朝著古緒刺來的那一劍，宛若一朵盛開到極致的鮮花，飛快的朝著古緒襲來。
噗嗤
當劍尖貼近古緒的脖子，甚至在他脖子上面留下一個小紅點時，洛河的身體戛然而止起來。
一道從額頭貫通腹部的傷口噗嗤一聲從他的身上裂開。
在那傷口上，還有著紫黑色的火焰縈繞不散，灼燒著他的傷口，焚燒著他體內的鮮血。
把手術刀收入袖口之中，古緒一臉平靜的繼續往別墅的方向走去。
不過在和洛河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用著很平靜的聲音說道：「你對小青菜的這一份情讓我既欣慰也失落，最後再叫你一聲兄弟……好兄弟，自重。」
說完，古緒繼續向前走。
而洛河那一道恐怖傷口上的火焰瞬間湮滅，而他的傷口也飛快的消失。
「給人帶來絕望的刀嗎……」
背對著古緒，洛河把長劍收入劍鞘中，他的臉上帶著愧疚和自嘲之色。
愧疚，是因為自己為了小青菜，選擇的不仁。
而古緒看在小青菜的份上，並沒有對自己不義。
他是一個合格的兄弟，自己卻不是合格的好友。
自嘲，是因為直到今天他才看到自己和古緒的差距。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自己並不比古緒差。
原來，自己一直都生活在美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