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快劍vs身法

沒有人想死，陳風也不想死。

——一個人倘若活得好好的，又怎會自尋死路呢？

中原一點紅是一名可怕的劍客，也是武林之中要價最高的殺手。倘若論劍，江湖上下比得上中原一點紅的人沒有幾位。至今為止江湖上下沒有幾個人自信可以擊敗中原一點紅，即便是百曉生兵器譜上排名的十大劍客謝曉峰、燕十三之流。

劍客與劍客的交鋒不僅僅是看這人的武學修為，勝負還和臨場時的隨機應變，天時地利人和都有關係。

中原一點紅殺過不少人，但極少人見過中原一點紅出劍，見過中原一點紅出手的人基本上都已經死了，因此江湖上沒有幾個人知曉中原一點紅的劍法有多麼可怕多麼毒辣。

陳風也不知道，以前他雖然也聽說過中原一點紅的名字，在古龍小說中甚至不止一次看到過中原一點紅這個名字，但這確實他和中原一點紅第一次見面。

而這一次見面楚風已經賭上了性命。

——任何一個想要逼迫中原一點紅出劍的人，都賭上了性命，陳風也不例外。

陳風不想死，無論過去還是現在，他都不想死。

倘若在十天前，也就是剛遇上慕容秋荻的時候，當時中原一點紅出現，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燕十三，絕對不會主動找中原一點紅交手。

當時他的武學造詣並不差，不過他並沒有真正喜歡上劍，但如今卻不同了，他已經喜歡上了劍，已經痴迷入了劍，他想提升自身的劍術造詣，想提升自身的劍道境界。

因此當中原一點紅出現的時候，他沒有任何遲疑說自己就是燕十三，他想看一看中原一點紅的劍，即便有可能失去性命。

有些人對性命看得不重，無論是別人的性命，還是自己的性命。中原一點紅絕對算得上是這種人，此時此刻他也相信陳風也是這種人，一個並不太在乎自身性命的人。

——有些事情比性命重要得多，譬如劍。

中原一點紅一直懷疑陳風並不是燕十三，直到現今面對陳風的時候也不例外，不過他願意看一看陳風的劍。

他願意看陳風的劍不是因為他已經肯定了陳風就是燕十三，就是他想要殺得燕十三。

而是誠。

五年前，中原一點紅在江湖上成名，一年之內連續接下了十二樁生意，殺掉了十二名江湖上的一流高手，那一年他名震江湖，但隨即銷聲匿跡。

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消失，只有一個人知道。

這人就是西門吹雪，那一年中原一點紅遇上西門吹雪，他向西門吹雪問劍，修劍真諦為何？

西門吹雪說了一個字：誠。

誠於心，誠於劍，方有機會臻至劍道巔峰，如今他從陳風身上看到了這個誠字，因此他願意給陳風一次拔劍的機會。

楓樹林，紅葉如血，或掛在樹上，或天空飄落在地上。

陳風、中原一點紅相對而立，已經有一刻鐘了。

這一刻鐘內無論是陳風還是中原一點紅都沒有開口。雖然兩人都沒有開口，不過兩人卻都明白對方的心意。

他們都在等，等一個時機，一個出劍的機會。

中原一點紅並不著急，陳風也不著急。一個著急的人往往修鍊不出上乘的劍術。

一個人的劍法如何，不但要看這人的劍術是否精妙，而且還要看這人知不知道什麼時候拔劍，什麼時候等。

顯而易見，無論是陳風、中原一點紅都明白這個等字，這個在不少名家眼中看來大部分劍客都做不到的字。

一刻鐘過去，陳風收回了銳利的視線，他的眼睛忽然變得很平靜看上去甚至顯得非常平庸，他靜靜望著中原一點紅，拱手道：「請。」

中原一點紅沒有說話，那張帶著慘白的人皮面具的臉龐看上去更加蒼白了，他的眼睛也更加犀利了，可眼中卻已經流露出了一絲凝重，他看得出今天要面對的對手是一名極其可怕的對手，或許這人不是燕十三。

鏗！

劍光揮舞，陳風已經拔劍，刷刷刷，一瞬間陳風已經刺出了三劍。

這三劍非但又快又急，而且所刺的部位，無一不是中原一點紅的要害。

中原一點紅眼中的精芒更盛，他旋身閃躲開這三劍。在他看來陳風的劍算不上極快，但招式之狠辣卻算得上極其可怕，倘若陳風用這招式應付其他和他武功不相伯仲的人，中原一點紅相信那人或許已經死在這三劍之下，但這一次陳風面對得是他。

閃躲之際，中原一點紅也瞬間回了三劍，這三劍並沒有任何精妙之處，但比剛才陳風刺出得那三劍卻是更狠更刁鑽更可怕。

江湖上許多名家都評論過中原一點紅的劍法，得出了一個基本相同的結論：中原一點紅的劍法或許算不上登峰造極，但出手之兇狠毒辣，江湖上已經很少有人可以比得上。

如此快，如此狠，如此刁鑽的劍法自然是極其可怕。

劍刺出瞬間就已經戳至陳風身前，此時此刻劍彷彿已經並非是劍，而是獵食的毒蛇，速度快如閃電，兇狠毒辣。

陳風的面上沒有多少變化，劍刺出瞬間他就已經向後飛退，閃躲開了中原一點紅的奪命三劍。

望著如流光一般飄逸迅捷的輕功身法，中原一點紅心中生出了一抹驚訝，他縱橫江湖已經有將近十年，這十年間他見過各種各樣的人，也殺過各種人，但將輕功造詣練就如此高明得人卻還從沒有見過。

此時此刻他望著陳風飄逸的輕功甚至認為這人的輕功或許可以比得上輕功天下無雙的楚留香了。

念頭心中一閃而逝，而此時他手腕一抖，劍光自劍尖上如火花般爆出，他瞬間又刺出了十三劍，這一刺比先前至少快了一倍，而且在絢爛的劍光下，任何人也難以瞧見這一劍的變化。

中原一點紅已經開始有些欣賞陳風了，不過卻絕對不會手下留情，在他看來，武者交手的哪一刻，非生即死，非勝即敗，沒有其他可能。

「中原第一快劍果真名不虛傳。」望著瞬間又刺出十三劍的中原一點紅，陳風心中嘆道，他不能不承認倘若是在一個月前他應當已經死在了中原一點紅的劍下了，但現在卻未必。

驚嘆之際，劍氣已經席捲而至，而此時陳風已經掠出了七八丈遠。然而劍光卻如附骨之毒，緊追不捨，但始終沾不到他的衣裳。

這是比閃電還快的劍勢，這也是比閃電還快的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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