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我就是燕十三

健馬跪伏在地的時候，陳風、慕容秋荻已經從馬車中一躍而出，落在了馬車附近。

陳風盯著年輕車夫，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車夫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迄今為止陳風並不知道這人姓什麼叫什麼，慕容秋荻也沒有一丁點要詢問的意思。不過楚風可以看得出這是一個非常危險可怕的人，這個人雖然車技高超，但無論做什麼的事，一隻手都不會離開劍太遠，他似乎隨時隨地都準備殺人，也似乎隨時隨地都已經做好了去死。

陳風醒來已經有十天時間了，這十天時間他和慕容秋荻以及車夫朝夕相處，他從來沒有見車夫笑過哭過，甚至很難從那張臉上看出一丁點表情，這人彷彿很早以前就已經被上天剝奪了七情六慾，沒有了對生存的希望對死亡的恐懼。

陳風相信這種人即便死在別人的手上，也應當不會有半點表情，可他發現他錯了，至少現在他看見了車夫臉上露出了人類應有的情緒。

此時此刻這位一向冷酷鎮定的車夫面上竟然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驚訝，一雙眸子中竟也閃過說不出的忌憚與仇恨，車夫全身上下充斥了濃烈的殺機，他的手狠狠握住了劍，死死盯著立在馬車前的那位帶著斗笠的人。

斗笠人臉上沒有半點表情，此刻帶著斗笠的人彷彿變成了以前的車夫，一張如死人一般的臉上不但沒有一丁點表情，一雙眸子中更是沒有產生半點波動，這人彷彿早在很早以前就根本對四周的一切都不在意了，又似乎這人在很早以前就已經將靈魂獻給閻王成為一個行走在人間的幽靈。

陳風眯著眼打量著斗笠人，斗笠人並不高，看上去也並不強壯，身上也沒有流露出一丁點武者的氣息，可這人只是安安靜靜站在那裡卻令他感覺如同一座山立在那裡一樣，令人說不出的壓抑。

車夫死死盯著斗笠人，一雙銳利的眸子此時已經開始血紅，他盯著斗笠人一字一句道：「中原一點紅，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中原一點紅？話語落下，陳風不由再仔細都盯著斗笠人瞧了幾眼，看了斗笠人腰間上的那柄劍。

漆黑的劍鞘，漆黑的劍柄，樸實無華，看不出任何東西。

他吸了一口涼氣，搜魂劍無影，中原一點紅！他瞧了神情自若的慕容秋荻一眼，這位現今武林要價最高的殺手中原一點紅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裡？

陳風盯著中原一點紅，眼中沒有半點害怕，反而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喜悅，他沒有說話，看著中原一點紅。

中原一點紅望著陳風，他的視線根本沒有在車夫身上瞧上一眼，他盯著陳風看了半晌，這才開口：「我來找人。」他的聲音冷靜、沙啞而短促，彷彿就如同他的快劍一般，絕對不和人拖泥帶水，瞬息間決定勝負、生死。

「你找什麼人？」車夫按劍冷聲道。

「燕十三。」中原一點紅盯著陳風道：「閣下是不是燕十三？」他的聲音依舊短促而沙啞，可一雙精光四射的眸子中已經流露出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的殺意與戰意。

顯而易見中原一點紅是來找燕十三的。

慕容秋荻走出馬車的時候，就知道面前這人就是現如今聞名天下的殺手中原一點紅，亦是江湖人眼中的中原第一快劍。

天上地下只有一個中原一點紅，只有中原一點紅的身上才會有如此可怕而濃郁的殺氣。

——那殺氣不是普通武者能擁有的，只有殺過人，而且殺過無數人的殺手身上才擁有的氣勢，一種不怒自威的可怕氣勢，這種氣勢絕對沒有任何人可以偽裝得出來。

她往前走到中原一點紅面，微笑著開口：「你若要找燕十三，那就應當去往別處，我們這裡沒有燕十三。」

慕容秋荻準備開口說這句話，可她的這句話沒有說出口，因為有人已經開口了。

這一次開口得不是車夫，也不是中原一點紅，而是陳風。

中原一點紅的話語落地，陳風就已經開口了，他微笑道：「你來殺我？」

中原一點紅凝視著陳風沒有開口，半晌他道：「你是燕十三？」

陳風神色自若，淡淡道：「你認為我不是燕十三？」

「我不知道，我從沒有見過燕十三。」中原一點紅道：「你是不是燕十三。」

「是的，我就是燕十三。」陳風看著中原一點紅：「你為什麼找我？」他的聲音很平靜很隨意，似乎根本不是在和天下最頂尖的殺手說話，而是在和一個普通的老農談論農事一般。

中原一點紅盯著陳風，他神情木然，可心裡卻在懷疑眼前這人是不是燕十三，不過他並沒有開口再問，他只是淡淡道：「我有一件事找你。」

「什麼事？」

「殺手找人似乎沒有其他的事了。」中原一點紅想了想道。

陳風卻笑了起來，他搖頭道：「並不一定。」

「哦？」中原一點紅有些好奇望著陳風。

陳風慢慢道：「至少我知道ji~女找男人並非只是為了要銀子，有時候她們也會給銀子。」

這一點無論任何人都不能不承認，中原一點紅也不能不承認。

中原一點紅盯著陳風冷冷道：「可惜我是殺手而不是ji女。」

陳風點頭，這是一句實話，他也只能點頭，他道：「我知道你是殺手，而是江湖上最頂尖的殺手，迄今為止你至少殺過二三十名武林名人，沒有失敗過一次！不過即便是你這樣的殺手有時候找人也並非是為了殺人。」

「那你認為我找你是為了什麼？」

陳風淡淡道：「或許你是為了求死。」他望著瞳孔微縮的中原一點紅，淡淡道：「歷來殺手殺人豈非只有殺或被殺兩種結果？」

中原一點紅沒有說話，他慢慢摘掉頭上的斗笠，一張冷酷而慘白的臉出現在陳風的視線中，一雙銳眼凝視著陳風，簡直比劍還鋒銳可怕，他淡淡道：「你說得很對，殺手殺人的確只有這兩種結果，而且等待殺手殺得人也只有這兩種結果，你認為你得到得是什麼結果呢？」

陳風微微一笑，他低頭瞧了一眼腰上鐵劍，而後望著中原一點紅道：「我本不用想，只需要問一問腰上的劍即可。」

中原一點紅點頭，他同意這個說話，雖然現在他依舊懷疑眼前這人是不是那位百曉生兵器譜上十大劍客之一的燕十三，不過不管這人是不是燕十三，他都想領教一下這人的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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