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陰謀

門一打開，結果是外號黃大眼的黃耀明。

「哦，原來是耀明大哥啊。耀明大哥有事？」

黃大眼往裡看了看，笑著說道：「我沒事，我是來看弟妹有沒有什麼事。」

胡連生當即冷了臉，「耀明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黃耀明哈哈大笑，「行了，開個玩笑。這樣，中午到我家吃飯，咱們喝點。有事跟你說！」

胡連生不知道這黃耀明在搞什麼，但是還是決定中午上他家去。

畢竟有人請客吃飯有什麼不同意的。

飯桌上，胡連生終於知道黃大眼是什麼意思了。

原來黃大眼也想搞這個鱔魚收購的事情，但是沒做過做生意。胡連生不一樣，雖然76年差點被抓，但是這兩年私底下又不老實了。黃大眼清楚胡連生家有閑錢，也是因為他暗地裡在各個集子上賣點雞鴨魚什麼的。這就算是懂生意的了。至於號召村裡人賣魚給自己，黃大眼相信自己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胡連生也相信黃大眼這個能力。70年左右，屬黃大眼最有號召力，黃耀山他老娘這麼個自己都不忍心批鬥的人硬生生被這傢伙搞上了批鬥大會。

至於為什麼自己不收購，胡連生很清楚的知道，在黃家村，肯定是沒人鳥自己的了。

一聽黃大眼願意拉上自己一塊搞這件事，胡連生頓時心情大好，轉機一下就出現了。

想到這胡連生又想起趙丹這個臭娘們那張臭嘴，氣哼哼的說道：「我非得把黃耀山賣魚這事搞黃了不可！」

黃大眼給胡連生斟了一杯酒勸道：「連生兄弟生什麼氣呢？等咱們也收鱔魚的時候，好好賺錢不就行了？」

胡連生還是氣不過，「你剛才也看到了，你看他們那樣兒！當年怎麼就沒把他們一家全都批鬥死呢？！」

黃大眼笑了笑，「連生，你真想搞他們？」

胡連生見黃大眼這樣子那還能不明白，湊上前問道：「你有辦法？」

黃大眼笑了笑說道：「他們家那麼幾個慫包，就算再加上劉大富這個窮獨戶，咱們找幾個人給他搗搗亂，弄這麼幾回，你看他們還能賣這魚嗎？至於說發財，發夢差不多！」

胡連生一聽，這事很有門。這年月的農村，家裡沒幾個親兄弟姐妹的就很容易受人欺負。黃耀山家算兩個稍微大點的兒子也才三個人，沒被人欺負死還是老太太和趙丹的功勞。

說欺負人還算好的。更加猖獗的其實是那些摸雞偷狗的二流子，混子，痞子，癩子。總之，各地有各地的稱呼，但總歸不做正經事，嚴重的甚至直接攔路搶劫，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黃大眼繼續說道：「咱們要去縣城本來走東邊比較方便。但是最近不知道黃耀山他們是怎麼想的，走的是九斗橋那條路。九斗橋你還不知道？張建文，就是那個張扒皮，想起來沒？」

胡連生聽張建文還沒想起來，黃大眼一提起張扒皮，一下就明白了。

張扒皮可不是什麼好鳥。在九斗橋那塊，凡是路過橋面的，誰都得給交點什麼。否則這橋就別想過。

按張扒皮的說法，要過也行，趟著河過吧。總之這橋是自家祖上建的，要過橋，就得給過橋費。

十年前張扒皮自然不敢這麼囂張，不過十年前這張扒皮也就十四五半大小子。那會就不算什麼好東西，拉幫結夥的鬧革命，從來也沒少了他。

結果十年過來了，書沒念多少，農活也不會，什麼手藝也都沒有，然後就不知道從哪本散落的古本上找到一個張大善人建了九斗橋的故事，跑到橋底下一看，還真有這個張字。

然後就就憑著這個「張」字，以及九斗唯一姓張的證據，霸佔了九斗橋。

胡連生想到這還是有點疑惑。問道：「張扒皮前段時間不是被派出所拘留了嗎？找他有什麼用？」

黃大眼吃了口菜，笑道：「你不知道，前天我去公社舉報黃耀山這事的時候看見張扒皮出來了。」

胡連生更驚訝了，「你去舉報去了？」

黃大眼說道這嘆了口氣，「是，舉報了。可公社幹部說這點雞毛蒜皮的事就別煩他們了。真沒想到，什麼時候這種事情也成雞毛蒜皮了？不過也是因為這我才找你的。看咱們是不是也能搞起賣魚這事。」

胡連生這才明白以黃大眼這麼個左派急先鋒的性格，怎麼就想起拉上自己搞賣魚生意了，擱以前他絕對是第一個往上舉報的。不過胡連生也看不起黃大眼這種行為，心想著你黃大眼舉報這麼多年不也還是個農民嗎？還搞得自己跟國家領袖似的。

不過張扒皮既然出來了，這好戲就上場了。趕緊問道：「那咱們怎麼做？」

黃大眼笑道：「下午我就找張扒皮去。不用多說，咱們就說黃耀山他掙著大錢了。張扒皮這種人聽了肯定心動。不狠狠宰黃耀山一筆他就不叫張扒皮了。弄這麼幾次，黃耀山要麼就等著虧錢，要麼就別想再幹下去。不管是他虧錢還是干不下去，到時候不就是咱們的機會了嗎？」

胡連生聽到這算是明白黃大眼憋的什麼壞了。笑嘻嘻的舉杯說道：「耀明大哥還是你有辦法，來，干！」

黃大眼眯著眼笑了笑，「干！」

張扒皮年歲不大，但是「名聲」在這一片流傳很廣。

這小子不是這幾年才這麼混蛋的，從十年前十四五歲的時候，就開始糾結一幫小子橫行鄉里。誰要是看誰不順眼了，最好的辦法就是忽悠這個張建文。這小子絕對啥也不問，先把人家給砸了再說。就算最後確定弄錯了，那也絕沒有人怪到他們頭上。

因此這無法無天的性格就這麼養成了。

不過以前人家還叫他張大帥，可後來那一套行不通了，這小子也是死性不改。反而佔了九斗橋開始收過橋費了，慢慢的也就沒人叫「張大帥」，改叫「張扒皮」了。

去縣城的路有兩條，一條向東走然後轉南，一條向南然後轉東。九斗橋就在黃少文莊子的南邊。

之前黃少文都是走的東邊，那是他高中常走的路。但要去金陵的話，還是往南比較方便，不用穿過縣城，所以現在他們改往南走。

九斗橋的張扒皮黃少文不是很清楚，劉大富雖然對此有些擔心，但是黃少文還是覺得他的擔心有些多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