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銳氣
周安之看到方玉蓉想到了難過的事,連忙扯開話題問道:「大伯母別傷心了,有二弟孝敬您,您一定會過的很好,二弟有您這樣貼心的母親也真是讓我羨慕。」
方玉蓉點點頭后微微皺眉說道:「我也覺得喬韻待你實在冰冷的過分,難道是她當年生你時出了意外的緣故嗎?」
周安之連忙追問道:「意外?」她未曾聽說過自己出生時的事情,原來自己在出生時還有這樣的隱情。
方玉蓉接著說道:「當年嫁到周府兩年後,我也嫁了進來。第三年時她先懷孕,而我後來被查出懷孕。喬韻生產的那天從早上,一直到晚上,我在門外都聽得揪心。你爹在外面急的打轉,後來你好不容易生了下來,喬韻突然大出血了,慌忙診治后你們這才母女平安。但是好像是因為大出血,你母親生下你后就變了個人似的,不說不笑,眼神呆愣。」
周安之若有所思,繼續聽方玉蓉講述。二伯母的話對自己十分有用,她一定要搞清楚為什麼自己不受母親待見。
「大夫說你母親產後出血嚴重幾乎去世,心情抑鬱,需要靜養。喬韻就靜養了半年,連丫鬟都換了一批十分體貼的。等她好了之後,卻也不像從前那般。」方玉蓉緩緩說道。
「那我母親,從前是什麼樣呢?」周安之為方玉蓉續了茶水,靜心的聽著她講述,每一個細節都不能錯過,上一世周若素曾嘲笑的聲音彷彿還在耳畔:「什麼親生姐妹,別妄想了!」難道自己的身世還有隱情?
庭院中的翠竹葉子被微風吹得晃顫,四月的江南已經溫暖許多。周安之先解決了自己身上的罪過,想一下解決掉一直心懷不軌的周若素實在太難,她要步步為營,這一世為復仇為生就一定要知己知彼小心行事。
「自我嫁進周家,喬韻就待我極好,你二伯父出兵打仗,大哥又忙於商事。我與喬韻在周府的關係處的越來越好,直到生下你后,她性情大變,不知為何見我如見生人一般,那一陣府中人都認為她傻了。你爹不屑的照顧下,她才慢慢接近人,但是對他人都不再向以往那般親近了。」隨著方玉蓉的講述,周安之了解了母親一切都是從生產時候發生的轉變,那麼生產時絕對發生了一些事,不過要如何調查呢?
周安之看著茶杯想的出神,微風拂起她額前的髮絲,方玉蓉疑惑的看著她,周安之不同以往與周海閣見面就咋咋呼呼的玩,今日沉穩的像是變了一個人。
周若素從老祖母的院中出來就氣沖沖的跑進了喬韻的院中,她委屈的撲進喬韻懷中,撅著嘴巴撒嬌道:「母親,今天周安之不知道是怎麼了,她竟然敢打我的佳兒。」
喬韻一身裙襖繚姿鑲銀絲邊際,水芙色紗帶曼佻腰際,著了一件紫羅蘭色彩繪牡丹拖尾拽地對襟收腰振袖的長裙。即使三十多了,皮膚卻像雞蛋般水嫩,五官精緻小巧。
她順了順周若素的頭髮,懷中的女兒是她的掌中寶,她不但不喜周安之,反而還有些厭惡。喬韻安慰著周若素說道:「無礙,讓她去鬧,越鬧越在周家立不住腳跟。」周若素嘆口氣點了點頭,喬韻寵溺的看著懷裡的周若素。
晚上家宴時全家都圍在吃飯,沈姨娘與陳姨娘雖然是姨娘的身份,但是周家是商家不同於官家的規矩,在吃飯時也可以一起上桌。看著周安之也走進正廳,穩當的坐在了桌前,一邊的周寧靜朝周安之笑了笑,溫和的說道:「大姐被解了禁閉,真是可喜。」
周安之回應她笑了笑,周若素坐在一邊轉了轉眼睛,給周安之夾了一個白玉紅棗糕,說道:「姐姐嘗嘗這個。」
周安之心中反感周若素,點點頭表示謝謝,根本不想理會她太多。周若素進而說道:「姐姐吃了妹妹夾得菜,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姐姐就不要生佳兒的氣了好不好?」
周若素的言語中透著哀求的語氣,周安之冷笑,她故意這樣提起今日教訓佳兒的事情,就是要讓眾人都知道,自己是一個野蠻不講理的人。
「怎麼?還打罵佳兒?怎麼回事?」喬韻在一邊也附和著問道,這下一桌子的人都注意到了周安之的身上,周若素要看周安之如何詭辯。周律放下了筷子,也詢問周安之是怎麼回事。周安之若無其事的吃著碗中的飯,周律便轉而問周若素是怎麼一回事。
周若素小心的看了看周安之,特別害怕周安之一般,小聲的喏喏說道:「今日我帶佳兒到姐姐院中看望姐姐,佳兒說了幾句話,姐姐就讓鈴兒掌了佳兒五十個巴掌,佳兒現在話都說不出來了……佳兒是我的貼身丫鬟……」說著周若素眼眶泛紅,就要流下眼淚。
周律緊皺眉頭,他今天本以為周安之真的改過自新了,怎麼又出了這樣的事情。周安之放下筷子起身跪到了周律面前,一字一句擲地有聲的說:「在周家,老祖母、父親、母親甚至是二伯母都可以教導我,但是區區一個丫鬟因為我關了禁閉就想數落我的不是,且問誰能忍受這樣的羞辱?佳兒一個刁奴也值得妹妹這樣心疼,我今日不幫妹妹教訓,日後奴大欺主欺負到妹妹頭上,那可如何是好。父親,眾人皆知妹妹心善,我是為了妹妹好,才願意做這惡人的。」
周安之的話說的嚴絲合縫,既道出了佳兒的不是,又抬高了周若素聖母一般,以為她好為理由,這樣她也無話可說。喬韻在一邊聽著手指緊握筷子,這大女兒平日里只會蠻橫,今日怎麼如此伶牙俐齒,幾句話就扭轉了乾坤。
「那也不能懲罰的這樣嚴重啊。」喬韻生氣的把筷子拍在桌子上,看來聽完周若素今日的描述,周安之的確不正常,她要挫挫她的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