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

十月既半，荊宜縣小雨。

「你是喜歡媽媽一點，還是喜歡爸爸一點？」

這天白間晚自習下課回家，在房間學習了不到十分鐘就被老媽喊到客廳。

從小習慣了見人眼色，老媽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麼，可是哪怕只是一個人安靜的坐在飯桌前，白間都能看出來老媽目前心情肯定不好。

做兒子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只知道老媽現在心情不好。

無緣無故問這麼一句話，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要說，白間奇怪的看著老媽。

「媽，怎麼突然問這麼一句話啊？」

「我和你爸準備離婚了，你是打算以後跟著媽媽還是跟著爸爸走？」

客廳長年沒換的白熾燈依然堅守著崗位，無聲的散發著昏暗的光，照射在屋子裡並不顯得亮堂。

「媽你說什麼？」白間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說，媽要和你爸離婚了，你跟誰？」不知道在客廳坐了多久，老媽的聲音很清晰，也很冷靜。

這種冷靜，讓再一次聽到問話，終於聽清了都白間冷到骨子裡。

這是白間以前沒有經歷過得場景，突入其來的消息就像十月突襲到這個少有人知小縣城的雨，白間還沒有來得及去享受努力奮鬥帶來的歡喜，一場雨提醒他夏天過去，晚秋來臨，似乎下一秒就是冬季。

白間知道家裡氛圍一直很差，也曾經想過憑藉自己的努力去改變這一切，他努力學習，明明記憶力很差，很多時候別人一遍學會，他要十幾遍才弄懂，很辛苦但從沒有放棄，這些都是因為他心裡有期待有目標，都是因為他知道這樣做好了，家裡人會高興。

「是誰提出的？」白間語氣顫抖，他一時半會接受不了。

「我提出的，怎麼，不可以嗎？」

世界上就是有這樣的人，自己總是在任性，總是在抱怨，總是在放棄。白間搞不懂為什麼好好的一個家轉眼就變成這個樣子，家是港灣，是每個家庭成員的港灣，為什麼要拆散它。

「媽，您在說氣話吧？」白間努力想要輕鬆一點把話說完整，可是半天下來只有結結巴巴的幾個字，「媽，爸又惹你生氣了呀？」

「不存在生氣不生氣的，我和你爸日子過不下去了，現在你媽就問你，以後打算跟著媽媽還是跟著爸爸走？你給個直爽話就可以了，不要說你高中生了還聽不懂話！」

永遠是三句話就開始沖，老媽似乎一直都沒有長大過。

聽著老媽拍著桌子吼著，白間紅著眼盯著眼前這個女人，這些年來抱怨過感謝過的這個人，似乎這一刻開始有了恨。

「我都聽的懂，都聽得懂。」習慣性老媽發火就低頭認錯的白間，忍著心裡的惱火，重複著回應。

「聽得懂就給個準話吧，我也不為難誰，願意跟我一起我不會虧待他，不願意的我也不勉強，就當白養了！」

聽到現在還莫名其妙發脾氣的老媽，白間終於忍不住想要說一句公道話，「先不說我跟著誰，遇到什麼情況了？非要到這一步不可嗎？」

「我已經煩透了這樣的家！」白間忍不住歇斯底里，他思念的那個溫馨家庭，時隔多年終於徹底不見了，他強忍著不要失態，可短短几秒鐘的時間，一切來臨的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