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昏迷
心裡沒由來升起一陣危險,這才發現身旁的宮人在貴妃的眼色下正向她慢慢靠攏。
糟了——
聶榮燁暗自運氣才發現自己內息空空,儘是連異能都用不出來。全身的力氣似乎在一瞬間被抽走,腦中昏沉欲睡,只能軟到在地,如同待宰的羔羊。
怒目看向貴妃,只見她輕笑拿起手邊香爐,如蛇蠍的眼神儘是殘忍,一步步緩緩向她走來。
「早說讓你跪不跪,現在怎麼就趴下了?看來王妃的規矩還是沒有學好,來人,把王妃帶去刑房,好好兒地教她行禮的規矩!」
身邊涼意浸骨的刺痛,沒了異能護體的她脆弱的像個瓷娃娃。
她被禁錮在一根柱子上,雙手被反綁在身後,整個人動彈不得。
「王妃倒是比我想象中鎮定不少。」
陰冷的女聲從身後傳來,聶榮燁雖然回不了頭,她忘不了這人的聲音。
「貴妃娘娘可是要氣本王妃不敬長輩,惱羞成怒準備動用私刑了?」
沒有半點驚慌,作為殺手總有失手被擒的時候,有時候逃脫也是本事之一,這朝代沒有高科技僅憑人力又能困住她多久。
只是……聶榮燁眼神一暗,面前的牆壁上滿滿都是刑具,心裡暗自衡量自己能挺過幾個。
這次沒有異能護體著實有些難辦了。
貴妃似是發現了聶榮燁的沉默,勾起嘴角緩步走到聶榮燁身邊,拿起一塊燒紅的鐵在她臉上輕晃。
那燒紅的鐵隔著一段距離,聶榮燁仍是能感到一陣燎熱的氣流,微微變了臉色。
很是滿意聶榮燁臉上的懼怕,她興奮地都不假他人之手,興緻勃勃地一件件地將牆上的用具以興奮地語氣取下,放在聶榮燁面前。似炫耀一般地展示著。
最後她的手停在了一個酷似剪刀的刑具上,這東西有人的小臂長短,前頭本是最尖的地方卻是偏平。
貴妃像是抱著寶貝一般拿著這奇怪的剪子,眼中興奮更甚,
「王妃可知少女肋骨有何藥用?」
聶榮燁微微變了臉色,心中的不安陡然放大。
「晒乾之後磨成粉末制香,最是滋陰壯陽不過——」
噬骨的疼痛瞬間自肋間傳來,那奇怪的剪刀生生地扎進了她的骨頭裡,糾纏著她的肋骨發出刺耳的咯吱聲。
「唔!——」
聶榮燁用盡全身力氣才沒有讓自己驚痛出聲,將尖叫生生地壓在嗓間,湧出的血液瞬間浸透全身。
「呵呵,王妃別怕,一根怎麼會夠呢——」
貴妃手裡拿著從聶榮燁身體里取出的骨頭,像是看待什麼稀世珍寶一般,眼中的貪婪毫不掩飾。
又是剪刀入肉的聲音,這一次她終於是忍不住痛叫出聲。
貴妃似是很滿意聶榮燁的痛苦,快速地又取下一根血淋淋的肋骨放在聶榮燁眼前,手中的工具不停,再次插進了她的身體。
但這次,身體的本能在瞬間爆發,一陣強勁的氣流吹過整間刑室,聶榮燁身上的束縛被瞬間掙脫。
沒了禁錮的聶榮燁忍著身體的劇痛,飛速地向著門外跑去,大量的鮮血隨著動作湧出,在地上暈出一片詭異的圖案。
但她終究是受傷太重,才堪堪出了牢房門,就已然倒下。
身後的貴妃嘴角一勾,正要上前將聶榮燁捉回,一個身影的瞬間出現讓她頓時變了臉色。
「司空瑞!你膽敢私闖宮門!」
貴妃驚怒,看著到手的人命在眼前被救走,她幾乎失了理智。
「貴妃娘娘,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私自扣下本王的王妃施以重刑,本王有理由將你立刻斬於此處!」
懷中的聶榮燁渾身浴血,呼吸微弱,司空瑞不想再和貴妃多做糾纏,小心護住她的傷口,飛身就要離去。
「司空瑞!你擅闖本宮私牢,本宮要稟告皇上!皇上不會放過你的!」
「你放肆!」
一聲怒喝從遠處傳來,本是叫囂的貴妃頓時沒了氣焰,司空瑞鬆了一口氣,對著來人抱拳行禮,
「臣見過皇上。」
「快起,朕的燁兒如何了?」
穿著明黃色衣服的皇帝面色焦急,命人制住貴妃后急忙奔到司空瑞身邊查看聶榮燁傷勢。
「臣有罪,沒有保護好王妃,讓她受苦了,還請皇上即刻請御醫來此醫治,她的傷勢耽誤不得。」
眼中滿滿的心疼自責不似作偽,皇帝都看在眼裡,連忙吩咐隨侍宮人去找御醫。
「朕偶然經過,將一切都看到了,你放心,朕一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過燁兒的人!」
「跪下。」
皇帝眼眸通紅看著面前妝容精緻的貴妃,貴妃手中沾染的血跡都未曾干透,往日姣好的臉龐在此時看來儘是如此陌生。
如此惡毒的婦人,真是自己多年枕邊人。
皇帝心裡升起一陣恍惚之感。
宮中還有多少這種惡毒的人,他公務繁忙這些年他的燁兒在這些人手中到底經歷過什麼,運籌帷幄的一國之君竟是不敢深想。
「毒婦,你對朕的燁兒做了什麼!」
「皇上明察,是王妃對我不敬在先,我鍾淬宮的所有宮人都可以為我作證!臣妾不過是以長輩身份教導一番,何錯之有!」
貴妃一口咬定自己只是教訓後輩,不過分寸有些沒有把握好,傷了聶榮燁也是偶然。
言辭間竟是指責司空瑞沒有管教好自己的王妃。
就在這時,宮人請來的太醫才匆匆來遲,一見聶榮燁的模樣頓時大驚,
「皇上,王妃此傷兇險,竟是有人生生在她的身上取出兩根肋骨——」
「什麼!?」
皇帝勃然大怒,對著貴妃怒斥。
證據確鑿,然貴妃仍想詭辯,上前幾步跪在皇帝跟前,
「皇上明察!臣妾什麼也沒有做呀,莫不是方才瑞王爺抱著王妃的時候故意折斷王妃肋骨構陷臣妾!皇上,前兩日本宮的皇兒去往瑞王府探望生病的王妃,可是被瑞王爺趕出府去好不丟臉,臣妾都未曾因為此事記恨王爺,王爺為何要如此對我!」
司空瑞簡直要被這厚顏無恥的貴妃氣笑了,
「皇上,您所不知,少女肋骨制香,是民間滋陰壯陽的土方子,早在前朝就已是禁藥,貴妃娘娘拆了王妃的肋骨,分明就是乘機報復,想用肋骨制香!」
皇帝眼眸微沉,看向一邊御醫,
「瑞王爺所言可是事實?」
那御醫哪裡敢誆騙皇帝,撲通一聲跪下,說道:「王爺說的沒錯,是有這樣的土方子,不過因是要活人取葯太過殘忍,先皇才將次方列為禁藥。」
皇帝的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貴妃,
「賤婦!這次你還有什麼話狡辯!」
貴妃臉色煞白,顯然知道自己無從說起,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還在力圖挽救,
「這……這……皇上,臣妾不知道啊,不知道……」
「來人,將這毒婦壓下,從今日起褫奪貴妃名號,貶為賤民,關在罪奴巷,永世不得重見天日!」
貴妃掙扎地被人拖走,眼中儘是不可置信,多年夫妻情分,怎的就因為一個痴兒,這樣對自己,她後悔了,後悔了!
「皇上!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臣妾跟了您這麼多年,為您生了個皇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皇上,臣妾知錯了,求求您,不要把我關到罪奴巷去啊!皇上!!」
求饒聲幾乎穿透了整個宮殿,皇帝眼中沒有一絲不忍,這等毒婦,留她一命已是仁慈,還妄想輕饒,簡直不知所謂。
在宮中叱吒多年的貴妃因為傷了聶榮燁一朝成為賤民之事很快傳遍皇宮,皇帝也因為對女兒長期的忽視愧疚,賞了瑞王府許多寶物,以彌補多年的缺失。
但失掉的兩根肋骨終是難以找回,除非有更為合適的替代。
司空瑞對此感到深深自責,親手抱著聶榮燁回到王府,在床邊整整守了七天未曾合眼,但聶榮燁依舊沒有醒來,他紅著雙眼,似是做出了個重大的決定,走出了房間。
在一邊守著的春紅連忙上前照看,這兩日王爺寸步不離,她一直擔心王爺會不會因為王妃失了肋骨而不再對王妃上心,現在王爺轉首離去,讓她心裡著實擔憂。
但很快春紅的擔憂消失不見。司空瑞拿著一個帶血的錦盒,走進了容易閣,揮退了所有人,自己留在房間里,不知在做些什麼。
等到聶榮燁醒來時,胸口的疼痛依舊,但卻沒有了那種可怕的空虛感。
剛想伸手撫上傷口,卻被一個聲音制止。
「你的傷口剛剛縫合,別動。」
轉頭看去,卻是一臉鬍子拉碴的司空瑞,見他這副尊榮,聶榮燁有些嫌棄地皺了皺眉,
「我的肋骨……」
「你放心,已經好了。日後好生修養,就會沒事的。」
「咦,你們有斷骨再生之術?」聶榮燁驚奇的瞪大眼,卻看到了面前這人的苦笑搖頭,
「不……是找了別的……」
一絲異樣的感覺在心裡劃過。
看著司空瑞的神情,聶榮燁證實了心中猜想,第一次感到遍體生寒。
為了她的安危,能將另一個鮮活的人……
可若是有一天,他的瑾夫人受傷,需要她的某處來治呢。聶榮燁不敢深想,房間里一時陷入寂靜。
司空瑞哪裡看不出聶榮燁眼中驚訝和嫌棄,勾起嘴角露出個苦澀的笑,轉身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