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孿生姐妹
大概是自小生在富貴家,白鳳儀的氣場確實很強大,但她畢竟是個女人,身形纖瘦,體態嬌小,個頭上的不足,讓她在我站起來的一瞬間,就只能仰視我了。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女人遠比我想象的要難對付,她錯開兩步,撿起床上的遙控器,關了顯示屏,又到窗邊打開窗帘,說,「我就是小鳳。」
「你是白鳳儀。」我十分確定的回了句,轉而問,「兩個人的相貌可以分毫不差,是孿生姐妹?」
「柳七七送上門,都不吃,你喜歡錢還是權?」白鳳儀頭也不回的詢問著,語調不緊不慢的,像是在和我閑話家常。
「是你讓小鳳兒殺我的?」我繼續追問。
聞言,白鳳儀也只是回過身,換了個姿勢靠在窗邊,有恃無恐的說道,「外面都知道白家的小姑爺病重,隨時都有可能不治身亡,顧尚,我現在也可以殺了你。」
「就因為我接觸過小鳳兒,有可能會揭穿你們是不同的兩個人?」我耐著性子詢問。
白鳳儀直視著我,很是坦然的說,「只能怪你太聰明。」
聞言,我反倒氣笑了,繼續試探道,「那聽你這意思,現在是想留著我了?錢、權、女人,任何要求都可以滿足我?」
「只要不是太過分。」白鳳儀不置可否的加了句。
「那我要小鳳兒。」我收起笑意,提了句。
「這個不行。」白鳳儀斬釘截鐵的拒絕道,隨後別開眼神,走到櫃旁,從抽屜里拿出紙筆,當場開了一張五百萬的支票,遞過來,說,「錢。」
我看著白鳳儀,這心裡瞬間就沉了幾分。
見我無動於衷,白鳳儀幽深的眸子里閃過了一絲不耐煩,轉身又開了張一千萬的支票,遞過來,再問,「夠不夠?」
我將兩張支票接過來看了看,然後問她,「你殺了小鳳兒?」
白鳳儀冷傲的看著我,並未作聲。
「可以留著我,是因為小鳳兒死了?」我強壓著怒火,將手裡的支票,一下一下撕成了碎片,怒吼道,「你知道老子不好惹,還殺她!」
把手裡的紙屑摔在白鳳儀臉上,白鳳儀下意識的別開臉,閉了下眼。
我原本抬手要扇這女人的臉,可她閉眼的時候,看著這張和小鳳兒一模一樣的臉,我還是強忍著怒火,將手緩緩攥成拳頭,放了下來。
白鳳儀直視著我,見我收手,才承認道,「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也派人查過你的底細,不幸的是,什麼都沒有查到。就連你父親也一直下落不明。不過,我想就算你是天王老子,如今陷在白家,我也隨時可以要你的命,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偽裝成病故。可事到如今,你還活著,並且是以我丈夫的名義,你仔細想想,這是為什麼?」
白鳳儀說這些,在她進門之前,我就想過了,我的存在對她百害而無一利,留著我,是因為有人在保我,只是我不知道,保我的人是姜海,還是小鳳兒。
如果小鳳兒死了,那就只有姜老頭兒了。
可姜老頭兒對白家如果真如外界傳言的那般,是死忠,小鳳兒不在了,他也沒必要留著我威脅白鳳儀的地位,除非,他是想利用我分一杯羹,或者小鳳兒還活著?
見我不作聲,白鳳儀轉而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隱忍道,「我累了,需要休息,這些事你自己回去想,能想明白。」
當晚,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房間的,回到二樓的卧室,沒多久,小周便敲門進屋,將一隻手機放在了床邊,然後灰溜溜的出去了。
我坐在床邊愣了許久,腦子裡想的卻不是白家,心裡跳動的也並非氣憤,只是突然意識到,當初小鳳兒要將我淹死,怕是有說不出的苦衷,以她的身份,沒必要為了錢財做那種事,否則直接站出來,這白家的財產就得有她一半兒。
她放棄爭奪財產,甚至裝瘋賣傻的替白鳳儀遭罪,哪怕是讓她殺人,也唯命是從。我想不通,到底是什麼會讓她如此不計後果的付出。
以我對整件事情的了解,現在能確定的,知道『小鳳兒』存在的人,除了白鳳儀,就只有趙朔了。
可趙朔不是趙家的嗎?還和白家的堂親蛇鼠一窩,怎麼能幫白鳳儀做事呢?
想到趙朔,我便看向了床上那隻手機,猶豫片刻,才將手機拿起來。
這是一部嶄新的智能機,沒有任何使用過的痕迹,電話簿也是空的。
我拿著手機,盯著空白的電話簿,思索片刻,便輸入一串電話號碼,撥了出去,然後將手機貼在了耳邊。
短暫的忙音之後,電話便被接通了。
「喂?」手機里傳出了一道熟悉的女聲。
白棧……
我突然覺得鼻子有點兒發酸。
「喂?請問你是哪位?」
電話里,『小鳳兒』的聲音猶如一劑強心針,讓我波瀾不驚的心瞬間激起了千層浪,但我拿著手機,喉嚨發緊的沒作聲。
「小棧,誰呀?」手機里忽然傳出了另一個女人虛弱的詢問聲。
「不知道,沒人說話,可能是打錯了吧?」白棧隨口說著,便掛斷了電話。
我將手機貼在耳邊,狂跳的心臟逐漸平復,剛才我在電話里,聽到了輕微的玻璃碎裂聲,像是敲開注射藥劑的聲音,而那個虛弱的女聲,應該是白棧的母親,生病了,而且病得很嚴重。
這一晚我都沒睡,早上小周如往常一般,敲門進屋問我吃不吃早餐,我問他小姐吃了沒?
小周也不意外,只低頭回了句小姐正在樓下用餐。
我讓他先下去,然後洗漱之後,就也下了樓。
白鳳儀坐在餐桌旁,端著份報紙,看樣子是等了有一會兒了,而餐桌上的早飯,絲毫未動。
我匆匆掃了眼,便過去,坐在了她對面。
「打過電話了?」白鳳儀放下報紙,看似不經意的詢問完,端起一旁的牛奶,輕啜了口。
「嗯」我細打量著這女人,應了聲。
白鳳儀放下杯子,這才看向我,吩咐說,「記錄刪了。」
「已經刪了。」我收回目光,湊近桌子,用餐具戳著盤子里的荷包蛋,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情差到了極點。
白鳳儀和白棧,應該是同卵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單從外表來瞅,即使是細看,我也還是瞧不出有什麼區別,只是別說話,哪怕是一個眼神,我也能確定眼前這人是白鳳儀,瞅她頂著白棧的臉在這兒頤指氣使,實在是鬧心。
「上午,我還有個會議,長話短說。」白鳳儀抬腕看了下手錶。
我戳起一塊荷包蛋塞在嘴裡,使勁兒嚼著,沒作聲。
白鳳儀便繼續說,「車禍是真的,趙朔救了我,但我也懷疑是趙家想殺我,目前還不確定是誰。另外,是白若蘭送『我』到盤子溝的,這一家人,除了趙朔,都是狠角色,所以……別去招惹白若蘭,明白嗎?」
我咽了嘴裡的荷包蛋,抬頭問她,「她為什麼送『你』去盤子溝?就為了讓人糟蹋你?」
白鳳儀細嚼慢咽的吃著早餐,輕描淡寫道,「她下嫁到趙家,是爺爺逼的,大概一直覺得自己被糟蹋了吧?」
「……」這是什麼破理由?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白鳳儀,想問白棧是誰攪進來的,可礙著小周也在樓下,聽白鳳儀說話隱晦的很,像是在避著小周,我也不好明問。
見我不作聲了,白鳳儀卻放下餐具,拿過餐巾紙抹抹嘴,隱晦道,「回頭我讓趙朔過來,親自給你賠禮,有賬你儘管跟他算。」
白鳳儀說著,狡黠的眸子里彷彿閃過了一絲笑意,可仔細看這人依舊冷著臉,從包里拿出口紅,補了個妝,就起身要走了。
聽她那意思,白棧的賬也得算在趙朔頭上了,而她對出賣趙朔這種事兒,似乎樂此不疲。
我想了想,這人情就接下了,轉而問她,「需要我做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