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浴室里,略帶橙黃色的英式復古壁燈微亮。
溫熱的水從金色的蓮蓬里細細的噴出來,「嘩嘩」的水聲,使得原本就霧氣蒸騰的浴室顯得更加氤氳一片。
晶亮的水順著男人緊實的身材緩緩流下,男人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因為淋浴的關係更顯得一根根翹長,英挺的鼻子倍加顯得那張英俊的臉宛若畫般,流暢的溫水順著皆是的肌膚滑下,一點一滑好像都滑進心坎,撩撥得人心思不寧。男人關上水,拿起一旁掛著的浴巾鬆鬆的圍起下半身,白色的浴巾卻仍舊擋不住那條修長的腿。
赤腳走到浴的壁鏡前,復古的鏡子上已經蒙上了一層白色的霧氣,漂亮的手輕輕地拂去白霧。
鏡子前,也=顯露出深邃的純黑色眼瞳,那眼神略帶著冰冷,卻有些讓人看不透可是又忍不住的想深望。
不時的,有水珠順著墨黑的發梢滴下來。
男人名叫怡木臣,三十一歲,是怡式集團的唯一合法繼承人。
留學回來之後,就很少有回過公司。
誰讓他有個會賺錢的祖父,所以他不需過問任何事,就可以獲得衣食無憂的生活。他對於這一點向來不覺得有什麼可以難為情的,更何況……就算他做真的準備做事,他們家的老頭子也會只是小兒科的瞎忙活。
怡木臣不僅有著迷人外表,而且舉手投足之間帶著些淡淡的儒雅的紳士感,雄厚的家族產業這些條件都使得許多的名門淑女趨之若鶩。只可惜,待在身邊的女人最長的也沒有超過一個月的。
漸漸地,時間久了,似乎也成了一則不成文的規矩。
男人今年三十一歲,早已經褪去了以往的稚氣反而更添魅力,像是一瓶陳年的葡萄酒,彌久醇香迷人……愈發顯得誘惑。
「木臣,怎麼還沒好啊?」浴室的門被緩緩開了,一個長得有些妖艷的美麗女子,赤luo著身子朝著他走來,抬手勾著怡木臣的脖子,整個人已經全貼上,輕聲嬌嗔道。
怡木臣只是微微眯了眯墨黑色的眼睛,薄薄的唇角挑起一笑,微微低頭,伸出紅嫩的小舌舔了下女人的唇角。曖昧的熱氣噴洒在女人臉上,漸漸地,吻上女人的唇,不自覺地淺淺的吻越來越纏綿,兩相吸引熱烈地吻起來。
沒多久,女人就只剩下嬌喘連連,不時浴室里傳出一聲聲曖昧呻、吟聲,使得整個浴室都沾染上了灼熱的曖昧氣氛,略帶著些情、欲的味道。
深夜。
「叮鈴鈴……叮鈴鈴……」床頭的矮柜上,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
怡木臣不耐煩的悶哼了聲,翻了下身。
順手,一把拽過搭在身上絲質的棉被蒙上了頭。
「叮鈴鈴……」電話鈴聲似是沒有打算消音的打算。
半響,怡木臣緊蹙著眉頭,半睜開有些迷濛的眼睛,最終還是極不耐煩的伸手抓起了電話。
「怡,怡少爺……」
「恩。」怡木臣悶哼了聲,依舊輕閉著眼,人依舊趴在柔軟的kingsize的床上,赤luo著的上半身,昏暗的床頭燈,使得那柔滑的肌膚像是渡上了一層絲質般光澤。
「大,大事不好了,老爺,老爺……他他快,快不行了!」
聞聲,怡木臣緩緩睜開了眼,緩緩地坐起身。
身旁熟睡的女人也被吵醒。
似乎沒有察覺到怡木臣略微變色的臉,只是莞爾一笑依舊纏在怡木臣身上,手不時的撫摸著男人緊緻的胸膛。
怡木臣卻有些煩悶的推掉了女人的手:「……我知道了……一會就到。」
放下手上的電話,也不顧女人詢問的眼神,只是匆忙又洗了次澡。人從浴室里出來,黑色的頭髮略微滴著水珠,襯得那張俊朗的臉越發的散發著致命地誘惑。
「走的時候,記得把房裡的鑰匙放回桌上。」男人不疾不徐的開口說道,聽的出話不是徵求意見而是再陳述事實。
褪下身上裹著浴巾,套上黑色的褲頭,白色長褲……一件件的穿上,暫時遮住了完美的腰身。等全部穿戴完畢,之前那些邪魅惑人的模樣竟不見了蹤跡,反而平添了一絲高貴冷俊,淡漠的眼神帶著點禁、欲的色彩。
怡木臣也不等女人從驚訝中緩過神,就已經匆忙離開了。
等到女人反應過來,這才發現人早就不見了蹤影。她明白自己的「保質期」到了,雖然以前說好的大家好聚好散,可是這麼快就過期,讓女人覺得很難堪,惱怒伸手拽起一側的枕頭朝著他早就揚長而去的身影重重砸去。
開車連闖了一路的紅燈,一小時后總算到了建在城郊的府邸。
怡家的府邸其實已經有些年頭,傳聞說這府宅是以前皇族的私宅,所以從建造到裡面的裝潢樣樣考究物件精美。尤其是在夜裡,點趁著昏黃色的裝飾燈,使得怡家府邸更顯得華麗美奐。
等怡木臣匆匆趕來之後,府外幾百米早已站滿了人。
那些人,大多是在生意上和怡家相往來禮的客人,當然還有旁系家族的親戚,其他的一小部自然是報社的記者。雖然聞訊第一時間趕來,但是因為一直有保鏢嚴格的把關,所以至今能進入怡府大門的也就是三兩個人。其
怡木臣冷冷的掃過一眼,像極了一個高傲的王者,根本不多做停留片刻,直接把車直接開進府門大院。
離著府宅不遠處,一直站著一個年約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一身嚴謹的復古唐裝打扮的男人。
那人看起來穿著很是中規中矩墨綠色這一點倒是與這王府府邸的風格說不上來的吻合。只可惜,鼻樑上夾著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鏡,讓男人顯得存在感極低,甚是有些老氣
男人時不時探著頭往外看看,像是已經等了很久。直到看見到怡木臣的車開來,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再難掩飾住臉上的興奮之色。
「少爺,您回來了。」慌忙上前,小心翼翼地跟在怡木臣身邊說道。
「肖管家,你怎麼站這了?」男人隨口問道。
肖晉低著頭,撫了撫臉上的眼鏡,遲疑了會,還是認真地說道:「我一直都在站這等少爺您回來。」
「恩,」男人隨口應付的嗯了聲顯然是沒有要接下句話的打算:「老爺子現在怎麼樣了?」
肖晉的口氣有些不易察覺地失落,卻依舊認真的答道:「老爺,他,他怕是,怕是不行了……」
一進屋,果真就見怡雲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插得喉管,乾瘦的破敗模樣早就沒了早年的風光模樣。
「少爺。」肖晉從一旁拉過一個椅子,讓怡木臣坐在床的一旁。
這時,老頭張開眼,眼裡不似以往的陰鷙清明,此刻竟然帶著點渾濁和軟弱。一直看著怡木臣,半響才顫顫巍巍的伸出有些乾枯的手。
那手像是要抓東西,只是停在空中。
看了會,怡木臣猶豫了半天還是把手伸了出去。
果然,那手連忙緊緊地握住,像是用盡了最後的氣力一般。
些許時候,老頭像是攢足氣息般深喘了好幾口氣,才有些顫抖地開口說道:「……我,知道……我對不起……對不起,你和你母親……你,……恨我……」
怡木臣的漂亮的手不經意地微微一抖。
「……可是……我,現在不也遭到……報應了……咳咳咳……」老頭忽然猛咳起來,怡木臣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眉毛不自知的微微蹙緊。
老頭鬆開手,上下抖動不停的手指,一直指著枕頭,似乎都要用掉了身上最後的那點氣力,可是手卻怎那麼也夠不到。
怡木臣冷冷的瞥了眼,臉上帶著稍許的不耐煩,可是還是把手伸向枕頭下卻摸到一個小盒子。
打開后,只見一張有些發黃的照片。
照片上兩個男孩蹲在海邊,臉上沾著泥巴,卻笑得格外的開心。
「幫我……找到,他,們,照顧……照,顧他……他們,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
老頭子忽然伸出手,緊緊地抓著怡木臣:「……還,有……原,諒我……」
話音剛落沒多久,剛才還緊抓著怡木臣的手頓然垂下,順著眼角流下最後一滴清亮的眼淚。
一切,都歸於沉寂。
……
怡木臣沒有吭聲。
只是看了看垂在自己身邊的那雙乾枯的手,輕輕地又把手放回到床上,為老人蓋上被子。
一直低著得頭,讓人看不清楚表情,手卻還緊緊地捏著照片。紅色的地毯上滴下幾滴晶瑩的水珠,卻又迅速的暈開,不一會就不見,像是從未有過一般。肩膀微微抖動。
許久,怡木臣才抬起頭。
那張英俊的臉上再難看到其他的悲喜。
可是被咬的通紅的下唇和臉上的尚未乾的淚痕顯得極不相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