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1章 灰飛煙滅

「用你的豬腦子想想，按照你說的，中階異獸都能衝破壁障，高階異獸為什麼不能？」

落雪不吝言辭道：「除了故意的，還能是什麼原因！」

「……」

秦風無語，追問道：「那它到底是為什麼呀？」

「你想的是，先發制人，它想的是將計就計，騙你過去，然後要你的命！」

落雪正色道：「這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

聽到這話，秦風不明覺厲！

奶奶的，這高階異獸確實智商過人啊，現如今能跟其戰鬥的就他們三個人，對方剛才赫然是在釣魚，想要逐一攻破。

「不是它智商過人，而是你太蠢！」

落雪補充道：「如果我沒猜錯，那青藤之所以不衝破壁障，一來是為了騙我們上鉤，二來還是在試探我們的武力。」

秦風愕然，同時心中有些不忿，就算唐龍也沒這樣說過他，但不可否認，那青藤著實古怪，若真像落雪所言，豈不是具有雷達一樣的功能？

「那青藤具有精神波動，精神力量很強，不過好在探測範圍僅限於我的結界之內。」

落雪望著還在不停搖擺的青藤，不知在思索什麼。

他在異界也曾見過高階異獸，但異界的高階異獸很多，不止一個，這青藤還是第一次見，所以也摸不準到底是什麼怪物。

「可就算這樣，我們也不能幹等著啊，遲早它還是會出來，與其如此，不如我們也探探它的底。」

秦風試探性道。

「怎麼探？」

落雪眉頭微皺，唐龍幾人也是側耳聆聽。

「既然它想釣魚，那我們乾脆也來個將計就計。」

秦風笑道：「它的探測範圍不是只在結界內么，那現在就將結界當做一個池塘，我們放魚餌進去，說不定它就上鉤了呢？」

「你準備讓誰當這個魚餌？」落雪詢問。

秦風還沒開口，卻見司徒劍南等人皆是後退一步，先前那青藤觸手一樣的迅捷他們可是有目共睹，進去了還能出得來？

「現在正是組織需要你們的時候，臨陣退縮，成何體統！」

唐龍見狀自告奮勇道：「我進去！」

「不行。」

秦風直言拒絕，唐龍身份使然，萬一進去要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得不償失。

就在他打算二次進去的時候，忽然，只見壁障再次傳出能量波動，只見那青藤莫名縮了回去。

但下一刻，壁障表面卻浮現出了一張臉孔，非常之大，布滿整個壁障，依稀可見驚悚恐怖的輪廓，給人一種十分詭異的感覺。

「啊！！」

陡然，只見從那張大臉的口中吐出一個人，使得眾人不禁感到匪夷所思，包括落雪在內。

因為那人正是鬼王！

鬼王的身體呈現大字型，就像被狂風一樣吹出來，嘴裡還不斷喊著救命，其中有一隻胳膊已經斷掉，陰森的白骨清晰可見。

「救……救我……」

誰都沒有想到進入異界的鬼王居然還能活著出來，最重要的是這傢伙怎麼出來的！

難不成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進入了返虛境？

不，就算這傢伙天賦再如何驚人，也絕對沒有這種可能！

這時，卻見鬼王正雙膝跪地，捂著斷掉的胳膊，望向結界外的落雪，滿臉痛苦和求助的神色。

落雪面無變化，無動於衷。

秦風卻是想到了什麼，很快眼前一亮。

這不是正瞅沒有魚餌么？

現在鬼王就是一個活生生的魚餌啊！

「小心中計，這也有可能是那青藤放出來引我們進去的誘餌！」

落雪的話頓時讓秦風清醒過來，是啊，他們能想到的，難道青藤想不到？

隨即，秦風看著鬼王道：「仙界好玩么？」

輕蔑的語氣和見死不救的表情，讓鬼王登時憤怒，更何況對方在他眼中還只是一個小嘍啰！

不過方才在那黑暗中，他卻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是一個喜歡甚至習慣了黑暗的人，體內暗元素盎然，甚至他一度認為自己是黑暗的使者，可直到深入那種環境，他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黑暗和絕望！

鬼王忿恨的瞪了秦風一眼，可就在這時，卻見青藤再次出擊，末端幻化成了一直大手，朝他抓來。

見狀，鬼王立即負傷潛逃，在牛頭山中來回隱匿，可那鬼手般的青藤就是緊追不放，且抬手間，百米高峰直接轟然倒塌，讓他無處遁形。

「師傅！救我……我知錯了，我再也不去仙界了！」

鬼王一邊跑一邊呼救，奈何好幾次試圖衝破結界，都無功而返，還險些被青藤抓住。

見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他此刻就像是個落水狗，秦風嘴角微揚。

這還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當你禍害民眾時，可曾想過有這麼一天？」

秦風一句話便讓鬼王啞口無言，最終怒極之下凌空望著朝他抓來的青藤，心一狠，手中聚集出一個黑色的暗能量球，隨即便向青藤砸去。

「轟！」

然而，青藤一擺手，那能量球旋即擊打在結界上潰散開來，就好似一個成人面對乒乓球，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

可人在被逼到絕境的時候，往往什麼事都能做出來，在這種情況下，鬼王也戰意盎然，一個又一個能量球，一次比一次強，讓秦風不由咂舌這傢伙體內暗元素之龐大。

「桀桀桀桀！地球人，你的力量實在太過渺小……」

突然，只聽那張古怪臉龐發出一陣尖銳的笑聲，但很快又變得雄渾，如同一口痰卡在嗓子眼裡似的，像個老人，但非常具有穿透力，魔音一般縈繞在整個結界內，使得鬼王心生顫慄。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是這世界最強的存在，可以隻手遮天，卻不曾想如此卑微，再度將目光看向了結界外的落雪，透露出深深的恨意！

「我是你的徒弟，你卻見死不救，很好，很好！！」

鬼王精神已經時常，頭髮散亂，仰天怒喝一聲，周身升騰起濃郁的黑霧，面具也隨之脫落。

除了老頭子和落雪以外，這是在場所有人第一次看到鬼王的真面目。

出乎秦風的意料，鬼王的那半邊臉並非想象中的醜陋，就跟漏出來的半張臉一樣，蒼白而妖異，甚至還有些清秀，如果單論長相，還能稱得上是個美男子。

可是，在他的額頭上，卻如同古代的刑犯般，刻著一個罪字。

這回連老頭子和落雪都有些訝異，因為他們從不曾想會是這樣的畫面，本以為對方可能是因為練功走火入魔，毀容亦或其他原因才遮擋起來，但映入眼帘的那個罪字，又是在表達什麼？

「我本無罪，我本無罪！！」

鬼王厲聲道：「奈何你們逼我，這個世界逼我，這個世界對我不公，我不服！」

「原來還是因為那件事，唉……」

聽到這話，落雪嘆息一聲，老頭子也跟著黯然神傷。

「哪件事？」

秦風疑惑，看向老頭子。

「你知道當年鬼王是怎麼到伏魔宗的么？」

老頭子解釋道：「早年間師傅下山遊歷，在民間遇到一對夫婦，男人窮兇惡極，得了瘋病，將自己的老婆殺死，還要對襁褓中的孩子動手。」

「師傅看到后出手制止，不慎將男子置於死地，隨後將那個嬰兒就帶在了身邊，而那個嬰兒，就是他。」

老頭子看向發瘋般的鬼王，道：「這已經是很多年前的陳年舊事了，師兄也是個苦命人，說起來師兄並非不知道這件事，長大后師傅也曾告訴過他，可他並未說什麼，還說了很多感激師傅的話。」

「感激？！」

這時，空中的鬼王獰笑道：「他是我的殺父仇人，你認為我還要應該感激他？」

秦風沒想到這傢伙的身世居然是這般，老頭子更是如鯁在喉，唯有落雪的目光依舊毫無波動，但秦風卻從中讀出了一絲……父愛。

「一個人，做了一件壞事，而他之所以做很多好事，就是為了彌補那件壞事，你覺得他到底是個好人還是壞人？」

鬼王字字誅心道：「幾百年來，我從沒忘記過他是我的殺父仇人，他教我道法，教我本領，我都儘力去學，我也曾想過原諒他，可是，他又是怎麼做的，為何我不能當宗主！？」

「難道就算是對我的補償，宗主之位，不應該也由我來當嗎？」

「師兄，你真的錯怪師傅了，當年師傅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時失手，你若真心改過，我願把宗主之外讓給你……」

「我不稀罕！」

鬼王打斷道：「憑什麼你們不要的東西才輪到我，誰願意跟你上山，誰願意跟你求道，你何曾給過我半點溫暖，茫茫雪山上，我每日面對的只有仇恨和冰冷。」

「我本無罪，是你們讓我變成現在這樣，是你們！」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們，就算是到了煉獄，也不會忘！！」

說完，鬼王便向青藤撞擊而去，強大暗元素釋放無遺，勢要予以青藤致命一擊。

秦風沒想到對方是如此的成長曆程，不知為何，忽然就想到了江浩，也終於理解了那句話。

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

這個世界不可能每個角落都充滿光明，但在黑暗中，人們卻可以心向光明，可惜，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這樣，鬼王就是其中之一。

「找死！」

未知的高階異獸怒然，用觸手一抓，旋即將鬼王抓在了掌心，隨後「嘭」的一聲，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