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匣子(1)

第678章 匣子(1)

許韌和舒德音不約而去去看豐年的腳,他趕緊伸了出來,好一雙大腳,能抵得上舒德音的兩倍那麼大。

再一看地上的腳印,雖然也大,但無論如何都沒有豐年的那般誇張。

豐年收回腳,火燒火燎就往正房裡跑,他今兒交給友人的錢可不是全部的家當,娶媳婦的家底可都是攢著的呢。

許韌和舒德音不好就跟著進去,只等他在家裡翻箱倒櫃罵罵咧咧的,再出來,好歹忍住了髒話。

「我的媳婦本,沒了。」

縱是鐵骨錚錚的漢子,說起媳婦本,也不由木然了幾分:孤兒出身,漂泊了這些年,最想擁有的,不就是一個家嗎?

父母親人什麼的,就不要想去找了,說不定正是他們拋棄了他。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娶個過日子的媳婦,兩個人生一堆的孩子,男主外女主內,把日子順順噹噹過起來。

就為這,他一個走南闖北的人,愣是在王庭里置辦了院子,這是個根基,是個窩;

也為了這,他投資生意從來不敢傾其所有,就怕一朝失敗了,錢沒了事小,但成家的希望跟著沒了,這多叫人難受啊?

「平時再難都想不起來花用這一筆……」

舒德音就想通了,大抵就是這樣,他一開始送阿司去醫館的時候,走得急,估計都沒想起來自己還有這筆錢呢。

「屋裡翻動得厲害嗎?」

豐年搖搖頭:「我就藏在櫥櫃後面這一個老鼠洞里,動過的就是櫥櫃那一塊。」

這麼說起來,小偷倒像是早就知道豐年的錢藏在哪個地方,直奔目的地去了。

「假設,阿司逃到你院子里的時候,小偷正好偷了東西出門,兩人打了照面。小偷唯恐阿司叫起來暴露了他,正好見阿司滿身的血很是虛弱,就砸了她一記……」

許韌慢慢理著思路,理到這裡,又受阻了。

許韌:「如果是這樣,為何阿司的傷是在後腦勺?如果阿司和他打了照面,以阿司的警惕,斷斷不會把後背留給對方,讓他有機會偷襲……」

舒德音迅速跟上了他的思路:「如果阿司沒有看到對方呢?她逃到這裡,已經流了很多的血,應當已經很虛弱了。小偷只看到阿司出現了,自己先慌了,不管對方有沒有看到自己,先下手為強?」

這當然也是一個說得過去的解釋,許韌便問豐年。

「您房裡或是這院子,可有什麼鈍器——石塊,或者擺件一類——不見了?」

畢竟無論是正面遭遇還是慌亂偷襲,小偷總要有趁手的兇器才能做到的。

豐年扭頭又進了房,這回仔仔細細清點過了,出門的時候,還是搖頭。

「我本來過日子簡單,並沒有多少東西,數得出的都在了,並沒有遺失什麼。」

死胡同,還是死胡同,莫非小偷來偷銀錢,早已做好了事情敗露就殺掉豐年,把盜竊升級為搶劫的準備?

豐年都為難了:就他這個子,這悍勇,身邊的朋友幾乎也沒什麼人敢和他對上,搶劫?不怕反過來被扒得褲子都不剩嗎?

在小院這裡的搜查算是陷入了僵局,這大冷的天,總不能拖著豐年就在這裡說案子。

豐年去了兄弟處,舒德音和許韌就往醫館去,現在似乎只能等鐵七的消息。

這一等,直到了夜深。

舒德音什麼都吃不下,阿西更是如此,主僕對坐,舒德音閉著眼睛,把她手裡頭的線索反覆理清,想找出忽略的地方。

許韌並沒有閑著,他提筆畫了阿司的畫像,筆畫不多,可形神俱似。

這一畫,就畫了四五張出來,一張張的跟復刻出來的一般,沒有絲毫的出入。

等著畫晾乾的功夫,他慢慢和舒德音分析了。

「現在看來,後腦勺的傷雖然最重,可造成這一記傷害的,反而不是窮追不捨要阿司性命的人。所以只能先留意著,不能把精力都放到這處。」

舒德音贊同,真正要命的,是追到了人群中都不退卻的,是哪怕要將目擊者豐年一道滅口也要痛下殺手的。

「所以現在的重點還是在於,阿司在首飾鋪子里究竟看到了誰,她跟了過去后,又發生了什麼。」

正是如此,所以許韌畫了這些畫像,正是要明日再去街市上詢問。

百姓也好,商戶也好,都不愛惹麻煩。所以你追上去打聽的時候,本能就帶了抗拒。你哪怕描述得再清楚,他也未必有耐心和自己的記憶去比對。

可有了畫像,一來直白,二來展現在路人面前的,就是個活生生的人,總能引起幾分同情和耐煩。

阿西聽著聽著,恨恨地在桌子上錘了一記。

「阿司這個死丫頭!等她醒了,我定要好好罵她一頓!」

為何?你單人行動,若是發現有什麼不妥,哪怕不能及時叫上同伴,至少你也要留下什麼線索不是?

莽莽撞撞地一個人跟了去,你這是嫌自己命太長嗎?

阿西此刻的心情,鐵十二體會更深。

因為鐵七一開始是丟了幾個若有若無的線索出來,可他追蹤到最後,線索就徹底斷了。

這也意味著,到了入夜,鐵十二還是沒找回鐵七,甚至對他的去向,徹底沒了頭緒。

他最後是精疲力盡了,實在也不能再瞎貓撞死耗子地亂尋了,趕了回來,一見著大伙兒守在醫館里的模樣,頓時心裡僅剩的那一絲希望,都破滅了。

他走進來,頹然在桌旁坐了。

「我最後找到的線索是他們出了城,可到底是往哪個方向走,就不得而知了。」

阿西起身,給鐵十二把熱著的飯菜送過來了。

鐵十二倒不存在吃不下的情況,他今天一路追蹤奔襲,高度緊張的狀態中不覺得累不覺得餓,這會兒看著了飯菜,只覺得胃裡空蕩蕩的,鐵七要是在面前,他都能把七哥吃了。

他端起飯菜大口大口吃起來,又問舒德音她們這邊的線索。

舒德音把手頭知道的都和他對了對,可目前所知的實在太少了,只憑著阿司識得對方和對方手裡有高手這兩點,壓根就沒法往下做推斷。

「十二師傅,你吃過飯,先歇一歇。我是想著,說不定還和那街市上的商販有關係呢?尤其是皮毛鋪子,說不得就是見著了他家的什麼人什麼事,只不過裡頭的人推脫搪塞罷了。」

遇到了這樣的事情,舒德音除了自己人,其他都不太敢信的。

「不管是皮毛鋪子還是旁的鋪子,如果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要掩藏的話,也只能選今晚,等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你和阿西再一同去探探,看是否能探出什麼蹊蹺來。」

鐵十二真恨不得這便去呢,但舒德音說得沒錯,這會兒就算去了,人家不行動,也不過是在冷風裡趴著,白找罪受。

醫館的主人已經將房間什麼都騰出來了,阿布滿家裡的侍女還幫著去客棧收拾了個人的行李來,這就成了臨時的大本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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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童養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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