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死脈
她戴著一隻碧玉戒指，手形長得極為好看，皮膚猶如羊脂美玉一般，瑩白、細嫩；手指修長，哪怕骨節稍微大一些，也並不妨礙美感。
聶韶音在心中暗暗欣賞，沒有想太多，便開始給姑射診脈。
這個診脈比平時時間要長一些，心裡充滿了疑慮。
「如何？」驚夢比姑射本人還要上心，面上露出了焦急之色，美眸中都是期盼和緊張。
聶韶音看了她一眼，覺得她對姑射的感情當真有點奇怪！
若說是忠主，焦急也很正常，可是驚夢這種態度，卻又有點過了，過於……
親密？
用這樣的詞，好像有點不對。說不定這兩人的關係不但是主僕，還是好閨蜜呢？
別人的私事她不好刺探，也知道好奇害死貓的道理，所以聶韶音沒去想太多，按下了那些心思，示意姑射將另一隻手放上來。
兩隻手都診過了，她才微微蹙眉，道：「閣主脈象極亂，像是……」
「像是什麼！」驚夢著急地問。
姑射將手收回去，緩緩地放下袖子。
她神情淡定，眸中卻有些寒涼，道：「可是像極了死脈？」
聶韶音吃驚地看向他，問：「可是有其他人這麼說過？」
只見姑射微微嘆了一口，緩緩說道：「這麼多年我也看過不少名醫，大部分都知道脈象有問題，卻極少有人能夠準確說出來這是死脈。聶姑娘果然醫術高超！」
聞言，聶韶音沉默。
死脈。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脈象，只在古籍中偶爾看過，因為她有獵奇之心，所以專門研究過。
正常來說，死人的脈搏是會停止的，但是姑射是個大活人，他的脈搏時有時無，一會兒像是死了一半，一會兒又恢復了活力！
太奇怪了！
想到這裡，聶韶音抬頭朝姑射看過去，問：「閣主可是……死胎出生的？」
聞言，驚夢臉色丕變，迅速朝姑射看過去，眸中的情緒複雜，差點就要掩蓋不住！
「聶姑娘，讓我很意外。」
姑射臉色倒是淡定如常，那張艷絕無雙雍容華貴的臉上有那麼點淡漠的情緒。
也算是側面承認了聶韶音的說法。
聶韶音是震驚的！
她說的這個死胎出生，指的是母體已經死了，胎兒艱難地活著，在胎兒尚未窒息之前，剖開死亡母體的子宮將孩子取出來，還是有成活率。
這種事在現代不算什麼，畢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多少人都是剖腹產的。
在現代醫療醫術下，這樣的孩子出生後有暖箱操作，有療效最好的藥物，要讓這樣的孩子好好活下來並不困難。
可，這是古代啊！
古代重視入土為安，注重屍身完整，而且，古代也沒有西醫做手術的概念！
只見姑射緩緩說道：「我母親懷胎八月，被人下了毒。好在有忠心的下人，拚死將她帶離開了險境。可惜，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卻動了胎氣，我母親……一命嗚呼。就在下人準備葬了我母親的時候，發現了我在母胎中還能動彈，便抖著手剖開我母親的肚子，將我取了出來。當時也是九死一生，用了秘術，才把我救活了的。」
明明是讓人心寒如冰的事情，她卻說得十分冷淡，就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一般。
聶韶音聽得心都發顫！
她有些茫然：「母體中毒身亡，胎兒身上也會有毒素的！即便是當年你的毒已經被解掉了，但是因為嬰兒太脆弱，傷了你的根底，這便是你的病難以治癒的原因！」
從姑射的講述來看，她應該出身於大戶人家。
首先，有忠心的下人，而且不止一個。因為一個人辦不到將人送走逃出生天，並且還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剖腹取子。
其次，一個懷孕八個月的孕婦為何會被人下毒，聶韶音立即想到的便是宮斗宅斗那類劇情，大戶人家出現這種事，豈不是很正常？
第三，姑射身上的那種貴氣，絕對不會是出生後過的落魄日子，而是經歷了良好的教養，甚至是頂級的教養！
由此可見，她一定大有來頭！
「那麼，聶姑娘認為，我可還有得治？」姑射問道。
儘管她看起來十分淡定，一雙如秋水一般的美眸卻還是露出一絲期盼。
聶韶音擰起眉心，道：「我從未見過這種病症，非要治的話也可以試試看，卻沒有很大的把握。並且，需要很多十分罕見的藥材。」
她轉頭正臉面對姑射，道：「尤其是，最重要的一味葯，我只在傳說中聽過，用來作為藥引，佐以其他藥材碾碎熬成膏狀。長時間服用，一點一滴地修復你渾身因為秘術造成損害的經脈和關節。姑且不說這葯難得，就算能得到手，能不能治癒你的病根，依然是個未知數。」
聞言，姑射沒有什麼反應。
驚夢將雙手搭在桌面，急急地探出身子朝聶韶音那邊傾過去，問：「那是什麼葯！我浮雲閣消息靈通，四國天下哪裡都有我們的分號，未必就不能找到！」
姑射也朝聶韶音看過來，顯然，她也是很想知道，只不過沒有驚夢那樣情緒外露而已。
看著驚夢那焦急的神色，聶韶音更加肯定，驚夢對姑射怕是有不該有的心思啊！
當然，她不會說破，說道：「你們可聽說過，世上有一種花，叫做焚月花？」
「焚月花？」驚夢一愣，朝姑射看過去：「閣主，這麼些年我一直在關注藥材，卻從未聽說過焚月花這種東西！」
姑射沉默半晌，才嘆了一口氣，臉上的期盼神色已經消去了大半，換上的是失望。
她垂下眼瞼，顯出幾分疲憊來，道：「焚月花確實只是存在於傳說中，但是，這麼多年走南闖北，我卻是真的見過焚月花的植株的。」
「那豈不是找到焚月花的苗，拿回來培植，等著它開花就可以了！」驚夢面帶喜色，然而觸及姑射失望的眉眼，又愣住了，問：「難道，已經連花苗都找不到了？」
姑射不語。
聶韶音也嘆氣，道：「找到了也沒有用。你知道為什麼叫做焚月花嗎？因為，它只在一種時候綻放，極為美麗。花期還極短，僅有一個半小時便會整株枯萎。花期，即為死期。正因為如此，才是治療閣主的病的關鍵藥引！沒有焚月花，其他葯再齊全再優質，也無濟於事！」
「什麼時候綻放？」驚夢整個人像是花朵失去了水分似的，蔫蔫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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