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說了你也不懂
聶韶音說到做到,第二日一大早,讓居春留下收拾,她就由紫衣攙扶著,緩緩走到了君陌歸居住的廂房。
青衣守在門口,雙眼黑眼圈濃厚,一看就是一宿沒睡。
「聶二小姐!」看見聶韶音,青衣眼睛一亮。
正要說些什麼,卻接觸到紫衣的目光,把多餘的話吞了回去。
紫衣生怕青衣口無遮攔說點什麼招惹聶韶音不快,好在青衣識相,她便說道:「小姐身上的傷還沒有好,不宜操勞,趕緊讓小姐進去給逸王看診吧。」
青衣一邊開門,一邊道出疑惑:「昨兒個不是已經診脈了嗎?」
「你昨天吃了飯,今天為什麼還要吃?」聶韶音一句話懟了回來。
青衣:「……」
聶韶音沒有理會他,慢慢進門。
邁步進去,就聽到內室里傳來咳嗽的聲音,還有一個陌生的聲音:「王爺,你盡量忍住不要咳嗽,減少對肺的損傷為好。」
聶韶音挑眉。
能夠被稱為神醫的,自然有本事。
古代醫術很落後,能夠知道咳嗽會傷肺的,也是厲害了!
三人行必有我師,改日她要找這個鬼衣互通有無!
「王爺,聶二小姐來了!」
青衣率先進去,隨後又遲疑了:「聶二小姐,王爺尚未更衣,你稍等……」
「稍等你個頭啊!」聶韶音翻了個白眼。
男女有別?
在醫者眼裡無男女之分好嗎?
想到聶韶音有多彪悍,還有昨日她一個姑娘家都能穿著中衣面見王爺,青衣也就不多話了,撩開了帘子讓聶韶音進去。
內室點著燈,還算亮堂。
聶韶音朝床榻上的男人看過去。
隔了一日未見,這人像是瘦了一大圈!
面色憔悴、雙眼無神、胡茬也都冒出來。之前一直是偽裝的病弱,現在倒是不摻半點水分的了!
不過,盛世美顏就是盛世美顏,哪怕顏值下了一兩個度,依舊是個病美男!
「你來了。」君陌歸是醒著的,睜眼朝她看過來。
「嗯。」聶韶音直接過去,在床榻旁邊坐下,將君陌歸的手拿出來把脈。
動作很慢,帶著一股懶洋洋的味兒。什麼鬼男女大防、禮數,完全不放在眼裡,也是特立獨行了。
鬼衣還是第一次見她,見她一屁股坐在男人的床榻上,十分詫異。
再看青衣,眼角猛抽;紫衣倒是淡定得很。
正在鬼衣盯著聶韶音走神的時候,一隻素白的手伸到了他面前:「給我空白方子。」
那語氣理所當然得很,當鬼衣發現自己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的時候,空白方子已經到聶韶音手裡了!
只見這面色有些不健康的蒼白的女子,從隨身背著的一個小包里拿出一根筆桿兒,在空白方子上刷刷刷寫了一會兒,便將方子遞了過來:「紫衣說,你是神醫?我自身難保,可沒有力氣去煎藥什麼的,交給你了。」
不光是鬼衣驚奇,君陌歸也很驚奇!
顧不得心口的疼,他問道:「你這是什麼筆,不用沾墨的?」
聶韶音將筆帽給套上筆桿,收回小包里,朝君陌歸瞧了一眼,道:「說了你也不懂。」
好在她以前研究古代藥方和醫學典籍,為了方便認字專門學了繁體字,不然她寫的方子估計這裡的人根本沒法看懂!
聞言,君陌歸倒是沒有再問了,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我去煎藥,親自去!」
鬼衣看見那藥方子,眼睛頓時亮得像是點了燈,跟見了什麼寶貝似的趕忙出去了,青衣站在一旁等候,紫衣則是站在聶韶音的身後。
「小姐可是要等逸王的病情稍微好些再走?」紫衣輕聲問。
聶韶音朝紫衣擺擺手,道:「你把那個二愣子帶出去,我跟逸王說會兒話。」
「是,小姐。」
青·二愣子·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紫衣一把給揪住衣襟,帶出去了!
沒別人了,君陌歸張口:「本王以為,不等到奄奄一息,你不會過來。」
聶韶音掃了他一眼,道:「就你這樣兒,還不算奄奄一息?」
君陌歸竟是勾唇笑了笑:「你的傷,如何了?」
聶韶音愣住。
她是真沒想到,君陌歸不問他自己的身體情況,反而會先關心她的傷!
大逸王,請保持你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王爺人設不要崩好嗎!
身上痛得很,君陌歸的眸光卻一直放在她臉上。
昨天他就看出來了,儘管聶韶音依舊活力充沛,可她的氣色卻遠遠比不上之前剛認識的時候。
大概是因為鞭刑過後失了太多血,一時半會兒還養不回來。
想到這裡,他又道:「你需要用什麼葯養身子,回王府後,直接去藥房那邊取用,不必過問本王。」
她這樣的姑娘,就應該唇紅齒白的,不該像現在這般,花朵依舊堅強花瓣卻有些殘破。
太可惜!
聶韶音回過神來,道:「不用!姑射這裡好葯多的是!」
「姑射?」君陌歸咀嚼著這個名字,心裡莫名不舒服,說話也就沒經過斟酌直接出口:「你與她不過萍水相逢,竟對她如此信任?」
「那是我的事兒,不勞逸王費心!」聶韶音不領情。
她跟姑射之間或許有防備,但是就目前來看,並沒有算計。更何況,她承領了姑射和驚夢的救命之恩。
不像與君陌歸,一開始她的目的就是利用他。
因為算計、交易相交的人,關係也相當脆弱,一旦涉及到利益的時候,就很容易破裂。
君陌歸深深地看著她,沒忍住又拿著帕子捂住嘴咳了一聲。
不一會兒咳完了,雪白的帕子上是殷紅的血漬。
聶韶音看在眼裡,問:「紫衣沒把我的止痛藥給你?」
她覺得紫衣不會這般沒良心。
「給了,本王沒吃。」君陌歸隨手將帕子往床邊的簍子一扔。
順著他的動作,聶韶音看了一眼那個簍子,竟然有七八條髒了的手帕!
由此可見,眼前這人昨天夜裡肯定挺不好過的。
她眼珠子一轉,也沒問他為什麼不吃,而是把自己走這一趟的來意說了出來:「服過我的葯后,逸王便沒事了。你什麼時候幫我處理掉與安思勛的婚事?」
「等我精神好些便進宮。」
君陌歸沒有賣關子,直接給了個準確時間,之後,又道:「抱歉,早該解決的。」
聶韶音:「……」
她有點茫然。
剛才不是她聽錯吧?君陌歸竟然跟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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