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眼裡閃過惡毒的幽光
觸及聶勁峰的眼神,終究識相地什麼都不說。
她太了解聶勁峰了,他一向重利,而他已經到了為醫的頂端,如今也是兒子籌謀。
理解是理解,心裡卻還是不服的,但是不能在聶韶音面前表現出來,晚點她自會去跟聶勁峰好好談談。
別看現在聶韶音像是攀上了逸王,可那逸王是個病弱的,何時歸西姑且不說,光就是不能人道這點,就不值得讓聶勁峰把注壓在她身上!
不能生孩子,哪來的地位穩固?
哪怕聶韶音當上了逸王妃,又有什麼用!
聶勁峰暫時沒想到這一層,對聶婧兒說道:「婧兒回你房裡去,別在這裡煩惱你二姐!」
然而,聶婧兒哪裡忍得住這樣的失落?
「是她害我變成這樣的!我才不要放過她,我要撕爛她的臉!」說著,便朝聶韶音衝過來,本就遍布小傷疤的臉,因為生氣就更加猙獰了。
聶韶音挑眉,伸出了腳尖在聶婧兒撲過來的必經之路上。
果然,聶婧兒只顧著恨不能撕爛聶韶音的臉,根本沒有注意到腳下,沒想到被絆了一下,撲通朝前摔!
「咚」地一聲悶響,接著「哐當」!
聶韶音及時離開了原本坐著的地方,閃避到了旁邊。
因為她本來是坐在椅子上的,聶婧兒這一摔,她閃開了之後,聶婧兒的臉直接磕在了椅子上,堅硬的木料發出了沉重的「咚」一聲!
聽著都疼!
撞上了椅子,便碰到了旁邊的小几,小几翻倒,上頭的茶杯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啊!」聶婧兒疼得慘叫,抬起頭來,額頭已經破了一塊皮,很快鮮紅的血液就流了出來,弄得那張本就猙獰的臉更顯可怖!
「婧兒!」畢竟是聶勁峰比較疼愛的女兒,見狀連忙過來。
崔文翠更是搶先一步將聶婧兒扶了起來:「老爺,快給婧兒看看傷!」
聶勁峰立即使喚小廝:「快點將老夫的藥箱背過來!」
「聶太醫。」
聶韶音施施然站在那裡,眸中一片寒雪,唇上卻掛著禮貌的淺笑:「敢問,何時能帶我走一趟安侯府,將身份文牒取回來呀?您莫忘了,二夫人當時準備了八抬嫁妝,既然不嫁了,那些財物總也該要回來吧?」
那八抬嫁妝其實根本不值錢,無非是些已經不時興的布料,有那麼幾件首飾,也都是用料極差做工粗糙的那種。
再有其他的一些物事,都是充數湊夠八抬的居多。
她自然不會心疼,故意提起來,也是為了膈應聶勁峰而已!
果然,聶勁峰頓時有那麼點赧顏,卻僅止於一瞬,很快就重新調整好情緒,道:「韶兒,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以後肯定不會如此。你在王府做事,若有閑暇,便放心回家來,爹會對你好的。」
那嫁妝里是什麼,雖說是二夫人一手操辦,顯然他也是知情的!
知情而默認了二夫人如此苛待於她!
見狀,聶韶音心裡也就更冷了,多為那個死去的聶韶不值!
聶韶活到死都在期盼著父愛,沒想到竟然攤上了這麼個狼心狗肺的父親!
沒有價值就扔在角落自生自滅;有利用價值了,就讓她回家來,說這麼一句:「爹」會對你好的!
哪門子的爹!
她可不會要這樣的爹!
不過呢,此時還不是顧及這個的時候,她冷冷地道:「逸王那頭,還在等著我回去煎藥,時間不多,若是聶太醫此時沒空,那我便自己上安侯府去了。左右,有青衣大人陪著,也不怕安候那邊耍什麼花招。」
說著,她便站起來直接往外走。
此時,藥箱也已經取來了,崔文翠已經將聶勁兒扶著坐在了椅子上,一隻手摟著女兒,另一隻手拉著丈夫的衣袖:「老爺,婧兒的臉要趕緊處理……」
聶婧兒則是捂著臉嚎啕大哭。
見聶韶音提到了青衣,聶勁峰皺眉按下心中不舍,甩了甩衣袖,道「皮肉傷而已,夫人便可處理。我也是為了咱們聶家的未來,為了斌兒的未來,你不要胡鬧。」
說完跟著出了門。
聶婧兒頓時心慌不已:「娘,我爹他……」
她是失寵了么?
崔文翠自然不會跟自己的寶貝女兒說什麼難聽的話,她吩咐婆子打開藥箱,親自給聶婧兒處理傷口。
心裡卻覺得,這個聶韶……
不能留了!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凄慘的女兒,崔文翠眼裡閃過惡毒的幽光!
*
聶韶音邁出了門檻的時候,還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心越發僵硬起來,在心中默念:「聶韶啊聶韶,這種渣爹,你就別指望了。只要他不害我,不與他為仇,已經是我的底線。可他若是想害我……呵!」
剛剛出門,就遇見了站在轉角的青衣。
她有些詫異:「你不是說去外頭等嗎?」
難道是站在這裡聽壁角的?
青衣自然是等久了,怕她有什麼閃失所以又進來的。看了一眼追出來的聶太醫,並沒做出解釋,道:「走吧。」
聶勁峰很快就追了上來,越過聶韶音與青衣走在一塊兒。
聶韶音:「……」
骨子裡就是這樣男尊女卑,她又能說什麼呢?
她現在煩惱的是,強行要擺脫這樣的父親並非不可以,鬧大一點便能達到目的。可是,在道德層面終究站不住腳。
人們對待醫者,總是以仁心作為要求,倘若這個大夫不孝順父母,那麼別人便會先入為主,事業自然是做不大的。
關於這點,在古代影響更大。
所以,她必須將聶勁峰渣的一面,弄得世人皆知,讓自己處於被逼無奈的地位,再行斷絕關係的辦法才對自己有利。
她腦子轉動,盤算起來。
出了聶家大門,聶勁峰自然是坐聶府的馬車,聶韶音則是上了來時坐的逸王府的馬車,上車后,便對青衣說道:「能勞煩你一件事兒嗎?」
因為她掛著逸王侍疾的婢女身份,走這一趟居春和紫衣都沒有跟來。
要做什麼,也只能找青衣了。
青衣道:「說說看。」
他的神情還有殘餘的複雜,顯然是把剛才這一大家子的表現都看在了眼裡。
其實富貴人家這樣的內鬥很多,偏寵也很正常。早就聽說聶二小姐不受寵,可沒想到她在聶家的處境,不是一般的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