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狂風暴雨 第十章 心聲
回福利院吃了飯後,意猶未盡的大家又聚在了一起,嚷嚷著要去如意湖玩。
「咱們先去會展中心玩一圈吧,再去逛逛商場,丹尼斯七天地可長了呢,繞了半個商務外環呢。」田卓提議道。
「好,那我們快走吧。」
他們坐地鐵開到了會展中心站,現在會展中心廣場上轉了一圈,接著又去了丹尼斯一天地,從一樓逛到三樓。
「哇,好多美食啊這麼多店,什麼特色都有,我感覺我又餓了。」田露是個標準的吃貨,看見好吃的就走不動路。
「不是才吃過飯嗎?你怎麼又餓了?」小雨問道。
「別理她,她就是嘴饞。」最了解田露的人莫過於田卓了。
「你們看,潮阿牛火鍋,嘖嘖,聞著都香。」
「哎呀快走吧,我們身上的錢都不夠你吃一頓飯的。」說著原月月就拉著田露朝二天地走去。
一天地和二天地二樓三樓中間都有天橋,他們可以直接走到二天地去。
「這有廁所,你們先看著,我去解個手。」李良招呼了大家一聲就去上了廁所,劉沖也跟著去了。
「我們在前面等你們。」大家給他倆說了一聲。
「花千代秘制烤魚?看起來挺不錯的嘛,好香啊。」田露的嘴又要開始流口水了。
「唉你們看,這有個介紹,花千代始創於2012年,本店為旗艦店。這家店比我們年齡都大。」小風說道。
「那可不,算一算,這家店也有十七八年了,這個商場看著就很老舊,有一定的年頭了。」小雨給他分析道。
過了一會兒,李良和劉沖回來了,他們又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把七個樓全逛了個遍,天近傍晚的時候才往如意湖走去。
來到如意湖后,他們結伴繞著湖岸開始遊玩,嘰嘰喳喳的聊個不停,三三兩兩的跑來跑去。
李良和劉沖田卓去別的地方撿扁平的石頭,打算一會兒打水漂玩,小雨則被田露原月月拉著去小樹林里採花。
小風笑了笑,獨自一人走了一會兒,然後坐在木棧道的邊緣,把腳泡在湖水裡,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時而淺游時而跳躍的魚兒,霞光萬道的夕陽倒影在水中煞是美麗。
小風陶醉在如此美景中,卻沒有注意到來到他身後的王來德。
王來德站在小風的身後,表情陰晴不定變幻莫測,他盯著小風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悄悄走過去,伸出手后似又猶豫了,漸漸的把手放下,坐在了小風旁邊。
「來德,你來了,來學我,把腳泡水裡,可舒服了,你再看這美景,多好啊,是不是有一種想回去寫一篇觀后感的衝動。」小風打趣道。
「你可別笑話我了,我連個作文都寫不好,咱們中數我學習最差。」王來德苦笑著搖了搖頭。
「來德你會游泳嗎?」小風問道。
「咱幾個都是知根知底的,從小在福利院長大,全部都是旱鴨子。」王來德回答道。
「唉,我特別想學游泳,但是我又怕水,對水有心理陰影。」小風看著湖水,陷入了沉思。
「為什麼啊?」
「你還記得我來福利院的那天嗎?沒和你們說過,我那天和小雨在街上乞討,看見一個大姐姐要跳河自殺,我倆就上去拉住她,結果一起掉河裡了,我和小雨不會游泳,差點就淹死了,那個大姐姐會游泳,她把小雨救上岸后又去救我,但是她沒力氣了,只能把我舉出水面,路過的好心人把我救了,可是那個大姐姐卻與世長辭了。你說可笑不可笑,兩個不會游泳的得救了,會游泳的卻淹死了。唉,我們欠她一條命啊。」
「那後來呢?」
「後來啊,我們就被警察解救了,韓叔叔把我們送到了福利院來。過了好幾年,韓叔叔有一次來看望我們,我就問他,我說當年救我們的那個姐姐叫什麼名字,結果韓叔叔說他忘了,要回去查一查,可是他到現在都沒有告訴我,以前覺得是他忙,可能是忘了,現在想想,應該是韓叔叔不想讓我們有太大的心裡負擔吧。」小風往後一躺,雙手放在腦後,望著天空痴痴的說道。
「那個姐姐可真是好人啊。小風,我跟你說個事。」王來德說道。
「說唄,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我不上學了。」
「什麼?」小風一下子坐了起來,驚訝的看著他說道:「為什麼啊,像咱們這樣的孩子不上學能有出路嗎?」
「唉,我也不想啊,但是現在我爺爺奶奶都住院了,他們年紀大了,我爸媽死的早,我就一個姑姑,還有三個孩子,大的比我大幾歲,小的跟我差不多大,她壓力也大,這段時間一直照顧我爺爺奶奶上不了班,孩子上學的錢,日常開銷的錢,我爺爺奶奶看病的錢,將來孩子還要結婚買房子,需要用錢的地方太多了,全都壓在我姑父一個人身上。所以我不想上學了,我得去照顧我爺爺奶奶,讓我姑姑掙錢去。」王來德面無表情的看著水中倒映的夕陽,語氣平淡的說道。
「唉,都是些命苦的人,那你以後呢,以後打算怎麼辦?」小風嘆了口氣問道。
「以後啊,能幹嘛呢,等我爺爺奶奶歸西了,我就去打工吧,自己養活自己,三百六十行,行行通北京。人生也不是只有上學才有出路,各種行業的人多的是可是有幾個是大學生啊,咱們都一樣,無依無靠,只能靠自己打出一片天,我只不過是早一點接觸社會而已,沒什麼的。」王來德平時寡言少語,心思也最重,他背負的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多。
「行,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就支持你,咱們是兄弟,不管你幹什麼,都不要忘了我們。」小風拍了一下王來德的肩膀,堅定的看著他。
「其實還有一件事,我感覺我對不起你。」
「對不起我?你對不起我什麼啊?」小風不由的好奇道。
「我喜歡小雨。」王來德慢悠悠的說道。
「什麼?你喜歡小雨?」小風驚訝的看著王來德,然後捋了捋頭緒接著說道:「小雨漂亮又聰明,學校裡面有很多人都喜歡她,你喜歡她也是正常的,可是,這為什麼是對不起我啊?」
「所有人都知道,你和小雨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感情也很深,你也處處護著她,你倆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們都只是外人而已。」
「你別這麼說,你們都不是外人,都是我們的家人,其實我和小雨沒你說的那種關係。」
「是嗎?那你還記得在橋洞底下,小雨發著燒,對你說的那句話嗎?」
「你說哪次啊?哦,那次啊,那次我和小雨還沒去福利院呢,那天我們在咱學校后挨了打,還被搶了錢,淋著雨找避雨的地方,後來去了那個橋洞下,小雨發燒了,她說……唉,你怎麼知道的?」小風驚恐的看著王來德。
「原月月說的,這件事她們兩個女孩子都知道,小雨那天說長大了要嫁給你,你說即便是死了,也會陪著她一起,小雨一直記著這句話,你難道忘了嗎?」
「我怎麼可能會忘呢?那天小雨差點就死了,還好第二天趕緊送診所了,才保住一條命,不過那都是兒時的戲言,做不得數的,將來小雨如果有了自己喜歡的人,我也會祝福她的。」
「小雨對你的情誼你不明白嗎?你對小雨又是什麼感覺?你有沒有問過你自己,小雨是你什麼人?女朋友?還是妹妹?」
是啊,小雨究竟算是我什麼人呢?是女朋友嗎?我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是妹妹?是家人?
「她是我的命。」小風堅定的回答道。
「這就對了。我雖然喜歡小雨,但我不會橫刀奪愛,只會默默的祝福你們,你和小雨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倆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將來任何人想要拆散你倆,不管是誰,都是我的仇人。」
兩人說話見,突然面前激起一朵水花,回頭看時,看見小雨站在他們身後笑臉瑩瑩的看著他們。
「你們還要坐多久啊,再不走天就要黑了呢。」
「走吧,咱倆聊的時間也夠長了,他們估計也玩夠了。」小風站起身,把王來德拉了起來。
過了沒一會兒,大家就聚齊了。
「今天玩得都開心嗎?」田卓邊走便喊道。
「要不咱們去喝酒吧,怎麼樣?」小風突然提議道。
「可是,咱們都沒有喝過酒啊。」田露為難的說道。
「沒喝過才要喝嘛,凡事都有第一次,今天這麼高興,當然要好好慶祝一下了咱最小的都十五歲了,喝點酒怕什麼?學校附近有個大排檔,大家把身上的錢湊一湊應該差不多就夠了。」
大家把身上的錢都拿了出來,小風讓田卓數了一下保存著,三百多塊錢應該夠大家吃喝了。
來到大排檔后,大家點了燒烤和幾個冷盤,又要來了一整箱啤酒,足足有二十四瓶。
「來,今晚咱們不醉不歸,乾杯。」大家一飲而盡。
「咳咳,這什麼味道啊,這麼沖還發苦,一點都不好喝。」小雨差點一口沒噴出來。
「沒事,喝著喝著就習慣了,大人們不都喜歡喝酒嗎?」
到了最後,一群沒喝過酒的孩子每個人都喝了兩三瓶啤酒,相互攙扶著東倒西歪的回了福利院。
小風坐在床上,看著熟睡的大家,心裡想著王來德今天跟他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