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晴天霹靂 第五章 乞討

等小風洗完鍋，天已經黑了，老李把他倆帶到裡屋。裡屋里有兩張床，一張大的一張小的，老李平時睡大床，小風睡小床。

「小風，你讓她跟你一起睡，明天早上，起來跟我進城去。」

小風當然知道進城去是幹嘛，急忙爬上了床，又招呼小雨上來，雖然床很低，但是也快超著小雨高了，小雨怎麼爬都爬不上去，最後還是小風拉著她上去的。

老李關了燈，正準備上床睡覺，小雨就哭了起來，老李打開燈，呵斥道：「哭哭哭，哭什麼哭，還睡不睡了你？」

小雨哽咽著說：「媽媽…媽媽抱著睡…媽媽…媽媽…」

老李氣急敗壞的一把拉起了小雨，照著她屁股上狠狠地打了兩巴掌，然後說道：「讓你找媽媽，讓你找媽媽，以後不許再提媽媽這兩個字，提一次我打你一次，聽見沒？」

小雨哭的更厲害了，老李把她往床上一扔，還砸到了小風，把小風疼得一下子坐了起來。

老李關了燈，任由小雨在那裡號啕大哭也不管，蒙著頭就睡，過了半個小時，小雨大概是哭累了，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小風給她蓋好了被子，也開始睡覺了。

第二天一大早，外面的雨停了，老李就起來去做早飯，當然了，早飯和前一天的晚飯沒什麼兩樣，依然是一鍋粥和幾個饅頭，再配上鹹菜，就算是一頓飯了。

小風醒來后叫醒了小雨，拉著她一起用洗臉盆接了些水，胡亂抹了一把臉，就帶著她坐在飯桌前等著吃飯。

過了好一會兒，老李把飯做好了，給他倆一人盛了一碗，就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吃完飯後，老李把兩個小傢伙兒叫了過來，拿出一張照對小雨說：「知道這是什麼嗎？」

小雨搖了搖頭。

老李接著說道：「你看這個人穿的這件衣服，記住咯，還有這個大瞻帽，這種人啊，叫警察，他們是壞人，他們專門抓你們這種小孩子，抓起來後天天打你們，不給你們吃飯，更不給棒棒糖吃，所以啊，你們要看見穿這種衣服的人，就趕緊跑，明白了嗎？」

小雨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老李又拿出幾張面額不同的錢對小雨說：「知道這是什麼嗎？」

「這是錢。」小雨說道。

「唉，真聰明，那你知道錢是用來幹嘛的嗎？」老李接著問道。

小雨又搖了搖頭。

「錢吶，可是個好東西，你們把它交給我，我就可以拿去給你們買好吃的棒棒糖，明白了嗎？你們給我的越多，我就能買越多的棒棒糖給你們吃，那你知道怎麼才能拿到錢嗎？」老李循循善誘的說道。

小雨依然是在搖頭。

「這就是我們以後要做的事了，一會兒呢，我給你一個碗，你呢，就跟著小風哥哥一起去街上跪在那，那些路過的人啊，看你們可憐，就會往你們的碗里扔錢。你要記住，給你們扔錢的就是好人，不給你們扔錢的就是壞人，明白了嗎？」

小雨還是在搖頭，她小小的腦袋裡，一下子接受不了這麼多的信息量。

「算了，說這麼多你也記不住，你就記得那個碗跟著小風就行了，他幹啥你幹啥，懂了嗎？」

小雨輕輕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行了，走吧。」老李滿意的點了點頭，帶著兩個小孩子就出門了。

村子離市區並不遠，走路半個小時就能到。剛下過雨的土路上到處是積水，小雨跟著老李和小風步履蹣跚的走著。

老李回頭看了看他倆跟上沒有，所幸倆人沒有掉隊，不過老李卻發現小雨的衣服太乾淨了，一點都不像乞丐，於是他走過去，一腳就把小雨踢進了路上的水坑裡，小雨沾的滿身都是泥，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不許哭，再哭還打你！」老李狠狠的威脅了一句，小雨嚇得當場就閉上了嘴，一聲不吭的爬了起來。老李這才滿意的轉身繼續走。

小風還以為是小雨走的慢了才挨打的，趕緊上去拉住小雨泥乎乎的小手，快步跟了上去。

小雨從來沒有走過這麼長的路，路上還摔了好幾跤，走了沒一會兒就哭了起來，老李不耐煩的抱起她接著往前走去。

看來這女娃還得多練練才是啊。老李心想。

來到城區邊緣，老李也沒敢往市中心走太多，那裡雖然人多，但是警察也多，就帶著他倆往一個城中村走去。

「來，你倆就在這幹活吧，小風，教教她該怎麼干。」老李帶著他們來到菜市場門口，遞給他倆一人一個破碗，就往別處走去，不過他也沒走就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坐著抽著煙看著他倆。

這個時候路上的行人並不多，小風就拉著小雨跪在了菜市場門口旁邊。

「你記著啊，只要有人從這過，你就說，求求好心人給點飯吃吧，給點錢吧，先記得這些簡單的，然後只要有人往裡面扔錢，你就說謝謝，謝謝，明白了嗎？」

小雨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小風就沒說什麼。過了一會兒，小雨就跟他說：「小風哥哥。」

「怎麼了？」小風看著她。

「我疼。」小雨奶聲奶氣的說道。

「哪裡疼啊，我看看。」小風關切的問道。

「這裡疼。」小雨指了指自己跪在地上的膝蓋。

「疼也得忍著，這樣才能更可憐，咱們越可憐，他們給的錢就越多。

「可是，可是真的疼。」小雨眼裡面淚汪汪的，眼看就要哭出來了。

「哎呀你別哭啊，你等一下，我想想辦法。」小風站起身，看了看四周，看見不遠處扔了一個泡沫板，就跑過去拿了過來，遞給小雨說：「你把這個墊下面，就不疼了。」

他把小雨拉起來，又把泡沫板放在地上，讓小雨跪在上面，說道：「是不是不疼了？」

小雨輕輕的點了點頭。

很快，街上的行人多了起來，有急著上班的白領，有出來擺攤的小販，有去菜市場買菜的大媽，也有騎著三輪車進貨到小飯店老闆。每一個人都形色匆匆，為自己的生活奔波忙碌著。

小風看人多了起來，就拉著小雨開始喊：「好心的人啊，求求你們給點吃的吧，可憐可憐我們吧。」

小雨剛開始不會喊，一直都是小風在喊，慢慢的，她也會跟著小風喊上兩句。

路過的行人也看到了他倆，但大多數人都是直接忽略，各走各的路。在這個忙碌枯燥的社會裡，每一個人都在掙扎著求生存，自己能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已經很不錯了，哪還有閑心去可憐與自己無關的人呢。再說了，誰不可憐，怎麼沒有人可憐可憐我呢。很多人都會這麼想。

偶爾有人路過會把一些買菜找的零錢隨手扔進他們的碗里，這時小風就會拉著小雨趕緊說謝謝。

到了中午，菜市場的人不多了，兩個小傢伙都已經喊的口乾舌燥，跪的兩腿發麻，站都站不起來。

老李走了過來，去菜市場買了幾個饅頭，又買了兩瓶礦泉水，出來后遞給他倆一人一個饅頭，又給他倆擰開一瓶礦泉水，讓他倆坐著休息會，吃完飯再接著喊，然後就自己走開去別的地方吃饅頭去了。臨走前，他還把兩個小傢伙兒碗里的錢都收走了，數了數，才兩百多塊錢，心想著下午是不是該換個地方了。

小雨坐在地上，肚子餓得咕嚕嚕叫的她啃著已經涼透的饅頭，正在她啃的起勁的時候，突然咳嗽了起來，小風看見后，趕緊拿起水就往小雨嘴裡灌，又把小雨給嗆到了，咳嗽的更加猛烈了這可把小風急壞了，在原地直跺腳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過了好一會兒，小雨才不咳了，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一個過路人看見她在那裡哭的很傷心，手裡還拿著半個饅頭，心生憐憫，就去旁邊買了一瓶熱牛奶擰開後送給小雨，小雨喝了一口，覺得很甜，這才轉哭為笑，跟那人說了句謝謝。

那人嘆了口氣，問道：「你們怎麼這麼小就出來乞討啊，你們都爸爸媽媽呢？」

小雨不知道該說什麼，倒是旁邊的小風說道：「她是我的妹妹，我們家裡窮的吃不起飯，才出來討飯吃的。我爸爸生病了，沒法掙錢養我們。」這是老李以前就教好他的說辭。

「那你們有住的地方嗎？」好心人又問道。

「我們有住的地方，離這裡不遠。謝謝你。」小風回答道。

「唉真是可憐，我這有一百塊錢，你們拿去買點吃的吧，別吃饅頭了，沒營養。」好心人遞給他們一百塊錢后就走了。

「謝謝叔叔，謝謝叔叔。」小風忙不迭的說道，然後笑嘻嘻的看著手裡的百元大鈔，他知道，只要有了這個最大的錢，今天就不用挨打了，而且還有飯吃。

「小風哥哥，你喝，這個好喝。」小雨把手裡的牛奶遞給小風，小風也不客氣，接過來直接喝了一口，又遞給了小雨。

小雨開心的笑了笑，拿過牛奶又喝了一口，接著啃起了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