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心石
瀑布修行三天之後,凌霄觀察了幾個弟子的靈力運行脈絡,搖了搖頭。這些年輕人,家中大多沒有前輩指點,都是誤打誤撞打開的靈府,然後被經常出去遊歷的詩情畫意劍百里無爭帶回了崑崙。
這樣在筋脈中亂竄的靈力日積月累,假以時日,必定會對筋脈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人體靈力運行方式,往往涉及隱私。是以,若非親傳或家中後輩,很難引導他人靈力運轉。
而凌霄是劍靈,天生擁有通透眼,這才能一眼看透他們靈力的運行。
她觀察了幾日,才給那幾十個靈力走錯道的弟子畫完周天圖。
這件事,墨水陽知道。
因為這三夜,凌霄房內的燈從未熄過,而他現在手中捧著的一疊武功秘籍,正是凌霄給他的。
他仔細翻閱過,確實是按照每個人的具體情況,有針對性做出的周天圖。
他看著在樹梢上不停打呵欠的凌霄,微微一笑。
白天打盹,晚上開工。
收到武功秘籍的弟子們看完以後都若有所思,原地運行起靈力來。因為淤積堵塞在筋脈中的靈力被帶出,不少人都提升了一個小境界。
「謝過前輩。」
這下他們是由衷地感謝凌霄。入派多日,公開課上,他們也聽說了周天運轉的重要性。可惜,他們既非親傳,家中也無修行前輩,凌霄這遭,也算送了他們一個機緣。
「小事一樁。」凌霄翹個二郎腿坐在樹梢,「奇異谷內有種石頭,叫死心石,你們中有執念或瓶頸的,若能將其擊碎,必定能夠更進一步。」
奇異谷是白山月所開闢的秘境,現在存在的二十多顆死心石都是當初凌霄和白山月一顆一顆從南海搬來的。
死心石不像其他的天材地寶,它無法被放進乾坤袋,遇到靈力還會消散,所以他們當初搬的很辛苦。
但死心石能幫助人勘破執念,確實是天上地下難得的寶貝。
修仙修心,心中的道若是堵塞了,遠遠比筋脈周天的堵塞要糟糕。
「白山月,你最近修行是遇上什麼瓶頸了嗎?」
「白痴劍靈,我昨天才突破的渡劫期,你看我升級九州第一快,像是有瓶頸的樣子嗎?」
「這死心石又臭又硬,跟你一模一樣!別叫死心石了,叫糞坑石吧!還有,你哪裡是九州第一快,明明我也渡劫期了!」
「你渡劫期有什麼用,又成不了仙。」
不知道為什麼,凌霄覺得白山月那次沒有說實話。
他心裡絕對藏著事。
其實他們搬回來的死心石總共有八十一塊。
凌霄經常看見白山月晚上出來對著死心石發獃。
兩年,沒有一顆死心石碎裂。
凌霄有時候會想,白山月當時,究竟是被什麼困住了。
九州第一劍仙,崑崙七傑之首,年紀輕輕的渡劫期,他究竟想讓何事死心?
白山月死後,凌霄就代替他成了崑崙的老祖宗,她經常帶弟子進奇異谷,讓他們找死心石。
她見過很多死心石碎裂的時刻,有些人是恍然大悟,更有些人,是悵然若失。
墨水陽發現了凌霄的沉默。
老人都喜歡想當年吧,他有些無聊的想著,心情卻莫名的煩躁。
白秀秀跟李軒轅同時發現了一顆死心石。
但是上面被人刻了兩個字,這讓他們非常奇怪。
因為死心石是天下最硬的東西,凌霄劍都不能將其弄出缺口,更別說,在上面刻字了。
他們第一時間就找到了墨水陽,希望請凌霄劍靈瞧一瞧,這是不是死心石。
墨水陽端詳著死心石上的字跡,露出一絲瞭然。
這顯然只有當初那個九州第一天才,白山月才能做到。
因為石頭上刻的——成仙。
這和劍冢石碑上白山月所書一模一樣。
「白前輩不想成仙?」白秀秀吃驚的捂住了嘴。
「不,他是天底下最想成仙,也最有資格成仙的人。」凌霄下意識地就反對了白秀秀的想法,「這確實是死心石沒錯。」
「白前輩既然能在石上刻字,就說明他可以擊碎死心石。」李軒轅突然想到了什麼,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是他沒有。
這個執念他不想勘破。
「我想……白山月成仙之謎跟我們沒啥關係吧……」最後還是墨水陽打斷了他們的思緒。
「人都死了,我還是希望師傅你珍惜眼前人。」墨水陽突然面帶嬌羞,讓凌霄一陣惡寒。
「你算人嗎你?」凌霄斜睨他一眼,作勢蹬他一腳。「妙妙峰,女人當男人,男人當牲口,劍靈是老大。」
「軒轅師兄,我最近修鍊順暢,這塊死心石還是你收下吧。」白秀秀紅著臉,都不敢抬頭看李軒轅一眼。
李軒轅作為同輩中修為最高的人,也不想占白秀秀的便宜,但他近來修鍊確有瓶頸,於是他道,「如此,便多謝白師妹了,你日後有事,我必不推脫。」
凌霄瞧見白秀秀跟李軒轅你儂我儂的樣子,踢了踢躺在她腳邊裝死的墨水陽。
「你瞧瞧人家,找個死心石的功夫,眉來眼去不知道多少下了,你再瞧瞧你,怪不得只拿個男n劇本。」
「唉,命里無時莫強求。」墨水陽一個鯉魚打挺就站了起來,「徒兒一心大道,無心男女情愛。」
「德行!白山月那個狗東西一開始也是這麼說的,後來……」凌霄說著說著,突然覺得帽子有些混沌,千年前的事情,她也記不太清了。
「後來什麼啊?」墨水陽湊近了凌霄,平時笑得只剩一條縫的眼睛突然睜開,露出深藍色的眼眸,讓凌霄疑心在他眼睛里看見了星辰。
「忘了,白山月那個狗東西應該是有過道侶的,但是我記不太清了,想來,一定是那個女人長的過於平凡,導致我印象不深。」
「師傅啊,你知道雛鳥情節嗎?」
「?」
「白山月好像長的不賴,師傅你對他就沒有想法?」
「謝邀,若我不是他的本命劍,輪不到妖魔劫,他就死了。」凌霄突然覺得最近有些太寵著墨水陽了,這小崽子越來越皮了。
「那白前輩的道侶到底是誰啊,我看崑崙記事錄也沒有記載。」
「我怎麼知道?」凌霄沒好氣兒地翻了個白眼,「你最近怎麼回事?是不是皮癢了,需要為師疼愛了啊?」
「啊,師傅不要啊~」
「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