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可能有點心臟
「張嘴閉嘴就是狗娘養的,你媽媽沒告訴你就算是打架也要遵守基本素質嗎?」
方年嘴上不咸不淡的說著。
「嘭噗~」
右手拿著桌腿順手抽過去,悶悶的砸肉聲音傳出。
被連續不留情的重擊,陳遙整個腦子都混亂了。
肚子、兩側背都傳來劇痛,他還必須得咬緊牙關不很哼出聲音來丟人。
「昂著頭,面目兇惡、咬牙切齒,覺得自己很酷?」
說著,方年趁陳遙不注意,伸出左手一把薅住他頭髮。
徹底掌握主動。
接著方年微微一笑:「現在,能不能稍微想起來自己叫什麼?」
粗糙斑駁的桌腿有節奏的輕砸在走廊水泥護欄上,發出聲響。
整個頭都被提起,陳遙失去掙扎的氣力。
但嘴上還不忘惡狠狠的道:「等著,等我喊人的!」
話音剛落,忽然從右側樓梯間傳來吵鬧的聲音。
「哪呢!」
「是誰?!」
「敢跟我們遙哥動手,不想活了嗎!」
「……」
一窩蜂來了一堆人。
話音未落,又有人從左側樓梯間大聲喝道。
「誰敢動方年!」
一左一右兩撥人馬在看到四樓走廊的情景時。
右側怔住。
左側傻眼。
尤其是右側過來的那撥人,或張著嘴發不出聲音,或咔嚓一下閉上了嘴,一下子鴉雀無聲。
視線中,嘴角微笑的少年薅著帶有一縷黃色的頭髮。
手上的桌腿不輕不重的砸在護欄上。
好整以暇的斜睨向他們。
「喊的……」
「是這些嗎?」
方年收回目光,看了眼左邊著急走過來的林語淙。
露出潔白的牙齒:「有不有想過來幫忙的?」
「嘭~」
說話時,方年右手上的桌腿猛地砸在護欄上。
在場眾人心中不由自主的一抖。
右邊有幾個慌忙搖頭否認。
而陳遙,在過去的幾分鐘時間裡,他感覺自己經歷了一生。
起初,他是想要奮起反抗。
像自己經常玩的街機拳王里的角色一樣,絲血都能實現反殺。
像自己經常看的古惑仔電影中一樣,大殺四方,再次奠定自己在棠梨八中的絕對『領軍』地位。
像……
然而現實是,從一開始,自己就被兩句話給嚇到了。
自己的頭髮被人薅著,想要痛快的扭頭都做不到,越是掙扎越疼,還踏馬渾身都疼,偏偏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有他不想現在看到的面孔……
看著臉色嚴肅且兇巴巴的林語淙,方年忽然覺得索然無味。
「陳遙,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喊人?」
「教你個乖,法律規定,蓄意尋釁滋事最高可以處以十五年以下有期徒刑,你說現在這麼一幫如狼似虎的小夥子圍著我,算不算是聚眾蓄意尋釁滋事罪呢?」
方年用平靜的語氣說著些讓陳遙以及在場眾人發抖的話。
「哦,對了,大家已年滿十六,你說我能不能讓警察叔叔教你們做人?」
有幾個膽小的當時一溜煙走了,頭都不回的那種。
場面一下子就變得搞笑起來。
方年鬆開了薅住陳遙頭髮的手,將桌腿遞給一旁的李安南,順手幫陳遙理了下衣服。
「你跟林語淙一樣,都只是個孩子,我原諒你們第一次的無禮。」
「你想想,在棠梨這樣的地方都只能靠著給你這樣十七八歲的孩子撐腰展現自己滿腦子肌肉的人,除了叫他們二傻子以外,我想不到別的稱呼。」
「社會,不是這麼混的。」
方年雙手背在身後,嘴角的笑容逐漸變成一個平穩安靜的弧度。
「我可憐你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可憐你將喊人兩個字掛在嘴上,成年人的世界里,最起碼要學會自己一個人獨自承受。」
「你知道,像你仰仗的那些紋身、動不動提刀砍人、滿嘴髒話,連個保護費都收不利索的貨色,是什麼嗎?」
所有人都被方年這一刻的氣勢鎮住。
擁擠的走廊上,沒有人吱聲。
一如方年站在講台上,隨便講兩句的時候,連坐在最後一排只玩手機的同學都抬頭認真聽講的樣子。
這是方年經歷了從泥濘爬上巔峰后,所隨之而來的氣場。
「是傻比。」
感覺渾身酸痛的陳遙慫了。
雖然沒有被打得鼻青臉腫,但他從心底里生出一種恐懼。
「對不起,方哥。」
最終他很光棍的低頭認錯。
再跟一旁的鄒萱點點頭認錯:「不好意思,打擾了。」
接著轉身迅速離開。
背影蕭瑟中充滿落寞,有喪家之犬的味道。
其實在被方年薅著頭髮,感受著自己徹底被羞辱了之後;
陳遙不止一次想過,要喊人。
而想起喊人時,另外一件事提醒了他。
喊人得請客吃飯,買煙送酒。
而他,零花錢都沒幾塊!
認真講,他所謂的喊人,大多數只是掛在嘴上嚇唬人的,頂多就是從隔壁鎮或者縣城裡喊幾個高年級的鄰居,遺憾的是,現在沒有更高年級的了。
至於同學,已經用事實證明了,遇到方年這樣的人,動都不敢動。
只會臣服在方年的氣場下。
樓梯間上上下下,人來人往,擠了許多看熱鬧的人。
方年看了眼鄒萱:「自己長點腦子,別總當自己是孩子。」
不輕不重的話,落在鄒萱的耳朵里,讓她很心慌。
有那麼一瞬間,她直覺自己與方年之間這不到一米的距離,猶如天塹。
…………
…………
「走了,去吃飯。」
方年朝李安南招了招手。
不遠處的林語淙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開口道:「方年,我……」
方年瞥了眼林語淙:「說吧,我聽著。」
「我只是聽說陳遙找你麻煩,所以我才過來的,不是有意打擾你。」
林語淙結結巴巴的解釋道。
「嗯。」方年點頭。
腳步不停的往前走。
「我……」
林語淙緊跟在一旁,輕咬著嘴唇:「我想問問你,什麼是黑社會。」
方年語氣幽幽的道。
「西裝革履,拿公文包,用法律掩護自己,用金錢和權力勾結攥取利益的人。」
話語中有一絲微不可查的不屑。
林語淙下意識的點著頭哦了一聲:「那……」
方年已經走遠了。
看著方年走過來,看熱鬧的人自覺地分出一條路。
跟在方年後面的李安南忽然就有了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人群中有一聲幽幽的嘆息,那是聞訊趕來的柳漾。
穿過操場去往食堂時,李安南按捺不住內心的興奮,激動的道。
「老方,你有點霸氣啊,從今往後八中怕是沒人敢惹你。」
「懂得又多,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你。」
「可能,在個人魅力上,我比你強了一點點。」
方年臉色認真的解釋。
食指和大拇指比出一個小小的縫隙。
李安南看過去的時候,正午的太陽穿透而過,恍惚間他在那道指尖縫隙里看到了一整條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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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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