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

劉震低沉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入緣三的耳朵里，「我們見一面好不好?」這聲音似乎帶著些電流，蘇的緣三的耳朵陣陣發麻。

（如果電話漏電了怎麼辦，笑死。）

大清早，陽光穿過厚重的窗帘均勻的灑在房間里。緣三看著自己手裡的電話，默默把電話掛掉。劉震剛才說的她的確很心動，她也很想見他一面。但是按現在這種情況，見面是不可能的。

「但是如果一定要見面呢？」緣三思考這個問題，那就去吧。彷彿整個心都雀躍了，小鹿裝碰一樣。戀愛中的少女，智商為負。

朱子儒替緣三送來了早飯，洗簌用品都是按緣三原來的習慣擺放的。洗漱完美美的享受了一頓早飯，就朝約定的地方而去。

「你要去哪裡?」朱子儒冷著一張臉厲聲問緣三，隨後趕來的許念也沒有勸住朱子儒。

「我去去就回來。」緣三試圖和朱子儒討價還價。

「不行。」朱子儒冷著一張臉拒絕。

「任何有危險的事情都得排除掉。」

對朱子儒來說，緣三是光，一抹救贖他的光。

朱家是追求封建主義的家族，對於嫡系血脈有很強烈的追求。朱子儒只是朱家隨手撿來的，明面上享受繁榮富貴卻是替朱家嫡長子做替身。

日夜被追殺，日子痛苦不堪。一次有一次苟延殘喘，活的形如屍體。13歲那年終於決定了逃跑，帶上來隔壁世家的小小姐，剛到半路就被人販子迷暈。

接下來的生活，餓一頓吃一頓。人販子頭頭一生氣，連飯都沒得吃，給個甜棗再來一棒都是常事。

這些事情對於朱子儒來說反而是一個解脫，對於小許念可就沒那麼舒服了。第一天哭天喊地被毒打了一頓，販子見她生的好看，身上又是一堆名牌貨。除了毒打一度，人根本就不敢賣出去。

朱子儒也一樣，兩個人就待在販子旁邊干一些雜貨。

緣三被綁，是一個意外。

人販子打算把他們打包賣給一個喜歡小孩子的老變態，路上遇到緣三算是意外之喜，中途找到一家廢棄的加油站休息。

沒有東西吃，在這之前他們已經餓了一天了。老變態希望接到人的時候，他們的胃很乾凈。於是，連喝水都成了很奢侈的東西。

後來，朱子儒餓的迷迷糊糊。隱隱約約間只聽見人販子的喊叫聲，好像有什麼可怕的東西一直在追他們。

他們把我們這群小孩丟了下來，等到迷迷糊糊醒來，已經變成了人間地獄。土壤都染成了紅色，人販子早已經失去了氣息。

簡直是噩夢，朱子儒硬生生嚇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自己已經在孤兒院了。至於緣三被警方強制收留了一陣了，據說她是整件事情完整的目擊證人。

「或許人就是她殺的呢？」

「你指望一個這麼小的孩子殺人，刀都拿不穩。對面那麼多成年人，隨便來一個，都能讓她夠嗆。」

「沒人會信。」

朱家在那之後也沒有來找過他，就連許念似乎也成了許家的棄子。

那之後朱子儒看見緣三就繞路走開，緣三似乎很黏劉震。許念也很喜歡黏他，半天看不見人，就會使勁的哭，眼淚不要錢的往下面掉。

朱子儒看了就頭疼，就把許念拴在自己褲腰帶旁邊走哪裡帶哪裡。

日子還得過，依舊渾渾噩噩看不見光亮前路迷茫。

緣三經常抱著電腦敲敲打打，其實他也很好奇孤兒院哪裡來的電腦。配置還是挺好的，緣三經常一敲就是一下午，劉震也不在。兩個人似乎呆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需要的時候，才會適當的打開世界交流。

緣三那天看他無聊，把電腦轉過來打開裡面的小程序揚起笑容請他玩。

朱子儒先是遲疑然後才試探的伸出手嘗試的去玩，一關比一關難。挑戰越來越大，朱子儒越玩越有興趣每天往緣三那邊跑。

那幾年裡，生活平淡很快樂。隨著時間逐漸拉長，許家的人把許念接了回去，朱子儒起先是不同意。後來又覺得少了一個粘人精，生活應當更快活乾脆利落的又答應了。

再見面的時候，是ZERO會員選拔。

ZERO很神秘，剛開始葷素不忌什麼人都收。考試題目也很簡單，來的人絡繹不絕。進入內部的寥寥無幾。

出於私心，朱子儒把許念安排在了檔案部最底層。許念變得完全不認識朱子儒，就連緣三也不記得。

這一度讓朱子儒很苦惱，把人追到手才發現這個小丫頭奸的很。騙人騙到他頭上，但是關於所以有關緣三的記憶是真的都沒有。

至於朱子儒為什麼把緣三當成光呢？

可能因為從緣三把他救出來開始，一切都成定局。

緣三乖乖的回到自己的房間，什麼都不做就是乖乖的呆著。朱子儒站在門口，許念從背後抱住了他。她湊在他耳邊說那些甜的膩死人的情話。

朱子儒只是緊緊的抱著她，抱了許久，許念忍不住推搡他。

「你抱太緊了。」許念嬌嗔的語氣帶著女兒家獨有的柔媚，朱子儒在她的發頂吻了又吻。

朱子儒鬆了松依舊沒有放手，在他心裡緣三隻能是光，至於許念才是他的全部。

緣三偷偷摸摸的挨進監控系統看門口兩個人歪歪膩膩，一邊看一邊發出「咦，嘖」的聲響。

「這麼說當年那個跟在朱子儒屁股後面的小女孩就是我未來兒媳婦。真巧！」絲毫忘記了她比朱子儒小。

得想辦法偷溜出去，一邊想一邊唉聲嘆氣。劉震的手機被控制住了，所謂的電流聲應該是變聲器。仿這麼像是想要幹什麼?

手機那頭，已經發來了見面的地址。

緣三瞧了又瞧的確是劉震的風格，然後又開始在怎麼出去這個問題是細細思考。

「我黑進去搞一個身份牌，再搞一份假的監控錄像。」手上馬不停蹄的開始整起來，把監控錄像替換完畢然後拿著搞好的身份牌就準備開溜。

朱子儒來的特別快，在門口又逮了緣三一次。

「怎麼還沒死心啊?」許念慢悠悠的從朱子儒背後探出頭來，兩個人十指相扣。

「我出去一下就回來，不會有危險。」緣三再一次試圖和朱子儒討價還價。

「不行就是不行。」

兒子大了，翅膀硬了，緣三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

「你讓人跟著我去好了。」

「行吧。」思量了一陣子，朱子儒還是同意了，背後還有許念的耳旁風。

許念很討厭她么？難搞。

帶著五個魁梧的彪悍大漢，緣三走的虎虎生威。

「是這裡對吧。」

「應該是。」朱子儒還是忍不住跟老出來，隨行的還有許念。

商業街中心地段一家咖啡店

緣三還沒進門，就看見朝她朝手的劉美軒。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劉美軒單方面覺得緣三和她是情敵，緣三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

#沒錯，劉震的女人就是這麼自信。#

五個膘肥體壯的大漢守在門口，許念和朱子儒則是在一旁落座點了兩杯咖啡，悠哉悠哉的閑聊。

「不來杯咖啡嗎?」劉美軒抬起她細膩的手，指著菜單上的一杯藍山，隨手點了一杯貓屎。「什麼意思？」

「怎麼他沒跟你講清楚嗎？他要跟我結婚了。」

「你覺得你的話有可信度嗎?」

「為什麼沒有?」

「那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你確定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嗎?」

「我確定。」緣三小啄了一口咖啡，氣定神閑的看著劉美軒。

「那行吧。」

毫無營養的話題卻透露出對方的無奈。

「再見，或者說再也不見。」

隨著一陣爆炸聲的響起，緣三在昏迷前隱隱約約好像聽見有人在叫她。

整個咖啡店都被炸成了廢墟。

朱子儒和許念倒是沒事情，原因是許念突然想要喝奶茶。奶茶店離這裡又不遠，兩三步的功夫就出來這件事情。

膘肥體壯的保鏢已經在清理廢墟，早就有人報警了。整家咖啡店據說是很早已經就賣掉了，因為店面貴，地段不好等原因閑置了很久都沒賣出去。

最近不僅裝修了，還重新開張了。很多人都慕名前來，但是今天卻拒絕開店。

這就是為什麼緣三一行人進來的時候，店裡幾乎沒有什麼人的原因。

朱子儒差點瘋掉，拚命的用手搬開碎石塊，遲來的警察通知了軒溪。

花了將近一個下午的時間，找了半天。

「除了咖啡店被炸掉了，當時裡面確實沒有人。」

「準確的說，爆炸直徑範圍控制的很精確，只要跑出範圍，人是可以跑的掉的。」

軒溪和朱子儒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一旁的許念緊緊的拽著自己的衣角不放。

「她不應該活著，那個怪物。」許念的記憶彷彿又回到了那天。

一個小女孩變成了怪物，冰冷了殺人機器。跟切西瓜一樣，一刀一個。手起刀落，到處都是血。

這只是第一次，人死不能復生。

她看著已經死去的人販子搖搖擺擺的，身體重新變成原來的模樣。

血濺的滿地都是。

來來回回，她已經數不清楚。她只知道，惡魔可能累了，停下來自己手中的刀。猩紅的舌頭細細的舔著自己手上的血，發出滿足的笑容。

她不敢大喊，緊緊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那一夜，甚至是如今。她也不敢睡覺，怕那惡魔入她的夢。

「那惡魔應該死了，她答應過我會讓她死的。」這句話從漸漸的低喃到大聲尖叫，逐漸的精神恍惚。

「誰答應你，她會死的?」

「她不會。」似乎在遙望遠方，軒溪的眼神里多了一分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