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呼歸石
李白和杜甫,果然是一起上路了。
李白是酒壺和寶劍不離身,而杜甫是隨身帶著特製的菜刀和砧板,以及各種調味料。
他們翻過歌樂山,穿過朝天門,來到了呼歸石前。
這塊巨大的石頭,在朝天門對面的南岸塗山腳下,礁石伸入長江之中。
杜甫:「李白兄弟,你知道么,這塊呼歸石,又叫夫歸石,有個古老的傳說,你想不想聽?」
李白:「聽故事么?挺好的。來,喝一口!這是你自己釀的米酒,真的很不錯。」
「謝謝誇獎。相傳,先民曾遭水災,鯀竊天帝的息壤以救民。天帝怒而殺鯀,不久洪水再現。鯀的兒子大禹,受命治水,在江州與狐族的塗山女相遇並結為夫婦……」
「哦,原來是大禹和一個狐女不得不說的故事。」
杜甫:「……婚後不數日,大禹登程去疏通九河,塗山女送夫至江邊。大禹一去三年,為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塗山女天天站在江邊,盼夫歸來,天長日久化身為石……」
「這大禹也真夠狠心的,竟然三過家門不入。其實,他就算回家陪老婆睡一覺,也用不了多少時間,幹嘛這麼絕情呢!唉,多情自古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
杜甫:「咳,一個這麼感人的故事,聽你這麼一說,一點味兒都沒有了。李白兄弟,這種焚琴煮鶴的事兒,你還是少點做吧。」
「杜甫兄弟,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你想想,三過家門而不入,有這必要麼?就算沒時間睡覺,至少可以喝口水,跟老婆說幾句知心話吧!有必要做得這麼絕情么?」
「咳,會不會是有什麼隱情?」
「這個我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替那個狐女不值。要是大禹肯多看她幾眼,多跟她說幾句知心話,或許她就不會做什麼呼歸石了。一個活生生的人,總比一塊石頭強吧!」
杜甫:「聽你這麼一說,我這心裡都有點疙瘩了。走吧,路還長著呢!」
李白:「對,走吧,路還長著呢!來,喝一口。嘿,替古人憂心,這不是自尋煩惱么,我們還是先做好自己吧。」
他們剛準備離開,突然有一個宛如鬼魅般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什麼鬼?!!」
李白和杜甫頓時嚇了一跳,寶劍和菜刀立即拿在手中。
「你們沒說錯,我的確是鬼,女鬼。」那個身影幽幽嘆息一聲,是個很動聽也很冰冷的女聲,在這深夜聽來,令人毛骨悚然。
李白和杜甫對視一眼,都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氣,目光凝注著那個身影,沉聲道:「你是?」
「我就是塗山女。」
「什麼?!你就是塗山女?你怎麼還在這裡!」
「我要等大禹回來。他說過,他一定會回來。」
杜甫:「大禹雖然是位大英雄,但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他應該……應該不在人世了吧?」
「他說過,就算是變成鬼,也會來找我們的。」
「你們?」
「元芳,出來見一下兩位叔叔。」
「元芳?」
李白和杜甫微微一怔,對視一眼,心裡同時生出這樣的疑問:只是同名么?
就在此時,有著一雙大耳朵的李元芳,心不甘情不願地從呼歸石中鑽了出來,冷冷地盯著李白和杜甫。
「元芳!竟然是你!」
「怎麼回事?」
有一句話,李白和杜甫沒有直接說出來:「元芳,你明明是魔種後裔,怎麼可能是大禹和塗山女的兒子?」
但是,他們的眼神,卻在詢問元芳。
元芳覺得很心煩,揚了揚拳頭,冷冷道:「有些問題,我現在不方便回答你們,還是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李白很想知道答案,卻沒有逼問元芳,望向塗山女,微笑道:「當年,你真的是和兒子一直留在這裡,等大禹回來,最後變成了化石?」
「也對,也不對。」塗山女點點頭,又搖搖頭。
「怎麼回事?你把我們弄糊塗了。」
「這個故事太長,我還是讓你們看一下吧。」塗山女輕輕嘆息一聲,揚起右手,在半空一抹,掌心有絢麗多彩的光芒閃現。
然後,一幕好像3D電影一般的畫面,出現在李白、杜甫和元芳的眼前!
………………
相傳,遠古曾有一次大水災。
那時,天連水,水連天,一片汪洋。莊稼淹沒了,房屋沖塌了。
躲在山頂的人們,日夜呼救,苦苦哀告天帝,祈求斥退洪水,把他們從死亡中拯救出來。
後來,人們的誠心,終於感動了一位名字叫鯀的天神。
鯀悄悄把天帝珍藏的息壤弄到手之後,在鴟鳥和神龜的幫助下,趕退了洪水,拯救了人民。
但是,這件事被天帝知道之後,一怒之下,命令侍臣祝融殺死了鯀,收回息壤,大地又是洪水一片。
鯀雖被殘暴的天帝害死了,但他那顆熱愛人民、堅持正義的心,卻沒有冷卻,最後變成了他的兒子——大禹。
大禹從天上降臨人間,到了江州。不久他和塗山九尾狐的侍女相遇,情投意合,結為夫婦。
這天,正是大禹結婚後的第四天,他來到鳳凰山查看水情。
水神興風作浪,長江濁浪拍天。
只見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牽著一個女孩,步履艱難。
走著走著,那女孩指著一株桃樹,喊道:「爺爺,我餓了,快給我摘幾個桃子吃吧!」
老者踉蹌上前,剛剛爬上桃樹,一個惡浪撲來,沖走了這一老一少……
大禹見此景象,思緒萬千,心想:如此下去,將有多少人家被洪水吞沒啊!
於是,他立志把天下的洪水導入大海。
他憂心忡忡,急速轉身回家,對塗山女傾訴了自己的理想:「山女啊,我要到很遠的地方去疏通九河,你捨得我走么?」
塗山女戀戀不捨,但還是把大禹送下山去……從蓮花山經過覺林寺、玄壇廟,一直送到江邊的沙灘上。
只見大禹搖身一變,變成一隻犀牛,頭上長著一支獨角,尖似利刃。然後他沿江而下,戳堅石壘山,鏟淤泥為土。
大禹走後,塗山女天天站在石坡下,望著大禹遠去的方向,哭泣不止……
光陰荏苒,大禹治水一去就是三年。
這天已是黃昏,大禹回到塗山腳下,遠望家門,只見山洞裡射出一道亮光。
「啊,山女還在等著我哩!」
他正上岸啟步,耳聽得江水拍打山岩的巨響,回頭一看,上游疏通了的地方,流水歡暢,但下游的洪水仍然遮天蔽日。
大禹心中一顫:河未全疏通,我怎麼能回家呢?
他不敢回家。
他怕自己一回去,就再也不捨得出來了。一個男人在拼搏的時候,需要的是一鼓作氣,而不是再而衰,三而竭。
於是,他又變成犀牛,跳入滾滾洪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