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歐內斯特之死

「亞力克，怎麼會這樣...」

女僕發現了亞力克的死訊告知眾人趕到書庫后，已經為時已晚，亞力克的靈魂都已經消散，再也無法救治。

亞力克再怎麼混蛋，終究還是瑪麗熟識的親戚，見到他此時四肢離體，渾身是血的慘狀，不由得小臉煞白。

怎麼會有人能在自己重重結界封鎖的宅邸中殺人？？

「大小姐請節哀，我發現亞力克少爺時，他就已經是這樣了...」女僕說道。

韋伯神色凝重，但旁邊的費南多臉上卻帶著難以掩飾的愉悅笑容，語氣中也帶著幸災樂禍。

「居然發生了第二起殺人事件，哈哈，這下可真成了無聊至極的懸疑案了。」

就在這時，格蕾袍子中傳出一個聲音，「等等，有股味道啊。」

「剛剛誰在說話？」瑪麗看向格蕾的身上，見有個方塊形狀的東西在她寬大的袍子中扭動。

「亞德有了反應，就說明...」韋伯蹙了蹙眉。

「是的，這裡似乎殘留了死靈的氣息。」

「果然是這樣嗎...」韋伯的眼神中出現了一抹釋然，「那堆人骨和頭髮，象徵了掌管死亡領域的土星。」

「而我能感覺到，土星的魔力還未消散，所以才召喚出了死靈，毫無疑問，是通靈術。」

說話間，他看向身後的費南多，「先生，這是你的專業領域吧。」

費南多聞言冷哼了一聲，「真是愚蠢至極，你是想說這些死靈是我召喚而來的嗎？」

「當然不是。」韋伯搖搖頭，「但你的研究被利用了，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

「我的研究？」費南多微微疑惑，接著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了極其震驚的神色，一時間喉嚨像是被人扼住，吃吃張嘴說不出話來。

「這裡不方便，我們去中央大廳中說吧，到了那裡，自然就能知道一切。」韋伯說道。

......

原本被封鎖的中央大廳，此時地面上被蒙上了一層淡藍色的霧氣，看起來像是魔力氣化所造成的現象。

「老師，費南多先生，犯人到底是誰？？」

看著兩人明顯知道了什麼的樣子，瑪麗不由得問道。

不緊不慢地點燃了一根煙，韋伯開始按照順序解釋：「首先，布置在這間公館中的魔術，果然是對應了七大行星。」

「把屍體分散在七個地方，也是這個原因。」

「然而，這是個圈套。」

韋伯看向瑪麗說道：「你們阿尼姆斯菲亞一門在使用天體魔術時，是參照天動說的。」

瑪麗點了點頭，「參照不以地球為中心的地動說施展出來的魔術，只能算是歷史尚淺的小把戲，這違反了我們的傳統。」

「沒錯，這就是阿尼姆斯菲亞的魔術美學，但還是有人故意捨棄了這種信念，那就是歐內斯特·法戈先生本人。」

韋伯示意了地面上的一堆殘肢斷臂說道。

「因為他有不惜扭曲傳統，美學，以及信念也要實現的夢想。」

接著，他當著眾人的面蹲在了地上，在地面上稍加觀察，便打開了地面上的一塊暗格。

暗格中平穩放置著一個湛藍色的水晶球，不過一人手掌大小，晶壁透亮，其內流轉著淡淡的純凈光輝，且有肉眼就能看到的玄奧符文在上方繚繞，怎麼看都像是一個承載了某種結界的魔力器具。

「這...這是...我父親的...」

看著地面暗格中的水晶球，瑪麗震驚的捂住了嘴。

「象徵著太陽的心臟被放置在公館的中心。」

韋伯面無表情地起身說道，「以心臟為中心圓，向外依次放置的是代表水星的手腕，然後是代表金星的喉嚨。」

「按照天體順序，接下來應該是地球，然而我們第一次進來這個大廳中時，卻沒發現代表地球的人體部位存在。

因此我推測，對應著地球的，是歐內斯特·法戈先生的，靈魂。

那麼這樣一來，這裡就一定放置著某種能收納靈魂的東西。

現在看來，我的猜測是正確的。」

隨著韋伯的話音落下，地面暗格中的水晶球光芒驟然大盛，一道密布著電光的光柱直衝到大廳頂端，接著分出七道光芒，將大廳中和書庫還有倉庫中的其他人體殘肢籠罩。

不過片刻功夫，當耀眼的光芒散去，以水晶球為圓心的位置，便出現了一個約十米高的肉眼可見的猙獰亡靈，面目看起來就如喪屍般可怖。

然而，包括韋伯在內的一群人，還是能從亡靈這扭曲腐爛的面容上，分辨出他是誰。

「果然是這樣，為了讓你能成為永恆不滅的存在，這間公館本身就是魔術工房，你把自己變成了亡靈，想效仿那些名動天下的英靈，進入英靈座嗎！」韋伯大聲喝道。

「父親...」一旁的瑪麗大腦直接一片空白，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的一切。

「瑪麗...我的女兒啊，把你的命給我，此時要成為永恆還遠遠不夠，站在那裡別動...

英靈座...我能感覺到有一股極其強大的英靈氣息就在倫敦境內，我可以去追隨他...

但現在遠遠不夠，我還需要更多的生命、智慧與力量，統統獻祭給我！」

歐內斯特的亡靈咆哮間，化為雙刃的手已經帶著罡風，朝著瑪麗猛烈揮動而來。

轟！

千鈞一髮之際，格蕾渾身迸發出金色光芒，手持一頂裝著魔術禮裝亞德的鳥籠子頂住了歐內斯特的這一擊。

「就憑你也想追隨後羿？」韋伯不屑道，「先打贏我弟子吧！」

格蕾雖然是韋伯·維爾維特的入室弟子，但其實並非魔術師，而是布拉克莫亞墓園的守墓人，格蕾真實的身份韋伯不知道，只知道她是對靈體戰的專家。

因為持有阿爾托莉雅的寶具閃耀於終焉之槍，且那裡有亞瑟王的墓，因此韋伯推測她可能是亞瑟王遠親的後裔。

就魔法迴路的本質而言，格蕾家其實是比較接近擁有亞瑟王部分血緣的家族。

當年韋伯親眼見過阿爾托莉雅，而格蕾和她長的幾乎相同，這種猜測是錯不了的。

「父親，為什麼會這樣...」

對於歐內斯特的突然襲擊，瑪麗趔趄地後退了幾步，滿臉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難以相信自己的父親會想要她的命。

「這個儀式並不完整，這是一門傳統中沒有的技法，還尚在實驗階段，所以術式是不可能穩定的。」

韋伯神色凝重地說道，「而且，他的目標並不只是單純的延長生命，他還想長生不老，想獲得英靈的力量進入英靈座！」

「他和其他的魔術師不一樣，他並不想把夢想託付給下一代，無論如何，他都想讓自己抵達根源。

所以他仿造天與地，將這間公館模擬成了一個世界，再把自己象徵了七大行星的肉體分散在公館內。

如此一來，他就能和這間化為宇宙的公館融為一體，變成一個永恆的存在，進而觸摸到英靈座。」

「師傅，這位先生已經...沒救了。」

頂住歐內斯特一擊的格蕾後退說道。

「我明白，能交給你嗎，格蕾。」韋伯以無比信任的眼光看著她。

「沒問題。」

韋伯知道她的能力，但費南多等人不清楚，看到她一個小女孩自己走了上去，當時便焦急地制止道：「你要幹什麼，快回來！」

「她一個人去太危險了，我們在後面掩護她！」瑪麗喊道。

「沒這個必要，我們反而要後退一些，不要妨礙到她，她家族傳承的魔術禮裝，能再現一絲絲頂級英靈寶具的力量。」

韋伯說道，推著瑪麗後退。

「一絲絲英靈寶具的力量？！開什麼玩笑，英靈那種使魔怎麼能和現在的歐內斯特相比，完整的英靈也打不過現在的歐內斯特，這是送死！」

費南多大叫，然而下一刻，他的話語便戛然而止，被眼前景象鎮住。

只見格蕾高舉手中鳥籠，紫色的魔力便綻放而出，迅速變形，這一刻，眾人甚至能感覺到四方的魔力涌動流向格蕾。

很快，承載了大量魔力的魔術禮裝變形成了一把死神鐮刀狀的金色鐮刀，落在了格蕾手中。

拿到寶具的格蕾像是變了一個人，渾身都迸發著碾壓一流魔術師的駭人波動，面對著十米高的歐內斯特的亡靈，格蕾此時就像個小螞蟻一樣，然而，就是在這樣的體型差距下，歐內斯特的攻擊也難以對格蕾造成分毫傷害，被她輕鬆擋住。

倒轉鐮刀，宛如一道月光劃過，刀刃輕鬆斬下了歐內斯特亡靈的一條胳膊，並且，這條胳膊所蘊含的魔力很快被格蕾的魔術禮裝吞噬。

「難以置信，這竟然是專門對付死靈而特化的魔術禮裝，竟然在捕食她周圍的魔力！」

費南多震撼地大叫著，但話音還沒落下，格蕾整個人便騰空而起，手持放大了一號的鐮刀對準歐內斯特的頭顱向下猛劈，輕鬆將其切成兩段。

後方，瑪麗和費南多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還是太弱了，若是遠坂家召喚出的那位英靈在此，只需他稍稍放出一丁點魔力，歐內斯特的亡靈就要自我崩壞在這裡。」

韋伯搖搖頭，對費南多和瑪麗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嘆了口氣。

「怎麼會這樣，英靈真的強大到那種程度嗎？！」費南多根本理解不了完整的頂級英靈寶具有多麼強。

此時格蕾手持的『一絲絲』，已經強橫成這樣，若是真的英靈，豈不是真的和韋伯說的那樣，能橫掃整個魔法界所有魔術師？

「我的魔術禮裝亞德，大概有頂級英靈寶具百分之一的力量，是不是很厲害？」

將鐮刀復原成鳥籠狀態后，格蕾興奮地說道。

聽到格蕾的話后，費南多真的感覺世界觀都要崩壞了，當時便誠懇地向韋伯說道：

「艾爾梅洛伊大人，我們能跟您一起去拜訪一下遠坂家的那位大小姐嗎，我想看看真正的英靈到底有多麼強大！」

「好啊，希望到時你不要被嚇到。」

韋伯微微一笑，法戈家這裡的事現在就算完成了，也該聯繫萊妮絲，帶她一起去看看那位弒殺九位神子的古華夏大英雄后羿的英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