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竇月姝耳邊聽到了黃鸝的鳴叫聲,她艱難的睜開雙眼,入目的是一個陌生丫鬟,圓圓的小臉上盛滿了焦急之色。
那圓臉的小丫鬟臉上一喜,連忙回頭沖著外頭喊道:「媽媽,少爺好像是醒過來了!」
竇月姝腦子暈乎乎的,不知道她在說誰,只覺得渾身疼痛難忍,酸麻的痛楚不停翻滾,這甚至比自己發病的時候還難受,她難道沒有死去……
可活著又有何意義。
她早已心如死灰。
於是再一次合上雙眼,可耳畔卻又響起了一聲聲的焦急的哭喊聲。
竇月姝閉上眼沒有死去,一股不屬於她的記憶滾入了她腦海中,這個記憶來源是當今禮部侍郎元仲之子元清晚的記憶。
與其說是嫡子,倒不如說是嫡女,自出生起便被生母以男兒養大,而後生母撒手人寰,這場彌天大謊也沒辦法收場,只得繼續維持著少爺身份。
而後被繼母自幼溺愛成了一個驕縱性子,在京中臭名昭著。
偏生生這樣的情況之下,那元清晚還情竇初開愛上了京中風-流王爺霖王,竟在霖王宴席之上公然示愛,更是把霖王的手往衣服里摸,意圖想讓霖王明白自己是女子身份。
這一鬧被人瞧見了,這不知羞恥的斷背之事也傳開了。
霖王大怒,元仲自是包庇不得,只能將元清晚送去偏僻的武家村,讓其好好收斂性子思過幾日。
沒想到來到這裡發了高燒,就這麼沒了命,一睜眼裡面的芯兒換成了竇月姝。
門吱嘎一聲被推開,急促的腳步聲和婦人焦急不已的聲音:「公孫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少爺啊,你要多少銀子我家老爺都願意付的。」
公孫越連連安撫著婦人,道:「你先別急,讓我先把脈。」
這脈剛一把公孫越倒是有些詫異,這分明就是個姑娘,怎麼這婦人一口一個少爺喊著。他倒也不是什麼好奇八卦之人,蹙眉繼續把脈,眼眸也掃向了元清晚的臉。
公孫越眸光一沉,收回手道:「你家小姐這是中毒了。」
婦人面上猛地一驚,對那中毒二字嚇得唇色發白,擔心這鄉野大夫難以救下公子:「那大夫你能救我家公子嗎?」
公孫越面對這種質疑擺了擺手,撫著雪白的鬍鬚道:「這點小毒我若解不了,可就白瞎我公孫越的大名了。」
躺在床上的竇月姝心頭猛地一怔,原本被這中毒之說驚到,這公孫越三個字更是讓她一下子清醒了。
在元清晚的記憶里,公孫越是神醫,可一直到死元清晚都沒見到過這個公孫越。
如今這個大夫自稱公孫越,且語氣斬釘截鐵,並無半點虛言的感覺。
「你說中毒就是中毒?」冷不丁的竇月姝開口說話,嚇得婦人一驚,這個婦人早年間是元清晚生母身邊的心腹馮媽媽,那元清晚母親撒手人寰后,這馮媽媽便一直在元清晚左右照料。
「我的少爺啊!」馮媽媽焦急的撲上前去。
竇月姝一雙漆黑的眼珠緊緊的盯著公孫越,面露不屑道:「馮媽媽你哪裡找來的鄉野大夫,這般信口開河怕是想要訛詐我們一筆,我元清晚那麼多年還沒有誰敢來下毒害我。」
她直勾勾的打量著公孫越的神色,見其從原本的漠然轉變為有一些惱怒。
「誰要訛詐你?我公孫越若想發達早就家纏萬貫了!」公孫越氣得鬍子都歪了,竇月姝臉上卻不以為然,指著臉上滿目瘡痍道:「若真是中毒那我這臉呢,也是中毒咯?」
公孫越只氣著竇月姝的話,全然沒有注意到對方眼底那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那是釣魚者發現魚竿顫動后的狡黠。
這個元清晚雖落得如今田地頗有些可憐,可和自己原身竇月姝比起來可謂是幸運千倍萬倍。
在這種窮途末路之下能夠遇上這個神醫,她斷然不會錯過這一次機會。
「正是因為你臉上這毒,所以你才高燒不退,若不再解毒,那毒必將侵入五臟六腑,到時候別說我了,就是扁鵲在世也無力回天了。」公孫越板著臉想嚇嚇元清晚。
原以為這樣的說法足以讓這個黃毛丫頭害怕了,可瞥見那元清晚臉上盛滿了鄙夷與不屑。
元清晚摸著臉上的傷口挑著眉流里流氣道:「這傷疤我自幼就有了,從小到大我父親可給我看了不少大夫,京中最有名的仁善醫館的大夫可是從小幫我看到大的。」
「仁善醫館你這鄉野大夫知道嗎?那張大夫都從沒說過我中毒,你在這裡胡謅什麼,不是想訛錢多騙些錢財是什麼?」
一旁的馮媽媽有些焦急,她對這大夫說的話倒是信的,生怕自家公主犯渾趕走了這大夫連忙勸道:「這公孫大夫是這武家村的大夫,村裡人都說這大夫醫術高明,少爺你就莫要這說這種話了,治病要緊啊。」
「都說是鄉野大夫了,不過是治些皮毛之症就當神仙供著了。」元清晚翻了一個白眼,表示不屑。
這話越說越厲害,那公孫越這下這口氣就更是壓不下去,他行醫那麼多年最聽不得別人對他的質疑輕視了,如今這個黃毛丫頭滿嘴都是對他輕視,只覺得心口慪氣的很。
「你這臭丫頭,就是活該被人騙。」公孫越氣的冒煙,頗有些激動道,「什麼還仁善館,這些大夫恐怕早被下毒之人收買了,良心都被錢財蒙蔽了,愧對仁善二字,他們欺騙你不將你中毒之事告訴你,就等著若干年後你毒攻入五臟六腑,到時候暴斃而亡,這樣就查不到任何人身上。」
元清晚挑著眉像是看戲一樣的神色,看著公孫越的神色,心下已然明白激得差不多了,淡淡道:「你說得這麼還真是一套一套的,我險些都要被你說信了,既是如此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證明你的醫術實力,我們來打個一個賭如何?」
「若是你能讓我這臉上的潰爛傷口恢復好,那我就信你的說法,並且為我剛才說的這番話付出代價,登門道歉三叩九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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