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0章生命中的遺憾
一字才落下，阿爾瓦的手鬆了。
葉千川一把將李漫詩扯過來，往身後一推。
槍聲響起時，頭上挨了阿爾瓦重重一擊，葉千川撲向旁邊那輛車的引擎蓋，一陣頭暈眼花。
阿爾瓦中槍了，可那一槍打偏了，只打中了他的手臂。
發現葉千川耍他，他拔出槍來，對準葉千川的頭部叩響了扳機。
「不要！」
葉千川背上一沉，像是什麼東西撲在了他身上。
接著又是一陣噼里啪啦的槍聲，腳步聲紛至沓來，再然後，葉千川什麼也聽不到了。
等他再次恢復清明已是一個小時后，阿爾瓦那一槍托打在他的後腦勺上，雖然沒打出外傷來，但檢查結果，卻顯示為腦震蕩。
頭還是暈的，一睜開眼睛，先看到了周南。
他有些吃力的笑了笑：「現在幾點了？」
「凌晨六點。」周南看一眼手錶，如是答。
「都六點了？」葉千川掙扎著坐起來，再過一會兒說不定向晚就醒來了，發現他不在的話生氣了可怎麼辦？
她才剛剛生育完，正是心理脆弱，最需要陪伴的時候。
「你再歇會兒，醫生說你這是腦震蕩，不好好休養的話，後面有的你受。」周南按著他，想讓他再躺下來，以為他在擔心孩子，又說，「放心，孩子早送回去了。向晚什麼也不知道，我叮囑過護士了，保密。」
「你做的好。」葉千川還是執意要坐起來。
什麼腦震蕩，除了頭暈一點，他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他得在七點之前趕回醫院，向晚需要他，他的孩子和家人都需要他。
「葉哥……」周南按著他，有些猶豫，「李漫詩死了。」
「死了？」葉千川怔住。
「對。」
周南臉上劃過黯然，阿爾瓦那一槍是沖著葉千川去的，可是李漫詩替他擋了一槍，正中心臟的位置，當時就斃命了。
周南之前也見過形形色色的案犯，可是像李漫詩這樣瘋狂的，還是第一次見。
她害了葉千川，又救了葉千川，這樣，總算是扯平了吧。
葉千川坐在那裡，久久的不說話。
所以，當時撲在他身上的，其實是李漫詩嗎？
腦海里劃過她絕望的掙扎，和想要抱起孩子時撕心裂肺的喊叫。
對於這個人，葉千川竟不知要如何評價。
「葉哥，你內疚嗎？」周南見他一個勁的捏眉心，試探的問。
李漫詩讓他想起了向晴晴，同樣的愛錯人，同樣的下場凄涼。
可周南並不同情向晴晴，只是偶爾想起來時會有些唏噓，並更加珍惜他所擁有的現在。
「我該對一個罪犯的女兒內疚嗎？」葉千川雖然嘴上這樣說，可心裡卻是心緒複雜。
周南在他肩上拍了拍：「別想太多，她擄走了你的孩子，可是關鍵時刻，你還是求了她。葉哥，你不欠她的。現在的她，算是死是其所，最好的結局，我想她在地底下應該也可以安息了。」
葉千川怔忡著，點了點頭。
饒是他擁有這世界上最聰明的頭腦，可是他得承認，他並非神人，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李漫詩於他而言便是那個遺憾，他無能為力的遺憾。
葉千川休息片刻后還是執意回到了向晚的身邊。
七點半，向晚幽幽醒過來，而護士也將他們的孩子完好無恙的抱到了她身邊。
小寶寶認真的觀察了向晚一會兒，然後扯開嗓子號啕大哭，向晚一下子慌了，想試著把孩子抱起來，卻發現她根本不會抱。
「怎麼辦呀？怎麼辦呀？」她手忙腳亂的，看到葉千川進來了，趕緊招呼他，「快，千川，孩子哭了，張嬸呢，她不是最經驗了，快叫她進來看看。」
葉千川還是第一次在她臉上看那麼樣無措的表情，他竟覺得有點好笑。
過來，很自然的將孩子抱起來，往屁股下面一摸。
原來是孩子尿了。
他又將孩子放在一邊的小床上，抽出了尿片，小心翼翼又像模像樣的給孩子換了。
橫抱在懷裡，又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很快，孩子便停止了哭鬧，睜著大眼睛炯炯有神的觀察起他的爸爸來。
向晚簡直看呆了。
「葉千川，這一套你什麼時候學會的？」在向晚看來，葉千川實在不像是會哄孩子的料，可他偏偏哄的有模有樣。
這太神奇了。
葉千川笑而不語，只逗著孩子說話：「寶寶，媽媽脾氣不好，以後我們在媽媽面前要乖乖的，盡量不要亂尿尿……」
才說完這句話，手臂上又是一股濕熱。
「你就不能一次性尿完嗎？」
他哭笑不得，只好接著重複剛才的一幕。
換好尿片，又讓向晚餵了他點奶，孩子便睡著了。
葉千川抱著他，看著他安靜的如天使一樣的睡顏，想著昨晚的驚心動魄，和此時的歲月靜好，竟有種劫後餘生的悵然。
沒有人跟向晚說昨晚發生了什麼，所以，她什麼也不知道，還當孩子只是在保溫箱里待了一夜。
這樣的結果很好，葉千川想，向晚已經經歷了太多的風浪，現在便是她享受人生的時刻，他要她以後的日子裡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好。
孩子睡熟后，葉千川才交給護士，讓她又抱回育嬰室。
昨晚的事發生后，醫院再一次提高了防衛等級，而看管小嬰兒的護士也相應的增加了好幾個。
向晚看著多出一倍的醫護人員，不禁奇怪：「怎麼這麼多人圍著我們轉，把我和寶寶當大熊貓了嗎？」
葉千川在她床前坐下，握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的吻：「對呀，以後你和寶寶就是我們家的保護動物，珍貴著呢。」
向晚莞爾，想抽出她的手，卻沒成功。
「你說，我們的孩子應該取個什麼名字？」她怔忡著問。
葉千川依舊吻著她的手：「隨便啊，你定。」
「你是孩子的爸爸，你定。」
葉千川依言，想了想，又想了想：「那叫葉愛晚吧？」
向晚瞪大了眼睛：「什麼呀，這是女孩名好吧！」
雖然聽完心裡還是甜甜的，可是她才不要讓她兒子叫這麼娘炮的名字。
「也對。」葉千川又想了想，「不如就取我們名字中的一部分，叫葉免怎麼樣？」
「葉免。」取她晚字中的一半，聽起來也不那麼女氣，好像還可以。
她點頭：「那就叫葉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