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戲園子老闆

第二百六十八回戲園子老闆

柏妃的兒子太子立了沒多久，還是沒養活，宮裡免不了各種流言四起。這皇帝也是不著急，那些新選的秀女都晾在一邊，依然喜歡在萬貴妃那邊休息，這萬貞兒自知他的心未必那麼安靜，只不過他從自己宮內偷偷溜出去可以掩人耳目。

「皇上既然貪玩，可也應該為社稷著想……」

朱見深已經對貞兒這樣的嘮叨煩了，自己心中不想對不起元芷，其實偷偷與元芷在一起也是件不錯的事，想當年自己的爺爺把江南女子藏於太監家中，豈不是也是為了保護她嗎？自己讓元芷待在安樂堂也是一樣的，既然那些女人自己都不喜歡，為什麼要在一起？這兒女多了也煩人，這歷朝太子紛爭實在煩人。他能過，可是那些臣子卻過不了，才兩年就上表說民間為皇家後嗣之事擔心，這……這算什麼，本來這一支就是人丁不興旺，也就父親多生了幾個，自己還有那幾個兄弟，這又有什麼好怕的。倒是母后和他們一般，整天催促，弄不弄就把貞兒抓去訓話，貞兒也有時躲著她就乾脆躲了出去，她在外面有府邸，只說生氣，讓隨身侍女傲慢地不去見母后，母后也拿她沒辦法，這後宮不怕太后訓話的只有萬貴妃了。

王皇后那邊自己沒有冷落，卻也是沒有結果。

歲月靜好，這段時間難得。

「安南事平了，這雖說有些戰事，卻也算天下太平，百業興盛，百官也算是矜矜業業，可是朕卻還是不自由，被人詬病。」朱見深突然看到張敏問道，「萬貴妃是不是樂不思蜀了，朕也有時間沒見到她了。」

雖說皇帝時常跑萬貴妃的昭德宮，但是按照萬貴妃的性子卻總見不著，那立了太子之後，她更是清心寡欲了，太子朱佑極薨了后竟然躲起了自己。安樂堂那邊更不敢去了，吳皇后本是髮妻，可偏偏是個倔脾氣。

「皇上，您不妨看看歌舞，免得大家受罰。」

「又是母后的意思？」朱見深說道，「朕還有事要辦……」

他這就是轉身離去了，但是很快他轉了回來：「張敏，朕要你陪著朕去……」

「去西苑的安樂堂看廢后？」張敏會意道，「按理說石頭也應該化了，不過她規矩多。」

「不……我出宮去散心。西苑不去了，每次都是閉門羹，連元芷的面都見不到，更別說那……孩子了，這兩女人都怨恨朕，朕還是去陪貞兒……」

「萬歲爺想萬娘娘了，只消叫她回宮就是了。」

北京街頭熱鬧，出宮的好處是多多，這萬事都沒有人管。

「公子要去哪裡？」張敏問道。

「叫老爺……」朱見深說道，自己年紀也不小了，「哪裡好玩去哪裡。去最熱鬧的前門吧。我記得那蘇家酒樓好久沒去了。」

「老爺，這街上未必安全……」

「不是不打了嗎？那個城牆也建了，你們那些人不是都很能幹嗎？怎麼害怕幾個毛賊？那麼多軍餉可不會白養人。何況我父親又不止生我一人，我倒願意更自由些。可以住到外面，不用受那些規矩。」

「老爺，這話不能亂說，老爺就是不滿意老夫人也不能有抱怨，老夫人也不容易，這家財萬貫也是要人管的。」

「管？管我的實在多，就連貞兒也是……整天派人跟著我。」

「貴妃娘娘可是最關心皇上的，這宮裡人都知道。」張敏看了看周邊輕聲說道，「老爺，萬娘娘歷來是任性的。」

「任性……」朱見深的眼睛往街上望去，「罷了，我去看看熱鬧……」

時光不復在了，蘇三家早就結束在前門大街的生意，店已易主了，一切變得太多了，也許是長久沒有離開皇宮的緣故，街上依然熱鬧，但是卻找不到中意的歇腳的地方。

京城官員多，各地學子來得也多，這宮廷里的事難免會在大街小巷上流傳，這大明天子無後實在讓人嘆息，這各地封了那麼多王爺，這人家子嗣旺盛，那麼大的皇宮卻連個男孩子都留不住，甚至有人說這大明皇室應該過繼個皇子才行。

「其實，我看是宮裡的老女人不讓皇上碰別的女人才會導致皇上沒有子嗣的。」這些人說著說著就能扯到皇家，這些人沒見過天子，但是天子的一言一行似乎都很關心。皇上天下只有一個，但是戲台上的皇帝卻不見少，百姓又喜歡看。

「狸貓換太子。」朱見深看了看戲園子今日的花牌，這齣戲也演了好些年了。

「最近有新戲嗎？」朱見深問道。

戲園子老闆說道：「也排了幾本，有部玉堂春本子不錯，明日首演，公子有興趣可以預約十天後的。」

「什麼戲能有那麼好？」朱見深問道。

「頭牌姑娘遇上心愛郎君，被媽媽賣於商人為妾，被污毒害親夫，遇上相好的王公子，最後成了官太太，這種戲各家夫人們喜歡。」戲園子老闆說道。

「那堂子里的女子也是身不由己，如無緣遇那王郎君豈不是也成不了這段情？」朱見深說道，「王郎君救了她也就罷了，怎麼可能娶她？」

「這夫人太太們都喜歡皆大歡喜的結局，我們當然投其所好，何況這樣的事原本也是有真實的事例為證的。」戲園子老闆說道，這經營戲園子的往往都不會是白丁，交往也廣，又好打聽。

「可有相愛的兩人卻因父輩是仇人不得婚配的本子？」朱見深問道。

「怎麼沒有，歷來這樣的戲文最讓人糾結。」戲園子老闆說道，「不過夫人們所看的不夠就是家庭瑣事，最多也不過是父母反對兒女，要說像您這樣的老爺，都喜歡看大戲，那兩國交兵的，這大戲可不同與一般的戲，一部戲能連演二三日，一年也不過幾次，如講宋時楊家將的故事，三國故事，客官估計是不怎麼來我們戲園子聽戲，這些戲價格不菲。聽戲的位置歷來難求，有人為此等戲專門休沐。」

「你說得也太誇張了，真有這類人？」朱見深好奇了。

「歷來有人為此瘋狂，無非找借口，病了，家裡有事為托口請假並不難，再說泱泱京城，我這園子也不過裝下二三百人……如同針入大海，哪裡察覺得出來。」戲園子老闆說道，「公子可是喜歡寫歷史的戲本子？」

「吾乃男子，當然不喜婦孺所愛，不知可有寫兩夫妻分別是敵對兩國人的？」

「當然是有的，不過人們愛看喜劇，所以結果是兩人和好兩國和好居多，可嘆世間並不是事事完美，總的來說這一般女子都能接受出嫁從夫，要是兩國交戰，看父母受難，女子都會痛苦不堪，只有四郎探母中，楊四郎入贅遼國，心裡對母國卻自感愧疚。北京城原本有蒙古人，如今也是如同入贅於漢家，既是漢家人，自然事事要以大明子民自居，豈能把漠北當做母國？」

朱見深點著頭，老闆說得沒錯，雖說現在天下並非一統，但是百姓以居住地為母國也是合情理，要是區分族群，只怕有很大一群人弄不清自己該站在何處，誰能保證自己沒有外族血統呢？就是皇家也是納了各族女子，紀元芷什麼時候才能明白這一點，她的兒子才能光明正大接進大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