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根基動搖
第二回根基動搖
孫太后並非出生名門,她的父親僅僅是一名主簿,但是她與先皇卻是青梅竹馬。據說當年太皇太后的母親彭城伯夫人看到長得美貌,就把她帶來送給了自己的女兒,可惜是家庭不夠顯貴,當初只封了貴妃。
「男人總是要不得的。」孫太后說過這樣的話,「只說愛你一人,卻總免不了要出點軌。」作為帝王的夫君,孫太后要專寵的確不容易做到,先皇就喜歡她一人,但還是把另一個女人養在了宮外,她就是郕王的母親吳賢妃。胡皇后雖為皇后,性格內向,做了三年皇后,無過被廢,雖然待遇不減,但是前幾年死的時候也是挺凄涼的。
帝王家就是有那麼多妃子,萬貞兒知道這帝王的愛與自己無緣,幸虧自己長得不漂亮,只能算五官還端正,要不然當年為何讓自己去馬順手下當差,那是因為自己有另一種潛質,如今自己就是孫太后的貼身保鏢。
「貞兒姐,」門外的聲音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聲音很輕,那是孫太後宮里的的宮女團兒,一個胖乎乎的小宮女,她是京城人,父母把她送到孫太後身邊說是學個規矩,其實無非想有機會攀龍附鳳。先帝的兩個女人都是走的這條捷徑。
「輕點,太后睡了。」貞兒說道,「怎麼不去睡?跑來做什麼,天一亮你可要當差的。」
團兒看了看太后休息的床上,在貞兒耳邊輕輕說了幾個字,他遞上了封書信,團兒家裡不富裕,也沒學過字,所以來找貞兒。
「你爹娘託人送信,讓你有機會就走。」貞兒說道,「外面都開始亂了,都說要往南邊跑。他們即將南下,所以要你抓緊過去。」
團兒爹娘說得沒錯,自從京城裡得知皇帝被抓,王振還生的希望基本沒了,一個個人心惶惶。郕王是監國,但是他還太年輕,老臣們心中他並不是一個能做主的人,如今這裡能做主的只有孫太后。馬順今日已經六神無主了,王振是他的恩人,他一路上來全仗著王振。
東廠廠公王振,貞兒見過幾面,只不過他不會留意到自己,他只是一介書生,並不懂什麼武功,也不懂什麼兵法,但是東廠里會武功的人很多,所以他只要坐上了這個位置沒人動得了他,只不過在戰場上千軍萬馬的,一切都難說了。
「你是太後身邊的,千萬別那麼做……」萬貞兒說道。
「貞兒姐,我與你好才與你說的,別白白送死了……」團兒說道。
萬貞兒不是普通的宮女,她是太後身邊的侍衛,丟下太后……的確宮內這兩年規矩沒那麼嚴了,那些宮女太監都不安分起來,特別是守門的錦衣衛徇私枉法,團兒要出去不是沒有可能的。那麼太后如果有危險,與其躺在這裡等死,不如也像團兒一樣溜出去,也許也能保住性命。要是等到瓦剌人進攻京城,那些臣子說不定會把太后當做棄子。
萬貞兒想到這裡,揭開了太后床的羅帳。
太后驚醒了:「貞兒,怎麼了?」
「太后……奴婢覺得宮裡不安全。」貞兒說道,「太后,我們……我們……」
「你想逃離這紫禁城?」孫太后很是驚醒,孫太后出生並不高貴,也正是因為如此,對待下人沒有什麼架子。可貞兒這個樣子也是很不合規矩的。
貞兒連忙跪在了床前:「太後娘娘,奴婢該死!」
不遠處的團兒連忙也跪了下來。
「行了,這宮裡就是規矩多,貞兒,你想讓我離開這裡也沒錯,但是皇帝已經在瓦剌人的手裡了,又不嫌多一個沒用的人。」孫太后說道,「我們大明朝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別以為朝中沒人了。就是死也要死得有價值,我總不至於還不如一個奴才吧。」
孫太后撩起了帳子,看了看外面,天已經有點蒙蒙亮了:「梳洗吧!我想他們昨晚也都睡不好,估摸已經在午門等候了,哀家要去聽聽,哀家不放心……」
遠處跪著的團兒連忙應聲:「太後起身了!」
這一喊,門外值夜的四個宮女連忙站了起來,一個個忙開了,幾分鐘后她們端著洗漱用品進來了。
「貞兒,你去休息吧。」孫太后說道,「哀家會帶人去前殿的。」
萬貞兒退了出來,她有自己單獨的住處,雖然不大,卻也比住大間要好多了。
「團兒,你還走嗎?」貞兒問道。
「我為什麼不走?」團兒說道,「我有爺娘在外面等我。」
貞兒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送一樣東西,你要是出去遇上為難你的錦衣衛,就把這件東西給他們看,他們會賣些面子給我。」
「不會連累姐姐吧。」團兒問道。
「現在那麼亂,沒事的。」貞兒說道,「我多想和你一樣可以有親人相陪,你只要不要忘記我就行了。」宮裡人員本來就混亂,少了人就不是稀罕事,貞兒心裡不知會發生什麼,也許自己是在害她,因為她塞給團兒的是一塊錦衣衛的金牌,而團兒並不識字,也很單純。但是一旦混過去,她就可以離開這個把守森嚴的皇宮,自己也不想再回錦衣衛了,也許一身宮女服穿不長,孫太后很快就會改變主意,帶著自己離開這裡。
看著團兒離開,貞兒小睡了片刻,外面很是嘈雜:「太后回宮了!」
怎麼這麼快,太后就回來。朝會難道散了?
太后回來之後,後面緊跟著幾位,看來太后把人帶回來了。按理說大臣不會隨便進入後宮的。
「貞兒姑娘,太后吩咐你去寢殿。」孫太後身邊的公公來通知了,「太后吩咐了幾位大人到她的寢宮去商議國事。」
貞兒不言語,跟著主事的太監往孫太后寢殿而去。大殿的門已經關上了。
「你們說。」貞兒就聽得到裡面的聲音。貞兒知道什麼該聽什麼該聽。
「你盯著門,別讓人傷害太后。」主事太監突然回過了頭,貞兒看到了熟悉的眼神。他是錦衣衛的人,他不是太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