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祭拜
午時的戰鬥似乎只是一個偶然,直到黎嵐鎮找到旅館安頓下來,曉月蘿也沒有發現跟蹤之人,而月泉鎮的殺手就像是幻影一般,在那之後便沒有再出現在她的面前。
「你在想什麼?」旅館的一間房間,頭狼閉眸窩在地板上,身後的尾巴一掃一掃,一副十分愜意的樣子。
「暗月閣的那些刺客……按理說早應該追上來了才對,可是這幾天卻……」
「會不會是國界的原因。」
對於人類世界國與國的關係,頭狼還是有所了解的,就如動物有領地意識一樣,人類也是這樣。那些所謂的武裝勢力在未經允許之前,踏入他國領土將被視為挑釁行為。
「暗月閣不一樣。」曉月蘿搖了搖頭,慢步走到窗邊。
「這個勢力分佈很廣,據我所知他們的活動範圍並不僅限於帝國境內,大多數國家以及有人煙的地方都有他們的蹤跡,可以說這是一個除了教會之外第二個全大陸開花的勢力。」
「而且……國界只是一個定位,這個定位也只對明面上的勢力有約束力,像暗月閣這樣的地下勢力……並沒有多大作用。」
曉月蘿的聲音帶著些許無奈,莫名其妙被人盯上再到莫名其妙的襲擊,雖說並沒有太過的影響,但總歸有些不爽,而且潛在的危險,即便是她也不敢說在暗月閣的襲殺下全身而退,要知道這群人可是出了名的不達目的不罷休。
「不過相比這個,現在最優先的還是趕到舊址,畢竟即便是滅國戰爭,他們也不可能將所有人都殺完。」
戰爭受苦的永遠是平民,但除此之外貴族們也會面臨著生命危險,作為領導者他們都有著屬於自己的榮耀,即便是死他們也會捍衛這一點,當然也不能排除一些貪生怕死之輩。
「你認為你的那些舊友還活著?」
舊友,這是曉月蘿對於那些人的稱呼,戰爭讓一切物是人非,而曾經相識的人們,無論關係好壞都已經成為了歷史。對曉月蘿來說,那些人只要有一個人還活著或許都能成為慰濟。
「或許吧……至少在我心裡還是希望他們有人能夠活著。」人就是這樣,一旦有了希望便會存在期待,曉月蘿當然亦是如此。此時的她望著窗外那寥落的燈火,心中再一次地充滿了惆悵。
公主……如果你還在這個世上那就讓我找到你吧,至少有一點消息也好……
沒錯,曉月蘿一直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麗塔·埃維爾依舊活在這個世界。儘管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荒唐,可……這種感覺卻是隨著時間不斷增強著。
「或許到王城那邊應該能得到一些線索吧……」曉月蘿呢喃著,思緒隨著夜的沉寂逐漸飄遠。
……
豎日,曉月蘿起了個大早,雖說這一段時間並沒有再遇到暗月閣的殺手,但已經激起的那份警惕卻是很難在短時間內消除,至少在找出幕後黑手之前都會維持這種狀態。
高高懸挂著的月牙已經有消隱的跡象,在退了房后曉月蘿便直接離開黎嵐鎮,她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作為埃維爾公國的遺留人員,她並不適合出現在有軍隊駐紮的城鎮之中,一旦被發現……可能會引起恐慌吧……
「被當作恐怖分子什麼的……」曉月蘿搖頭笑了笑,對於自己的這種想法產生了些許無奈。
時間悄悄的流逝,借著頭狼那變異后的移動能力,曉月蘿很快便來到了那個讓她唯一一次落敗的地方——索隆平原。
「不管看過多少次,這裡的景色還是這麼讓人舒心。」重遊故地,曉月蘿的心情卻遠比想象中來的平靜,甚至還有心情觀賞眼前的景色。
「是我變了,還是……我本就是如此。」心底泛起些許疑惑,按理說此刻她應該失聲痛哭才對,再不濟也得露出一副傷心的樣子,但實際上……
曉月蘿盤腿坐在一座巨大的墳墓前,靜默了片刻方從身旁的包裹拿出了數個山果和一些肉食,這些都是她在路過的森林中弄到的。
「時間倉促,這一次就帶了這些東西,放心好了,知道你們喜歡喝酒,等我從王城回來之後肯定會帶些給你們……」
短暫的沉默,曉月蘿的嘴角勾出一抹苦笑:「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好前輩,或許當初將你們聚到一起本身就是一個錯誤,信誓旦旦地保證過要帶你們建功立業,但……呵呵,終歸是食言了。」
這一坐,便是數個小時,原本陽光高照的藍天此刻也是群星閃耀。
「人類,該出發了。」
「已經這麼遲了嗎?」腦海中響起的聲音將曉月蘿從回憶中拉回,抬頭看了一眼那不知何時掛上帷幕的夜空,曉月蘿直接站起並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走吧,不然再過一會兒別說旅館了,估計連城門都進不去。」
除了村莊之外,一般的城鎮都會有門禁時間,正常情況下會在八點左右關門,如果錯過了也就只有露宿城外這一種選擇,畢竟當值的守衛們也要休息。只不過凡事皆有例外,那些有權有勢的大貴族們,他們作為規則的制定者並不包括在內。
「還有一個小時左右……」輕身一躍坐到頭狼的背上,下一秒頭狼便化作一道殘影朝著埃維爾舊都疾奔而去。
……
埃利維爾,原埃維爾公國王城。
昏暗的燈光下,高大的城門帶著不太明顯的殘破,這是城門修補后留下的痕迹。月光下的主道,偶爾匆匆而過一倆個行人,曉月蘿抱著化形后的頭狼慢悠悠地朝前方走著。
「總感覺有些壓抑,而且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很正常,畢竟這裡才剛剛經歷過一場戰爭,而且……看周圍這個程度恐怕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了。」
倆旁的房屋帶著修補的痕迹,其中還夾雜幾棟燒毀倒塌的建築,憑藉著記憶曉月蘿很容易便將其分辨了出來,幾間平民的居所還有一棟雜貨店形式的商店。
這些建築的主人曉月蘿並不是很熟悉,頂多也就是見過幾面說過幾句話,不過現在那些人的面龐卻是很清晰地映在她的腦海之中,經久不散。
「走吧……」
微微地嘆了口氣,短暫的停留後曉月蘿再一次地邁出了步子,這一次她並不打算找一家旅館住下,而是……
「老闆,來杯麥酒順便一間客房。」
「這位客人,我們這是酒館不是旅館,如果要酒的話管夠,客房是真的沒有。」
酒館的老闆是一個中年男子,穿著一身麻布短衣,曲卷的頭髮由於常年未打理所以看上去有些凌亂。
看著眼前這個帶著黑色笠帽女子,酒館老闆直接抽了抽嘴角,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什麼樣的人他都見過,他也能理解用笠帽遮掩自己面龐的做法,但……他還真的是第一次遇到到他這裡來要客房的。若不是看在遞到他面前這枚小銀幣的面子上,他早就將人轟出去了。
「……」
面前人的沉默,酒館老闆嘆了口氣將麥酒連帶著一盤肉乾推到了女子的面前:「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不到旅館那邊,但我這裡真的沒有房間能給人住的。」
「格雷斯。」手指微微敲打著櫃檯,女子緩緩吐出的名字卻是讓酒館老闆的身體微微一僵。
「你是什麼人?」渾濁的雙眼如同解封一般,瞬間變得銳利起來。格雷斯,這是他的名字,不過他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用過這三個字了,甚至可以說知道這個名字的人早就隨著他的記憶作古。
「埃維莉娜。」
「埃維莉娜……埃維……莉娜……」格雷斯低著頭不斷地呢喃著這四個字,不過沒過多久便一臉震驚地抬頭看著眼前的人,「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