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盡人事聽天命
因為知道自己現在的短板在哪裡，所以曉月蘿有意識地加快了速度，所以正常戰鬥的持續時間並沒有多長，只不過因為注意力的高度集中，最終導致的結果便是某人累癱了，之後也幸好達蓮娜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不然估計就直接摔在地上了。
「我還以為你會先離開來著。」曉月蘿扭頭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呼吸有些急促。
「你救了我，我還不至於拋棄救命恩人離開。」達蓮娜垂下眼帘，雖然她有時候的性格的確有些一言難盡，但做人該有的底線她還是有的，「不過你也挺厲害的，明明看上去沒有多大，可卻能夠殺死這四個人。」
目光微偏最終落在地面流淌的血液上，說來也怪，達蓮娜以前並不怎麼喜歡血腥味，畢竟這會讓她回想到一些不太喜歡過去。只是現在，看著地上那倒在血泊中的幾具屍體，心中莫名地有一種快感生出，就好像是她得到了一直渴望著的東西一般。
「僥倖而已。」在休息了片刻，曉月蘿也是緩過了勁來，其實剛剛的那一場交鋒對於她而言的確是有一絲僥倖的程度在其中，畢竟對方就戰鬥力而言已經遠超過了普通人，即便是那些軍隊的士兵也不一定能夠比得上他們。而她，體力方面跟不上，力量方面也沒有對方強，唯一能夠借用的便是自己曾經的戰鬥經驗。
「那也很厲害了，至少我是做不到這樣的。」達蓮娜感嘆了一聲，聲音說不出是羨慕還是其他的什麼情緒，但至少失落還是存在著的，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那失散的四人。
只是此時的曉月蘿並不想再談論這一點，現在的她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果然體質還是太弱了些。
「要不還是休息一下吧？」或許是因為看出了面前人的不對勁，達蓮娜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去貧民窯。」曉月蘿微微一皺眉，雖然她現在並不想去那個地方，但身上沾了這麼多的血跡，若是回鐵匠鋪的話，不遇到司署的人還好，要是遇上了，估計又是一陣麻煩。而且她身邊還有個公主，從剛剛的情況看來，應該是被什麼人追殺著，所以斟酌了片刻，倒是沒有什麼地方比貧民窯更能夠解決問題了。
「這是我之前住過的地方。」曉月蘿帶著達蓮娜來到當初第一次醒來的地方，因為有一多個月沒有人住，所以不論是地面上還是桌面上，又或者是那張草床上都積了一層灰塵。而達蓮娜看了一眼這「惡劣」的環境，沒有多說什麼，反倒是趁著曉月蘿出去洗身體的時候找到了工具，將房間里裡外外打掃了一遍。
「我還以為你會不滿意呢。」少女回來后，很明顯注意到了房間內的變化，心中驚訝的同時，嘴上卻是不忘調侃倆句。
「沒什麼不滿意的，總歸要比露宿街頭來得好。」達蓮娜沒有說，其實以前陪著四女遊山玩水的時候，露宿街頭是常有的事情，野外的那些獸類、蚊蟲可不會因為她的身份而對她手下留情，所以達蓮娜雖然有著公主的身份，但確沒有那種屬於公主的嬌氣，也算是一種另類了。
「哦，是嗎？」曉月蘿倒是沒有太過在意這一點，反倒是從包裹中翻找出了準備好過的烙餅遞到了達蓮娜的面前，「喏，吃吧，吃完了就早點兒休息，等到明天早上我們再出城。」
之前由於沒有細看，現在停下來曉月蘿倒是注意到了達蓮娜那滿是血絲的雙眼，所以即便是她現在就有想要出城的打算，但看到這一幕卻也只能夠打消。畢竟她們嚴格意義上來講算是在逃命，但若是在逃亡途中被人追上，再加上體力、精力不夠的話，那基本上也就宣告死刑了。所以曉月蘿寧願先留在城裡，儘管這樣有些風險，但相比前者來說卻是好上不少，而且曉月蘿也不相信對方能夠這麼快找到這裡。
一夜無夢，第二天達蓮娜醒來的時候卻是早已不見曉月蘿的身影，如果不是看到小木桌上那放著的包裹，她都要以為對方丟下她直接跑了。在耐心地等待了一段時間之後，大概也就是上午九點多的時候，曉月蘿便帶著東西回來了。
「這是？」
達蓮娜低著頭，有些疑惑地看著被曉月蘿丟到自己懷中的包裹，有些重量，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武器、食物、衣服……」
隨著曉月蘿口中的例子一一舉出，達蓮娜也是打開了包裹看到了裡面的東西，武器是一把匕首，食物——容易存放的乾糧，還有衣服——倆件和曉月蘿身上那件相類似的皮裙，當然還有一件保暖的大衣，至於其它的一些則是常用藥物、止血繃帶之類雜七雜八的東西。
「你這是要去做什麼？」達蓮娜有些目瞪口呆地，她怎麼感覺面前的人有些不對頭呢？而且她現在也是發現了，面前這個人穿的也很少，明明現在還在冬天來著……
「杜韋頓森林。」
曉月蘿沒有多說，又或者說沒來得及多說，因為達蓮娜在聽到她的那些話之後便頓時驚叫了起來：「你瘋了！？雖然我沒去過，但好歹也知道杜韋頓森林中變異獸特別多，就算是不想活了也不是這麼個送死法吧！？」
「公主殿下若是怕了也可以不去，反正昨日救了你也只不過是看不過眼而已。」曉月蘿倒是沒有多大感覺，反正選擇權在達蓮娜的手上，至於其他的，她不會管，也不想管。
達蓮娜沉默了，其實她知道昨天那些抓她的人是誰派來的，所以哪怕是沒有公開，但帝國的城鎮，恐怕都不安全了，她雖然可以去村莊裡面，但生存方面卻是個問題，除非她能夠找到一家教會當修女，可一個帝國公主去當修女，估計教會那邊也不會收就是了……所以當修女是不可能的了，至少這輩子是不可能的了，因此達蓮娜很果斷地放棄了這麼一個選擇。
最後一項便是隨著面前的人去杜韋頓森林，但如果可能的話，她是真心不想去，並不是怕死，而是害怕拖累曉月蘿，畢竟她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知道的，若只是她一個人的話，她估摸著自己恐怕連外圍都進不去就被吞了。
「好吧……我隨你去……」最終，達蓮娜還是嘆息了一聲，妥協了。不妥協也沒辦法，雖然她是可以去找倆位兄長幫忙，但心中的憂擾卻是讓她放棄了這個打算，畢竟她死了不要緊，可倆位王子若是因為她出了什麼事情，別說是那些擁護者們，恐怕就連她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要知道當初幾人將她從那個魔窟中救出來的事情至今還歷歷在目。
倆人結伴去了杜韋頓森林，而她們前腳剛剛離開王都城，後腳就有人將她們的行蹤傳到了王宮內。
「讓她們去吧，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伊萊亞斯躺在床上，在看了一眼彙報的侍衛之後則是緩緩閉上了雙眼，「這件事情就暫時到這裡，如果……她們還能夠回來的話，那就再來告訴我。」
因為身體的一日不如一日，伊萊亞斯的精力早就大不如前，所以有些事情他也不想再去管了。不過那些該做的事情他早已經昨晚，他的這一輩子除了前面一半，後面的餘生基本上都是活在憂慮的陰影之中，自己的國家，自己的孩子，沒有一樣是他不擔憂的。然而即便是這樣，伊萊亞斯也不可能將這種擔憂呈現在表面，畢竟作為一名統治者，一名合格的統治者，軟弱有時候比殘暴更可怕，畢竟仁慈可震懾不住那些心懷鬼胎的貴族大臣。
當然，即便是被自己的臣民，被自己的孩子誤解，可伊萊亞斯也不算太過孤獨，至少有人懂他就夠了。
「陛下還是注意休息的好，帝國暫時還需要您的支撐。」貝內特看著床上的男人，眼底透露著遮掩不住的心疼：明明是良善的人確要裝作一副殘暴的模樣；明明才四十多歲的年紀卻是滿頭白髮，就連身體都如同那即將燃盡的燭燈一樣，或許人們口中常說的風燭殘燈就是這般吧……
果然……人啊，終究是不能將責任背得太過沉重，不然終其一生都沒有停歇的那一刻，也不對，至少在死了之後是能夠安息的，但死亡后的時間真的能夠算作在人類的一生當中嗎？
貝內特不知道，不過這個時候很明顯也不是糾結這種事情的時候，因為剛剛還在勉強支撐著的伊萊亞斯已經睡著了。貝內特退出了房間，當然他並沒有忘記囑咐門外的女僕注意著屋內的情況。雖然貝內特身為伊萊亞斯的貼身侍從官，可現在的他卻是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照顧伊萊亞斯的生活，因為留下來的事情還有很多，他必須在某人還在世的時候將一切都處理好，不然……
「恐怕陛下連死也不會安寧吧……」
貝內特望著那有些蒼白的天空呢喃著，現在雖說是午日，就連太陽也是高高掛起，但冬日的陽光終歸是無力的，他能夠感受到的寒冷要遠遠多於太陽所帶給他的暖意。
「算了，暫時就這樣吧……至少時間還有一些，就是希望公主殿下此去能夠平安渡過這一劫，剩下的便只有聽天命了……」
貝內特的一些古怪舉動最終被人報到了安其羅的耳中，而在此之前他也是接到了達蓮娜跟著一個奇怪的少女出了城門的消息。
「派人跟上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