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甩不掉的年羹堯
門外再次響起腳步聲,小桃敲了敲門,說道:
「年羹堯走了,卻是給福晉留了些東西。。」
「是什麼?」
蘇蘇問道,若是吃食也就罷了,若是些小玩意倒是要收起來,回京拿給十三玩,也省的她上街去買了。
「是些熱河的吃食和一些小玩意。」
小桃道。
「吃食你們幾個分了吧,小玩意給十三阿哥留著。」
蘇蘇說道。
小桃應了聲下去了。
思嫻卻是笑道:「蘇蘇,你對十三那小子還挺好。」
「雖然黏人了些,可是很可愛呢。」
蘇蘇說道,眼前浮現起那個對著自己撒嬌的小丫頭,自己想要一生守護的孩子,可惜了……
「這麼喜歡孩子怎麼不自己生一個?」思嫻問道。
蘇蘇聽了,愣了下,是啊,為什麼不自己生一個?成親后,一直沒有避過孕,按道理說應該懷上了才是啊,怎麼會到現在都沒動靜呢?這麼想著,手也不由得撫上了自己小腹。
胤禛隨著康熙去見蒙古王公們,蘇蘇又是一個人了,剛好思嫻來找她,兩人便相約出去逛街。
在熱河還有一個好處,那便是進出行宮容易了些,不像在宮裡,一個阿哥出去還好說些,可是一個阿哥福晉要出去,可是要有太后或者皇后的手諭了。
「每天都有人來請喝酒,真不知道這有什麼好請的,今天你請,明天他請,來來回回見到的還不是那幾個人么?」
思嫻換上了額娘給她做的火紅旗裝,襯得人是越發嬌艷了,可這氣鼓鼓的模樣卻有些小家子氣了。
蘇蘇笑笑,說道:「男人的事情,咱們管那麼多做什麼?管好自己府里一畝三分地就好。」
「我可沒你那麼厲害。」思嫻嘀咕道,隨即眼睛一亮道:「蘇蘇,你是怎麼鎮住那兩個女人的?不是說那李氏很得德妃喜歡么?」
「怎麼鎮住?」蘇蘇拿指頭戳了下思嫻的額頭,笑道:「這還用教么?抓住自己男人的心,還怕下面那些女人作怪?」
「哦。也是哦。」
思嫻摸著額頭,嘿嘿傻笑起來,說起來,自己的額駙對自己真的不錯呢。
「四夫人!」
身後有人喚人,蘇蘇和思嫻也沒在意,這滿大街的,誰都有可能是那四夫人。
「四福晉,請等等!」
福晉?蘇蘇和思嫻對看了一眼,這可以叫得上四福晉的,放在王公貴族裡面可就有點少了呢,思嫻回頭看了一下,卻是一個少年追了過來。她拉拉蘇蘇的手,說:
「蘇蘇,好像是找你的啊。」
「是嗎?」
蘇蘇也會過頭去,看見來人,眉頭卻是皺了起來,厭惡之情直接掛在了臉上。
「奴才年羹堯見過四福晉。」
年羹堯一見蘇蘇,一甩袖子就要拜下去了。還是思嫻眼明手快,揮了下手,忙道:
「你作死啊?大街上的,這麼行禮?」
蘇蘇也不理他,拉了思嫻徑自走人。
看著蘇蘇的背影,年羹堯的眼睛卻是暗了暗,還是跟了上去,知道他們身份相差懸殊,她又嫁了人,可就是止不住地想她,自己又能怎麼做呢?
「四福晉慢走。」
年羹堯跟在蘇蘇身後,出聲道。
蘇蘇嘆口氣,轉頭看了下身邊的茶肆,走了進去,也不待小二招呼,直接上了二樓。
年羹堯一看,也連忙跟上,到了樓上,還未等蘇蘇開口,便對著小二一連串點了茶點,居然都是蘇蘇愛吃的。
蘇蘇看看周圍,因是午飯時分,這茶肆里人還不算多。蘇蘇沉聲道:
「年羹堯,你若有心討好四爺,儘管找他去,不得干政,你是知道的,不要老往我跟前湊!」
年羹堯微微愣了下,卻也沒說自己其實只是為著她,讓她這麼認為也挺好。年羹堯笑道:
「四爺這不是忙的見不到人么?」
「那麼我就很閑了嗎?」
蘇蘇氣不打一處來,在宮裡的時候,德妃沒少拿年羹堯的事情來敲打她,她有多少冤枉氣都是這廝給惹出來的。
「奴才不敢。」年羹堯垂首恭立道:「奴才以後不敢再騷擾福晉了,只盼著福晉在四阿哥面前念聲好。奴才就感激不盡了。」
「說聲好?」蘇蘇冷笑一聲道:「你會些什麼呢?文?文不成,武?哼,不用我多說了吧?治國安邦之理?你懂得多少?就是一介武夫,也比你強。」
年羹堯面色一白,暗自捏緊了拳頭,蘇蘇,我一定要做一個讓你看得起的人!一定要讓你能夠正眼看我一眼!哪怕是一眼!
思嫻拉拉蘇蘇的袖子,給她遞了個眼色。她這是怎麼了?不是一向冷靜有加的么?莫不是把在德妃那裡受的氣撒到這年羹堯身上了吧?
蘇蘇吐出一口濁氣,對思嫻笑著點了點頭,隨即對一邊侍立著地年羹堯說:「不要再跟著我了,不然,我可不能保證自己做出什麼事情來。」
說著,蘇蘇站起身來,拉著思嫻走了。
桌子上一個清晰纖細的掌印留在那裡,年羹堯不由得上前去拿手摸了摸,這一摸,卻是呆住了,這,這掌印竟是這麼留在了桌子上,這可是水曲柳的桌子啊,質地相當堅硬,就是個武夫也很難一掌把它拍碎,這蘇蘇竟能夠在上面留下掌印?!
蘇蘇一直同思嫻逛到了傍晚時分方才迴轉行宮,看著房間里那一抹亮光,蘇蘇不由得笑了起來,那步子也不由得加快了幾分。還沒等她上前,門卻是開了。
「你可回來了。」
胤禛看著蘇蘇笑道。
「等久了?」
蘇蘇的唇邊溢出笑來。
「可不是,」胤禛的臉上有些微的委屈,可手下卻是接過了蘇蘇拎著地東西,「怎麼不讓小桃給拿著?」
蘇蘇轉頭示意小桃退下,這才說道:「是街上一點小吃,我吃著味道不錯,便買回來給你,怕她們拿著給弄壞了。」
蘇蘇同胤禛進了屋子,卻是突然看到桌子上地上擺著的幾盆百合,她遲疑道:
「這花?」
胤禛笑道:「下午的時候年羹堯送來的,說是百合里的極品。也不知道他從哪裡聽說的你喜歡百合花。」
胤禛的聲音里頗多無奈,想是那年羹堯給硬塞進來的。
「麝香百合,卷丹百合,鹿子百合,紫斑百合。這年羹堯還真是費了心思呢。」蘇蘇的話語里更多無奈,這人怎麼像是牛皮糖啊。「我不過在帕子上綉了百合,是覺得那東西很好綉,又只那幾樣線,還不傷眼睛,打發時間而已,他竟真的以為我喜歡百合嗎?若我綉荷花呢?他還能一池塘荷花么?」
聽到蘇蘇的抱怨,胤禛「噗嗤」笑了出來,他說道:「誰不知道你是皇阿瑪身邊的紅人呢,他不巴結你巴結誰呢?」
「誰紅的過太子呢?怎麼不見他巴結太子去?」
蘇蘇白他一眼,不過好在今天已經把這個牛皮糖踢給了胤禛,以後你去頭疼吧,在中閑著沒事練練武,跟德妃鬥鬥心眼挺好的,她哪有那個工夫去管朝廷上那許多事。
「而且我也不是什麼皇阿瑪身邊的紅人。這話又是怎麼傳出去的?」
蘇蘇問道。
胤禛卻是笑了,說道:「你在老祖宗跟前伺候了一年,又跟著皇阿瑪那麼久,別的不說,就只這些,也沒那個臣子敢怠慢了你。」
蘇蘇撇撇嘴巴,不過是為了那些個流言吧?說什麼孝庄太后給她留了什麼密旨,不然一個家生子怎麼會被指為太子側妃?後來雖不知為什麼嫁給了四阿哥,這裡面一定有內情的,若不是身份特殊,皇上又怎麼能夠容忍這樣的事情,等等,諸如此類,她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蘇蘇看看那些花,雖說不喜送花的人,可這花也著實讓人喜歡呢,她不由說道:
「這花可怎麼弄回去呢?在這熱河又沒人會伺候,敗了怪可惜的。」
「命人仔細看著就是,」胤禛笑笑,然後說:「倒是這年羹堯該敲打敲打了,上次他父親的事情還沒給他長記性,他老送東西進宮的事情皇阿瑪都知道了,明裡暗裡說過我多少次,告誡我不要拉攏臣子們。」
蘇蘇抿唇一笑,道:「今兒個我在街上遇到他了,已經敲打了一番,以後這東西可能不送了,不過我看他會直接找上你的,到時候不是任你敲打,折磨么?」
胤禛苦笑道:「我哪裡會調教人呢?只要他別讓我背上私結臣子的罪名我就謝天謝地了。」
蘇蘇眼珠子一轉,說道:「我倒是有個法子。」
「什麼?」
胤禛眼前一亮。
「皇阿瑪。」
蘇蘇吐出三個字。
「皇阿瑪?」
胤禛還是不明白。
蘇蘇白他一眼,嗔道:
「笨,自己想去,我累了,先睡了,想不明白別來睡覺。」
胤禛看了看蘇蘇,又看了看窗外,喃喃道:「皇阿瑪?皇阿瑪?……」
眼睛掃過外室那一排排的書架,眼前一亮,猛一拍腦門道:
「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這事是得找皇阿瑪!」
不知胤禛跟康熙說了些什麼,而康熙又對年遐齡說了些什麼,總之年羹堯被自己的父親莫名其妙的給禁足了,每天數個滿漢老師齊上陣,給他授課,大有培養出一個狀元爺的架勢。
年羹堯很不情願去念書,像他這樣的官家子弟,蒙聖上恩典捐個出身,然後去部里某個筆貼士的差還是很容易的,之後便是熬資歷,一點點往上爬了,幹嘛費那個勁去考科舉呢?那八股文,他看了就頭疼,埋怨雖是埋怨,可就是有一萬個不願意,他還是拗不過自己的父親,乖乖地在家裡讀起了書來,不過他也沒忘記跟父親將條件——念書可以,可還要請武師過來教他習武。
雖不明白自己兒子想做什麼,不過年遐齡還是請了武師過來,這個小兒子,只要肯踏實念書,不給他找麻煩,別說一個武師,就是一百個,他也要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