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哎呀,累死我了,累死我了!」這次我一路都在跑沒敢再停下過,因為我怕他們又會追上來,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看見於管家沒有追上來才敢停下來。

「可是……這裡又是什麼地方啊,我怎麼跑到這種地方來了,荒郊野嶺的,怪嚇人的,不會有什麼豺狼虎豹吧,還是說有鬼?」我愣住了,環顧了四周一眼,心中不禁不寒而慄。

「站住!」我思緒還在亂飛,只聽見一聲站住,這聲音倒是挺耳熟的。

我看見一個黑影從我的眼前飛過,他嘴上蒙著黑布,我雖沒有看清那人的模樣,但我敢斷定那絕對不是我家的家丁,因為我家的家丁絕對沒有這樣好的身手。「唰!」那黑影飄過後,一個白影又從我面前晃過去,這一黑一白的我看著覺得眼睛都花了,獃獃的定在原地不敢動。

那白衣男子騰空而起,一招輕功追到黑衣人面前,「說,誰派你來的!」

「是他!」他們停下來的時候,我才看清他們的模樣,那白衣男子不就是那日大街上救我的公子嗎?

我心裡高興,居然在這裡碰到他,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找他問個明白,「公子,我有……」我絲毫不懂此時有多危險,剛走到一半,只見楚牧修急急的看了我一眼然後眉頭一皺。

「啊!」我一下子被那個黑衣人扯了過去,他把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

「楚牧修,你若是再這樣窮追不捨,我便殺了這女子!」

「哎,這位大哥,我跟你無冤無仇的,有話好好說嘛!」我覺得莫名其妙,無緣無故的就成了人質。

「閉嘴!」那黑衣人把刀子架得更緊了,我嚇得緊閉雙眼,脖子上立即滲出了一點血跡。

「這女子與我毫無關係,你要殺便殺!」楚牧修表情冷漠,兩雙黑眸倒是犀利得很。

「毫不相干,公子難道你忘了那日在街上,是你從壯漢手裡將我救出來的嗎?」我脖子上架著刀子,但也忍著疼痛說了幾句話。

楚牧修很漠然的略過我:「我從未見過什麼壯漢,更沒救過你!」

就算是不記得當日之事,見我一弱女子,落入狼口,好歹也應該救我一命吧。看他長得人模狗樣的,心腸竟是這般冷血,如此地輕賤人命。我覺得納悶,疑惑地看著楚牧修,我原來還以為他會是我以前認識的人,現在看來當真是我認錯了。

黑衣人開始有些不耐煩了:「好,既然你如此不在意她的性命,便叫我殺了她!」

「不要啊……」我害怕得不敢睜開眼睛,黑衣人在就要我脖子上劃下一刀。

千鈞一髮之際,我只覺得一絲刺眼的光閃過我的眼睛,楚牧修拔出劍,用他的劍從我脖子上挑開了黑衣人的匕首,再一把將我拉過來。我看了一眼黑衣人又看了一眼楚牧修,黑衣人見勢又從懷裡抽出一把刀子,就朝楚牧修衝過來,這刀子比剛才那把匕首還要長還要鋒利。

楚牧修又趕緊推開我,迎了上去。兩人拆了幾招,刀光劍影,速度越來越快,只聽見劍與刀交錯時發出的聲音。風吹過,捲起漫天紅葉,劍氣襲人,一瞬間天地間充滿了凄涼肅殺之意。

「公子當心!」我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

黑衣人明顯打不過楚牧修,捂著胸口大連連退了好幾步,還在大口大口地喘氣。眼睛一轉看見我在那邊,便揮著匕首,向我使過來。

我看見匕首直直的朝我飛過來,嚇得方寸大亂,不知如何是好,獃獃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睛只盯著那越來越快,離我越來越近的刀子。

「哐當……」我聽見一聲銅鐵相怦,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沒有受傷。

原來是楚牧修擋在了我前面,那把刀的刀尖竟然直直的刺在楚牧修手裡拿著那把劍的劍刃上。天哪,那劍刃只有短短的那麼點寬,又怎麼能那麼精確的頂住那刀尖,我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只見見楚牧修面目猙獰,用盡全身力氣握著劍。

見楚牧修快撐不住了,黑衣人趁機放出一個飛鏢,「快讓開!」我還在楚牧修後面,他又狠狠的一把推開我。

楚牧修把我推開以後就已經來不及躲了,一陣白煙過後,黑衣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飛鏢重重地劃過楚牧修的左手臂,頓時鮮血迸出。楚牧修蹲下身子,用劍在地上一撐,地上的塵土都被震起來飄在空中。他用右手捂著受傷的左手臂,連連退了好幾步。

楚牧修拿開捂著左手臂的右手掌,看見他手上都沾滿了黑色的血,意識到這飛鏢上一定有毒,當務之急是要先處理傷口,捉那黑衣人來日方長。

而此時的我呢,像是丟了魂了似的攤坐在地上,眼神獃滯。剛才就差一點,那刀子就要刺進我的胸膛,差一點我就要下去見閻王了。我從小到大都沒有經歷過這樣冒險的事,果真是大開了眼界。

我恍惚了一會兒,見楚牧修起身離開也跟了上去。因為剛才的事已經把我嚇得丟了半條命,這地方實在是太荒,保不齊再出來幾個強盜土匪,還有就是我的事還沒找他問清楚呢。

我就這樣跟在他後面,他也倒是沒有趕我走,或許是看我可憐巴巴的。走到一條小河邊的時候他停了下來,坐在邊上的石頭上就解開腰間的衣帶就要脫衣服。

「為何要脫衣服?」我馬上害羞地捂著眼睛,把頭轉過一邊去,說什麼我都是一個姑娘家。

「不脫衣服怎麼處理傷口,難道你想看著我毒發身亡?」楚牧修把劍小心的放在身旁,然後把衣服脫得只剩內衣,露出半身膀子。

「哦……」我看見他手臂還在滴著黑血,傷情著實嚴重所以也沒再說什麼。

我雖然把頭轉過一邊,眼睛卻總是不自覺的往回瞄幾眼,我看見了楚牧修身前後背都有大大小小的新傷舊傷,還有那塊別在他內衣腰間上的玉佩,其實極少有人會把東西別在內衣里,除非是很寶貴的物件。

楚牧修今年才十八歲,十五歲出征,帶兵打了三年仗,這些幾乎都是他在戰場打鬥是留下的傷疤。

「奇怪,他身上怎麼有那麼多傷口,還有那塊玉佩,跟小時候那人所配的一模一樣,莫非,他真是那個人?」我眼睛一直盯著他背上喝那玉佩看,腦子裡又回想起那日在太后宴會上的場景。

「看夠了沒?」我立馬扭過頭,楚牧修清洗好手臂上的傷口,已經穿上了衣服。

我看見原本清澈見底的河水,一下子就被染成了暗紅色,那暗紅色的水又不斷的往外漫開出去。

「你小時可曾入宮參加過太後娘娘的壽宴,可曾……知道一個名喚阿燭的小姑娘?」楚牧修轉身沒走兩步,我立馬站起來問他。

楚牧修停住腳步,怔了一下,「我從未入過宮,也不知道什麼叫阿燭的小姑娘。」

我見他走得極快,站起來小跑到楚牧修面前撐開手臂攔住他,「那你剛才為何要救我?」

「就算是阿貓阿狗我也會救!」楚牧修用劍扒開我的手臂,向前大步走去。

「他說他未曾入過宮,難道是我認錯了人,可這眼神和表情極其相似,腰間所別玉佩也一模一樣,莫不是有個同胞兄弟?哎……公子等等我……」我遲疑時楚牧修早已走遠。

我一路跟著楚牧修回到了浣城,「咕嚕咕嚕……肚子啊,爭點氣吧,莫要再叫了!」我走在後面,用手捂著肚子自言自語,眼睛總看著張大伯的糕點鋪,「為何今日我肚子餓身上沒有銀子時偏偏不開門!」

「哎,芝麻糕,松花糕咧!」可奈碰巧路過那糕點鋪,這店家不吆喝還好,一吆喝我就越發餓了,停在門口看著柜子上的松花糕走不動路,嘴裡直念著,「松花糕,松花糕,姐姐的寶,姐姐的嘴最叼,只愛食那松花糕……不行,不行,我肚子實在餓得難受……」

我饞得不行,見楚牧修還沒走遠,趕緊上前拽著他的衣角,「公子可否借我一些銀兩?」

楚牧修轉過頭,「借錢做什麼?」

我捂著肚子,一臉乞求地看著楚牧修,「我從今早出門到現在,至今沒吃過一點東西,如今已是晌午,肚子實在是餓得難受,方才聽店家吆喝,說是有新進的松花糕,我便想著買些用以裹腹,摸摸口袋,竟是兩手空空!」

「原來如此,給!」楚牧修看見我這可憐樣,想起剛剛我又受到了驚嚇,從錢袋裡掏出一定銀子放在我面前。

我瞧見這公子一出手就是十兩,有些不敢收,我心想他肯定是個有錢人,「公子果真慷慨大方,奈何阿燭福薄命淺,只喜歡吃那十文錢的松花糕,公子借給我十文便可!」

「阿燭?這名字……」楚牧修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呆住了。

「是啊,你是不是也覺得這個名字特別奇怪,我也覺得,我問我阿爹他也說得不清不楚的……公子,公子你怎麼了?想什麼如此出神?」我見他眼神獃滯,用手在楚牧修面前晃了晃。

楚牧修這才回過神,「哦,沒想什麼,我身上只有銀兩並無銅錢。」

「也罷,你且站在此地別動,待我買了松花糕叫店家找了錢再還予你。」我接過那十兩銀子,把它緊緊地攥在手裡,轉身就朝著剛才的糕點鋪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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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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